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陰沉著臉看向我,“阮秘書,公司付你薪水可不是讓你來聊天的。”
我不卑不亢地回應,“對不起,秦總,我是怕唐小姐一個人太悶,況且我上午的工作也都做完了,才陪她聊天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唐芮妮在一旁打著圓場,“就是就是,阮小姐也是怕我太悶,你就別怪她了。已經十二點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秦烈沒吭聲,隻是盯著我,莫名難測的目光惹得我渾身不自在。
奇怪,誰又惹著他了?早上還溫情款款的,中午怎麽又擺出一張臭臉。這家夥真該去學學川劇變臉,一定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成為門下高徒!
我沒理他,衝唐芮妮笑笑,“那就不打擾二位了,我也該去餐廳吃飯了,唐小姐,我們下次再見。”
“好的。”
“秦總,我先走了。”
秦烈還是沒吭聲,我壓根不瞧他,低頭繞過兩人開門走了出去。
我自認沒做錯什麽,也不必看他的臉色,他不高興身旁自然有人哄他,無需我操心,我現在要操心的隻有餓得正咕咕叫的肚子。
可惜我還是錯過了最佳取餐時間,等趕到餐廳時,美味的糖醋排骨隻留下可憐巴巴的兩小塊,香菇燉雞湯裡更是連肉渣都撈不到,成了純純粹粹的湯,於是我隻好和草食動物一樣,嚼嚼青菜了。
飯菜盛好後,我托著餐盤正尋找座位,一隻手伸來接過我的餐盤,“阮秘書,過來一起坐吧。”
一抬眼,方經理富態的胖臉正樂呵呵的對著我。
他上午應該和秦烈一起去辦事了,正好問問他是否出了什麽狀況,才會讓那家夥晴轉陰雲。
我痛快的道聲謝坐了下來。
“方經理,上午的事是你和秦總一起去談的吧?”
“是啊。”
“進行的順利嗎?”
方經理咽下嘴裡的飯,眉飛色舞的說,“順利極了。不僅把成本價又壓低了一成,還一連簽了兩年的約,秦總真是個談判高手,長見識、太長見識了。”
方經理佩服的感歎不已,我心不在焉的隨著點頭應和,實在想不通,既然如此順利,秦烈為何還臭著臉對我?
我忿忿的戳著盤裡的青菜,篤定了他是故意針對我。
可究竟是為什麽?
我哪裡得罪他了?
一想到還要回辦公室面對那個陰沉難測的男人,我的頭都疼了。
現在我隻祈禱秦烈能夠見色忘工,多和美人呆會兒,也好讓我的悠閑時光延長一點。
有唐芮妮的陪伴,至少午飯時間短不了吧!
念及此,我心情放松了許多,哼著小曲進了辦公室,頭也不抬就往自己的桌子走。
“地上有金子嗎?”冷不防傳來一句嚇了我一跳。
我抬頭一看,秦烈就在座位上,不禁脫口而出,“你怎麽還在這兒?”
他一挑眉,“奇怪,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唐小姐不是約你吃午飯嗎?”
我瞧向牆上的石英鍾,有沒有搞錯,才十二點四十,他們是乘著火箭吃的飯嗎?
“我們沒去,因為我還有事要做,讓她先走了。”
原來如此,我獨自一人的悠閑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如此的美人在旁居然還放不下工作。
我的沮喪讓他皺起了眉,“你很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嗎?”
當然,我心裡想著。那我就可以舒服點,不必老承受你的陰陽怪氣。嘴裡卻說著恭維話,“對啊,你們很般配。”
他站起身來,走到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我,“這是你的真心話?”
我使勁點點頭,“真心話!”
他的眉頭擰成了死結,一言不發的盯著我,森冷的目光都快把我凍成冰雕了。
我又說錯話了?
正琢磨著,他一個轉身,背著我下了命令,“我一個小時後要開會,討論上個月的銷售情況,你把材料準備一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開什麽會?什麽時候開?”
“這是臨時決定的,一個小時以後開會。”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秦烈。他把我當超人了是不是,一個小時之內收集整理資料都是個問題,更別提其他了。
何況,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工作,需要銷售部門的協助才行。
他見我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抬眼淡淡地掃向我,“怎麽,有問題嗎?”
我的牙根咬得吱吱響,“沒問題。”我可以確認,他是在找茬故意為難我。
這樣就想讓本小姐認輸求饒,甭想!
我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收集資料、整理數據、製作圖表、打印分類,一氣呵成。開會前,我將摸著還燙手的複印材料準時放到他的跟前,“秦總,都在這裡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不錯,你去忙吧。”然後起身去會議室了。
我虛脫般癱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氣。
終於送走這個瘟神了,真希望他的會能一直開到下班。
結果又讓我失望了,沒半個小時他就結束了會議,而且對我愈加變本加厲。
“阮清,把這份文件重打一遍,格式不對。”
“阮清,跟張總打電話取消今晚的約會,另外約余總見面。”
“阮清,這咖啡太甜,重沏一杯。”
“阮清,桌子太亂,過來整理一下。”
“阮清……”
我就像古代賣身給主人家的苦命小丫頭一樣,整個下午一刻不得閑的在辦公室裡轉悠忙活著。
當他提出讓我擦掉櫃子上的浮灰時,我終於失去了耐性,“秦總,我還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處理,清潔工的工作應該不在我的范疇之內吧?”
他懶洋洋的靠著皮椅,“哦,能者多勞嘛,你不是很能乾嗎,做完工作還有時間陪客人聊天。我這也是人盡其用,難道不對嗎?”
原來他還在介意我上午和唐芮妮聊天的事,真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氣的?
我不願再和他辯駁,轉身回到座位將東西收拾好,關上電腦,拎起手包就往門口走。
“你要幹嘛去?”
我理所應當的指著時鍾,“下班了,員工要去哪兒你還管不著吧。”
他還是懶洋洋的欠揍樣,“你去哪兒我當然管不著,但是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加班我就管得著了。”
“什麽重要工作?”我有點火大。
他指著架子上小山般的文件說,“把這些資料重新建檔、歸類。”
我再次目瞪口呆,“全部?”
“是,全部。”
我強壓著火氣,“秦總,就算要整理文件,又不是急事,明天再做也來得及,不至於非要我加班吧?”
“誰說不是急事,我明天一早就要用。作為員工,你只需要盡好自己的本分,而不是質問老板,當然,如果你不滿可以離開公司,我想總監的職缺應該會有很多人爭著上吧?”他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唇角,“我和余總晚上還有約,先走了。”
門板一關,隻留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懊惱地盯著那堆文件。
該死,他明知道我貪圖這裡的高薪,居然以此威脅我。
我咒罵著走回座位,重新打開了電腦。
夜色黑沉沉的壓了下來,寂靜的辦公室裡,隻聽到敲打鍵盤的聲音,越來越單調,越來越無力。
聽著電腦主機發出的輕嗡聲,我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手指用力的擊打著鍵盤,一下重似一下。
無良的男人,居然這麽折磨我!
混帳王八蛋!
突然, 屏幕靜止不動了,我移了移鼠標,還是沒反應。
不會吧,竟然死機了!
這台電腦從沒出過毛病,所以剛才我根本沒儲存,這下可好,一個小時白忙活了。
我欲哭無淚的呆坐在電腦旁,堵在心口的怨氣和怒氣止不住地直往外竄。
此時,一陣和弦音樂響起,我接起手機,齊雅茜的尖音混著喧鬧的音樂傳來,“阮清,我們在酒吧玩呢,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大家都想你了。”
憑什麽我要一個人在這兒受罪!
去他的狗屁高薪!
我不信我阮清離開秦氏就找不到好工作了。
“阮清,你怎麽不回答?”齊雅茜的還在扯著嗓子喊。
我把電腦關掉,拎起手包,用盡氣力回吼著,“我今晚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