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付府,周管家迫不及待的跑到後院,見到羅氏後,激動的滿臉通紅竟然說不出話來。
令羅氏誤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嚇得不輕,心中一直擔心著付軒,不知付軒能不能應付得了那些債主,就算親自解決此事也深感棘手。
自付軒和周管家出去後,羅氏便絞腦筋思考應對的計策,可怎麽也尋不到一個完全之法,除了孫帳房昨天說的按比例重新分配,想不出太好的辦法,已經愁的焦頭爛額了。
付軒這次勇敢的去應付那些人,實在是勇氣可嘉,羅氏深感欣慰,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付軒能解決掉眼前的麻煩,讓他出去不過是緩兵之計,多給她點時間或許就能想出好辦法。
直到周管家火急火燎跑過來,又看到她滿臉通紅,說不出話的樣子,羅氏擔心著付軒,急忙詢問。
周管家終於壓製住激動、興奮的情緒,見羅氏急壞了,連忙說是好事。
這個時候怎麽還會有好事?羅氏疑惑不解。
周管家不敢再耽擱,急忙把剛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付軒如何與那些債主周旋擺陣,又如何和楊萬奎鬥智鬥勇,最後還讓楊萬奎吃了暗虧,說到付軒暴揍王東根時,激動的他又是伸手又是出腳的,直讚付軒如何的英勇有氣魄。
今天付軒的表現實在出乎意料,周管家萬分佩服付軒的手段,單比今日之事,付軒的智勇比起付老爺優勝而無不及。
周管家一直認為自己雖不是聰明絕世,但心智也算得上上等,不然怎麽能脫穎而出坐上付府管家一位。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付軒今天走的每一步棋都是那麽的精妙,讓人意想不到,讓人心服口服。
周管家現在才開始明白,付軒出去後從第一句話開始就設了一個大局,把眾人都當成棋盤的棋子,包括自己在內,自己卻渾然不知。
至於楊萬奎來了之後就被拉進了棋局之中,縱然他來勢凶猛,帶著破竹之勢,但付軒幾經巧妙閃躲,化險為夷,對方卻一再追逐,付軒隻好將計就計以柔克剛,暗地插針,使得楊萬奎遍體鱗傷,落荒而逃。
一旁的羅氏越聽越驚,臉上的震驚之色從始至終都沒消褪,有好幾次讚好出聲,最後竟然激動的身子顫抖起來,這當真不是幻覺?不是在做夢?我兒真有此能耐?
羅氏高興的一塌糊塗,手足無措,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後悔怎麽沒有跟出去一睹兒子的風采。
“天憐我付家啊!我付家果然沒有庸人……”
羅氏笑著笑著哭了,哭著哭著卻又笑了,心中的滋味無法言說。
“軒兒,現在在哪?”
羅氏的情緒,好久之後才得以平靜,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自己的兒子。
“少爺正在前院與那些仆役說話,他說那些人對付家雖沒有大功,但有苦勞,不談恩隻論情也要去找那些人掏幾句心裡話,畢竟曾經都是一家人嘛!”
周管家答道,其實他心中明透,付軒找那些人的目的,共同生活在青豐縣一畝三分地,日後不定誰會用到誰,現在付軒已經不是錦衣玉食的大少爺了,多撈一份心,日後就會多一條路。
羅氏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不由的讚同付軒的做法,“軒兒,想的就是周全。”
付家前院。
付軒把家裡的家丁丫鬟都召集過來,在樹蔭下,付軒率先坐了下來,並微笑著對幾十個仆役說:“大家都坐。”
眾人依舊站著未動,四十歲出頭,面相憨厚的趙管事說道:“少爺,我們怎敢跟您坐在一起?”
在大華王朝,主仆尊卑懸殊,他們斷然不敢與付軒平起平坐。
付軒搖頭一笑,拍屁股站了起來,然後說道:“你們不敢跟我平起平坐,那我現在站著,你們為何敢跟我站在一起呢?”
眾人頓時大眼瞪小眼,這是什麽邏輯,難道站著也有錯?
“現在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少爺了,咱們都坐下行嗎?剛才大家也看到了在門口我站了那麽長時間早就腰酸腿疼了,你們不坐我怎麽好意思做啊!就當心疼我一下,大家不會是嫌地上髒吧!”
付軒語氣平和,面帶微笑的說道。
眾人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付軒盤腿坐在中間,隨和的說道:“付家的情況,我想不用我再說了吧!哎……我爹英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啊!做兒子的我沒有埋怨他,隻是心疼他老人家,忙碌了這一輩子,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連讓我盡孝心的機會都沒留下。”
付軒嘴上掛了苦澀的笑容,見有人安慰他,又道:“大家不用安慰我了,一切都是命啊!我也哭過了也痛過了,日子還要過下去,我若不振作起來,我娘怎麽辦,我兩個妹妹怎麽辦?他們都需要人照顧的,算了不說這些了,大家懂我的意思就行。”
“付家落難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我替付家所有的人向大家說聲對不起,大家對我付家都有苦勞,感謝大家這麽多年對付家的不離不棄,隻是現在不能厚以報答大家了,我深感愧疚,不過大家放心你們的工錢一分也不會少的,待會孫帳房就會把錢拿來。”
說到這時,付軒心裡酸酸的,“以後大家要保重,想留下的留下,想離開的就再謀份差事吧!付家已經沒能力讓你們繼續跟隨了,跟著我們也是受苦。”
那些仆役聽完付軒的話,既感動又心酸,他們中間不凡有侍奉過好幾家主子的,但從未有一個主子對他們這幫下人這般掏心窩子說話,甚至都不把他們當人看,盡管付遠橋在世的時對他們很好,但也沒有這般的親切,就感覺付軒是他們的親朋好友,如今落難,他們即心疼又無奈。
有幾個心腸軟的丫鬟,都哭了,大呼老天不公。
“少爺,我們……”
“少爺,付家如今落難,我們卻無能為力……”
“少爺,我的工錢不要了,付家現在困難,您拿去還帳吧!”
“對,我的也不要了。”
“少爺,我要跟著您,哪怕受苦我也願意。”
“少爺,我也願意。”
幾十個家丁、丫鬟、護衛的情緒都很激動,
“大家都冷靜一些,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以後咱們隻是不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罷了,我也同樣舍不得大家,大家的心意我都明白,謝謝你們的好意,都是你們的血汗錢,你們要養家,娶妻,生子,大家過的都不容易,付家的外債我自會想辦法的。”
付軒感激這些沒有心機的一幫人,以前他們雖和這些人接觸不多,但同在一個家裡生活,感情多少還是有的。
“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了,與其這般哭哭滴滴難舍難分,不如用微笑著坦然面對。”
付軒轉頭看著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說道:“虎子,看來我是沒機會拜你為師讓你教我武功了。”
虎子名如其名,長得很虎,大臉盆,壯實跟牛犢子一般,他與付軒年紀相仿,看起來卻像個成年大漢,年紀不大就長了胡子,而且還是絡腮胡,看起來凶猛無比,付軒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就認識了他,當時虎子因為另外兩個護衛取笑他,打了起來,這家夥,不是一般的猛啊!兩拳下去就把兩個比他個頭還高的護衛打倒了。
當時付軒開玩笑說要拜他為師。
虎子性子憨厚,聽到付軒的話,傻憨憨的一笑,說:“少爺,您帶我走吧!”
“你這飯量我怕養不活你啊!等以後我騰達了,一定請你做我的護衛。”付軒笑道。
付軒有說有笑的和眾仆役聊著,時不時的爆出兩句笑話,惹得眾人大笑,不由的想到,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少爺這般的風趣幽默,平易近人呢?突然覺得對付軒舍不得,若能一直侍奉變了性子的少爺該多好啊!
過了一會,孫管家來了,拿著眾人的工錢。
發完錢後,付軒告別眾人,獨自一人去了後院,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付軒轉頭看到孫帳房小跑著奔了過來,邊跑邊說:“少爺,等一下,孫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