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壕溝不遠處,正有好幾道熟悉的身影安靜的躺在那。其身上那破舊的服裝卻格外刺眼,那正是幾天前曾見過的服裝。當時這套服裝還穿在一個活潑的小夥子身上,只是如今這個小夥子只剩下一個被服飾所掩蓋的腦顱,甚至連其身軀都不見蹤影。
壕溝邊緣是乾枯了的血漬,血漬還沒有呈現深黑色,顯然這幾具屍體的死亡時間絕對不超過一天。
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眾人又聯想到那群災民旁邊的人骨,腦海裡忽然聯想到一個難以置信的畫面來。那是一群人在將一個人活活打死之後,分割其血肉的血腥場景。如果當一個人餓到了極致之後,沒有什麽他們辦不到,為了生活他們能饑不擇食,更可以封閉心智,淪為野獸般,苟且活下去。
或許他們也在等著,等著蘇醒的那一刻。可這種扭曲了心靈的生存方式,即便是恢復了正常生活,他們也一樣回不去了。
這一瞬間眾人隻感覺胃中一陣翻湧,惡心的感覺瞬間洶湧而至。喉嚨間已經傳來了陣陣惡酸,於是又被他們強忍著吞了回去。
三個小女孩此刻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甚至在看向這群災民的時候,哪還有半分可憐,那簡直是在看一個個惡魔般。沒想到這群人,已經淪陷到了這種地步,連人性都不複存在。
“不要有畏懼的神色,一路向前走。哼!”風岩山看著幾個女孩臉上的蒼白之色,輕哼一聲,渾身寒意流露,宛如森林裡正在狩獵的野獸,散發著十分危險的氣息。
被風岩山這麽一震喝,周圍原本開始騷動的人群似乎也安靜了許多,或許在他們那已剩不多的理智裡,正警示著眼前這群人並不是好招惹的。
幾人面色煞白的抬了抬頭,對著風岩山投去一絲感激的神色。然後便在張三的帶領下,逐漸走了過去。
莫師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語,只不過此時在看到這群災民的時候,忽然聯想到了安塔鎮,心中卻是湧起一陣悲鳴,對著眾人歎了口氣道:“這群災民已經失去了理智,心靈甚至已經變得扭曲與變態,其剩余的本能完全與野獸毫無區別。這都是亂世逼出來,這群人已經沒有了感情,隻像傀儡一樣活著罷了。”
“怎麽會這樣?”安琪抬著那張蒼白的臉蛋,露出一雙泛著血絲的水靈大眼,其眼中流出一抹不解的同時,卻又對這群災民感到一股源自內心深處的痛心,就像曾經何時的她也有過這麽一段經歷一般。雖說不知由何而來心痛正刺著她弱小的心臟,可她卻不忍心這群人就如此的活著。
聞言,一旁的風岩柳也邊走便冷哼道:“這還不是城裡一尊活佛,正在圈養著這群災民。”
“活佛?”然而眾人在聽到這句嘲諷之後,臉上詫異之色更濃了。
對此,風岩柳只是朝著不遠處努了努。
順著風岩柳示意的方向看去,眾人只見得兩個身裹黑色甲胄的士兵,一臉猙獰的走了過來。其眉目有著厭惡之色,手持銀鞭,時不時的抽在旁邊的災民身上。
那些被抽的災民空洞的雙眼卻是沒有什麽變化,只是身形卻不斷往後退著,似乎很懼怕這些身穿黑色甲胄的人。
在這些家夥抽完之後,便大搖大擺的走到人群中央,看到那些裹在繈褓之中的嬰兒之後,臉色也沒有絲毫表情,抓起嬰兒便打算離去。
那些災民也只是神色空洞的看著這一幕,或許旁邊有兩個像是嬰兒父母的男女,臉上露出些許掙扎之意。可在那銀鞭的揮舞之下,兩人臉上的瞳孔在被抽打了幾下之後,便再次恢復了空洞之色,
然後又麻木的走回人堆中。對此,那些宛如士兵的家夥也是見怪不怪了,只是輕蔑的看了人群中的父母兩眼,便直接走回了城內去。
不過在這兩個人走後不多久,一邊城角上忽然嘩啦啦的留下一大堆有些惡心的剩飯剩菜出來。然而在城外的這些災民在見到這些帶著腐酸味道的剩飯剩菜時,雙眼竟是泛著一抹綠油油的精光,下一刻還不等安琪等人反應過來,身邊所有災民便像蝗蟲般蜂擁而去,在他們眼中,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這一幕看得眾人一陣發怵,竟是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這種舉動也讓旁邊的那些災民注意了過來,那一雙雙綠油油的雙眼在緊盯了一會安琪等幾個小菜鳥之後,便不再理會,開始擁擠到那堆泛黃的剩菜中。對於他們那簡單的理智而言,相對於這群棘手的貨色,還不如現成的食物來的實在。
“這些人什麽來歷?”小媚那平淡的神色間,出奇的流露出一股厭惡之色。這種強人兒女事情,還真讓人覺得可恥。
風岩柳輕蔑的看了眼那漸漸消失的兩道背影,輕碎了一口道:“呸!一群就知道裝b的家夥。除了那群黑色巫妖宗的王八之外,還能有誰。”
“巫妖宗的人?”一旁的安琪喃喃的嘀咕著,她似乎在之前聽過風家兄弟說過這個勢力,這是他們需要注意的一個勢力。
言此,風岩柳的二哥也不由的怒意橫生,說道:“除了那群王八蛋會打小孩的主意以外,在哥倫布迪亞廢墟之都裡面,還有誰會做這麽無恥的勾當。”
“那他們為什麽抓這些小孩,到底用來乾嗎?難道沒有王法麽?”大壯憨厚的臉上也少見露出一絲凝重之色,雖說他們在古之城內圍的時候見過不少暗地裡拐賣小孩的勾當,可也從沒見過人販子居然能做出這麽猖狂的舉動。
“王法?哈哈!”聽到這句話,風岩柳像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神色間流露出的輕蔑之色卻毫無掩飾。
“你覺得王法這兩個字適合用在外圍嗎?別用你們內城的那套沒用的王法來說事,這裡不是一個安逸的生存之地,想要在這種人吃人的環境中一路走下去,那麽你就必須得變強,變成人人畏懼你的存在。而那時候的你,就是所謂的王法。”風岩柳輕哼著說道,神色間少了那份倨傲與散漫,在即將進入哥倫布迪亞廢墟的時候,他也不得不重視了起來。
對此,風岩冥也隻得看著眾人無奈的笑了笑,也是在示意其三弟說的沒錯。只不過在他將視線轉移到那兩個黑色甲胄的士兵身上時,手中緊握的大刀也都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這些小孩的心臟將會被挖出來,供人食用。”風岩山那淡漠的聲音再一次傳了過來,只是沒想到話語卻是如此驚世駭俗。
哪怕一直走在最前方神色淡漠之極的張三,在聽聞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情之後,臉色都為止一變,那冷漠的瞳孔下意識的縮了縮。
“什麽?”莉莉和安琪更是同時捂著小嘴,驚呼了起來,臉色煞白一片。哪怕是一旁的莫師都忍不住露出一絲詫異,但更多的還是驚恐。
以心臟為食,這人跟妖獸又有什麽區別。
看著眾人眼中那宛若不可置信的神色,風岩冥苦澀的點了點光頭道:“大哥說的沒錯,這巫妖宗的宗主是個一級血士,據說修煉了旁門左道的法門,每天需進食一顆鮮活兒童的心臟。”
眾人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腳下踩著的土地都是帶刺的,一片冰冷的氣息從前方的城市廢墟中傳來,此刻的哥倫布迪亞廢墟確是給人一種源自內心的陰寒。
單單是一方勢力就已經讓人感到心寒了,那其余幾大勢力到底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眾人懷著這種心情,腳步沉重的塔了進去。
城門口有幾個身穿鐵甲的守衛,這些守衛明顯要比剛才的那些黑色甲胄稱職的多。他們這身銀白流露的鐵甲似乎也高級得多,至少比那些黑色甲胄看上去要結實的多。
“這是哥倫布的銀甲戰士,也屬於聯邦政府的一部分勢力。因此城內的管轄要明顯比城外好的多,至少不會看到類似於外圍的那些災民。”在眾人快要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一旁的風岩冥也開始對著眾人強笑著解釋起來,試圖將氣氛緩解一下。畢竟經過剛才的那一番場景接觸,眾人臉上的神色已經到達了非常難看的地步,氣氛也顯得格外沉悶。
然而,在其話音還沒落完,一道低沉且格外雄厚的聲音便從前方傳了過來:“新來的麽?懂不懂規矩啊?”
只見前方不遠處,張三神色一臉冰冷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漢子,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哪怕這個大漢一身銀白鎧甲包裹,身高二米開外,身形也至少比丁大壯還要強上一個等級。可站在其面前的張三,依舊無動於衷。
“這家夥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見到這一幕,風岩山卻是眉頭一皺,回想著之前在張三見到獸核時的失態,臉色頓時露出一絲凝重的表情來。可就在他剛想過去向看守之人解釋一番的時候,身後那些一直和張三一起的幾個小家夥便率先蜂擁了過去。
等他回過神來之後,卻又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這群家夥,哪又知道什麽規矩不規矩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