率領部隊偷襲的連長隸屬歸化保安團六營七連連長趙黑鐵,這人原來是個鐵匠,因長的人高馬大,又有一膀子力氣,因此在歸化鐵坊很有些名氣。
為此還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小子日子眼看著要過紅火起來時,卻不料城中大豪紳看中了他老婆,為得到他老婆,那大豪紳勾結警察找了個罪名,把他打入了大牢。
眼看家破人亡之際,卻因為閩省發生的一場政變,導致盧文梁兵敗延平,為了控制閩北區域和籌集軍費,盧文梁率軍敗退延平之際,隨即派出部隊向各地的大鄉紳進行了清洗,而陷害趙大黑鐵那個大豪紳,恰恰就成為清洗的對象,從而讓趙黑鐵逃過一劫。
從大牢出來,趙黑鐵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道,本份老實過日子,只會成為那些剝削者的奴隸,因此當歸化保安團成立之際,他毅然放棄了世代的打鐵祖業,加入了保安團,短短兩年時間就因為敢打敢拚升任為連長。
不過兩年的出生入死,也讓這個看起來傻楞的莽夫,認識到戰爭給百姓帶來的苦難,尤其是保安團在地方上如同地痞**的作風,更是讓他滋生了滿腔的不滿。
為此他與曾勸過死在第一營手中的保安團團長何立山多次,為此還衝撞過何立山,差點沒被槍斃了,要不是剛好這次因為出征寧化,他很可能已經被罷免撤職。
雖然逃過一劫,但他也被何立山冷落了,這次出征寧化以來,他的七連一直都是負責後勤事務,如押送糧食,生火做飯,留守等等雜事。
同保安團一起偷襲的部隊,還有盧縣長糾集的民團,率軍的團長如果孫邦良在,一定會認識,因為這個人正是盧明慧當初的護衛老大。
也是盧縣長的養子盧亞山,這人對盧家父女都十分忠心,平時也不怎麽言語,曾在軍中服役過三年,也是個見過血的人。
對於這次偷襲任務,他是不太情願的,一來他覺得沒有什麽成功的把握,二來他對盧明慧跟孫邦良的關系,是最清楚不過了的。
對於盧明慧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向來都是呵護備至,可以說對盧明慧的忠誠,早勝過了養大他的盧縣長。
眼看夜幕下的第一營營地,已經歷歷在目,趙黑鐵手下的副連長程大石猶豫道:“連長,高營長何章參謀長在出發之前,卻都借口有事,把帶隊的任務交給了你,這裡面透著古怪啊。”
趙黑鐵扭頭看了副連長一眼,道:“連你都看出來了,我豈能看不出這裡面有問題?只是現在咱們是騎虎難下,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怎麽也要打它一杆子的。”
“可萬一赤匪有準備?咱們豈不是送羊入虎口,白白犧牲了這些跟隨咱們多年的兄弟?”程大石跟趙黑鐵多時,所以有話向來也不藏著。
“要不,讓民團的人先上,如果有埋伏,咱們立即撤?”見趙黑鐵猶豫,程大石不由轉了下眼珠子,低聲的勸說道。
“這,是不是太不仗義了?”趙黑鐵比較是苦出身,秉性依舊透著一份善良。
“連長,這都什麽時候了,那顧得了這麽多。”程大石急道。
“也罷,你去督促下,我率隊拖延下前進速度。”趙黑鐵抬頭看了眼夜幕下自己的弟兄們,最終點了點頭。
就在程大石算計民團之時,帶隊的民團團長盧亞山,也正召集著手下幾個兄弟,商議著投降一事。
“大哥,小姐的心意,咱們都是知道的,而且孫兄弟不但武藝高強,而且還用兵如神,前番咱們寧化的保安團被他消滅殆盡,這次歸化的主力團進剿,又被他打的丟盔棄甲,如今就憑咱們這區區一百多雜牌軍,還想玩偷襲,我看咱們還沒進陣地,就被消滅了。”盧亞山手下的老二,第一個就跳了出來,表示了投降之意。
“大哥,老二說的對,跟著孫兄弟乾,我們服氣,而且以後他還是咱們姑爺,咱們可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其他幾個兄弟也紛紛叫道。
“好,既然兄弟們都是這個意思,咱們就向孫兄弟投降,不過就這麽貿然上去,萬一被誤傷也不好。老二你和老六兩個打著白旗先上去,見到孫兄弟把咱們來意告訴他。”盧亞山見大家意見一致,點了點頭,接著道:“另外老七你去把後面保安團連長請來,就說我有軍情商量,待對方來了,咱們安排人把他們拿下,獻給孫兄弟,也算是咱們的見面禮,弟兄們覺得如何?”
“高,大哥這一招高啊,這樣一來,咱們也算立了一功喲。”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這邊孫邦良剛到一連陣地上,就接到戰場上崗哨送來的消息,說是有兩個自稱盧小姐護衛的人要求見他。
“快,帶上來。”孫邦良一聽是盧明慧的人,自是立即吩咐道。
“姑爺,姑爺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一見到孫邦良,盧亞山手下的老二盧亞貴一臉諂媚的喊道。
“原來是亞貴兄弟,你怎麽來了?”孫邦良點點頭,主動與對方握了握手。
盧亞貴這人看起來油頭粉面的,一副輕浮不可靠的養子,但這人卻也是個義氣人,與盧亞山結拜兄弟之後,就一直忠心耿耿。
而且這小子口才卻十分了得,在他的敘述下,孫邦良立即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得知率領民團前來偷襲的盧亞山,準備臨陣倒戈,孫邦良欣喜之下,道:“亞山大哥果然識大體,亞貴兄弟你立即回去,告知亞山大哥穩準保安團的人馬,我馬上派部隊從左右兩翼包抄過去,咱們三面齊動,一舉把保安團給吃掉。”
“是!”盧亞貴興奮的點了點頭,立正敬禮喊道。
隨後孫邦良立即下達新的指令,命令一連從左翼出擊,二連從右翼出擊,三連和警衛連堅守營地。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戰鬥的孫邦良, 率部從左翼把來襲的敵人包圍起開時,卻見敵人的隊伍之中,突然舉起了大片火把,緊接著就傳來了喊聲:“革命軍的弟兄們,我們願意投降……”
很快盧亞山就帶著保安團七連的趙黑鐵連長,以及副連長程大石來到了孫邦良面前。
原來當盧亞山把趙黑鐵和程大石請到自己部隊,突然下手把兩人給逮捕,說是要去歸順革命家時,二人在問明情況之後,立即表示願意一道前往。
趙黑鐵還是程大石都是窮苦出身,早年加入保安團不過是為了生存,而他們內心早就厭倦了保安團土匪作風,如今得知革命軍是窮苦人的隊伍,二人自然是一萬個願意加入。
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後,孫邦良欣喜的握著趙黑鐵的手,道:“黑鐵同志,歡迎你加入我們。”
“謝謝長官收留。”趙黑鐵黝黑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激動之色。
“黑鐵同志,咱們隊伍官兵平等,可沒有什麽長官,無需這麽拘謹,以後喊我孫邦良或者邦良同志就可以的。”孫邦良開懷的一笑,接著又和其他人一一握手,表示對他們歸順的歡迎。
這邊孫邦良剛剛與眾人寒暄完,偵察排的李小豹飛奔而來,道:“報告參謀長,剛才我排的士兵摸進城時,在城西遇到一名受了重傷的傷兵,據他說他是盧小姐的護衛,他還說盧縣長被一個叫高雄的營長綁走了,目前不知去向,謝排長得知此事,派我立即前來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