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聽說我一人打道回府,隻留了封辭職信在秦烈的辦公桌上,齊雅茜夾起土豆的筷子一松,湯水濺了滿手。
她擦都不擦,只顧著問我,“你真決定不幹了?”
我單手支著下巴,另一手懶懶的往嘴裡送著菜,“當然不幹了,難道還要留下來繼續受他的欺壓?”
可能是睡多了,到現在還覺得沒勁兒。
“秦烈看到那封信豈不氣瘋了?嘖嘖,想想都恐怖,你居然敢惹他!”
“怕什麽,反正我已經不是他的員工了,他發再大的火也與我無關。”
“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找工作啊,總不能坐吃山空!”
“你不是還有家服裝店嗎?”
“才開張不久,收入一般,還指望不上它。”
“就是哦,那種黃金地段,房租也便宜不了,你還真得盡快找工作。”她的同情心開始泛濫,“如果周轉不開需要錢,我這兒有。”
“放心吧,不用。”我含糊地應付著。
齊雅茜並不知道這個房產已歸屬我的名下。否則,憑她的鬼精靈勁兒,再加上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心,難保不暴露真相。白旖悠就不同,我告訴她這店是個朋友好心借給我們用的,她便不再問了。
“俞奕祺知道你辭職了嗎?”
“知道了。”
“他怎麽說?”
“他說沒關系,他養我。”
剛睡醒我就給俞奕祺打了電話,他雖然驚訝於我的突然辭職,但絕對尊重我的選擇,末了還說出這句讓人聽來甜蜜透頂的安慰之語。
齊雅茜難掩豔羨的說,“阮清,你哪輩子修來的福,居然找到如此溫柔、多金又英俊的長期飯票。”
“我也覺得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著了!隻是……”,我偏頭想了想,“這餡餅似乎太過美好,美好得都不真實了。”
“你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啊!我要是你,才不管什麽真不真實,抓住就不松手,免得被別人搶去。”她握起拳頭揮舞著,一副堅決捍衛主權的樣子。
我隻是笑笑不予置評。
目前她正處於對俞奕祺的盲目崇拜中,我說什麽她都不會理解的。
俞奕祺是很好,近乎完美的好,和他在一起有著旁人無法給予的恬適與舒心,可我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如同身處饑餓的人群中,唯獨我幸運的得到了一塊香味四溢的餡餅,足以充饑,足以惹人眼紅,讓我舍不得也不甘心放棄,但其實我更想要的可能是碗牛肉面,或是漢堡包,或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什麽才會滿意,因為美食的種類太多,也許直到某天有幸品嘗到才會徹底了解自己的需求,結果說不定隻是塊臭豆腐也未可知。
臭豆腐?
一張陰沉的臭臉倏地在腦中閃過。
我不禁皺皺眉,怎麽想起他了?
“像,真是太像了。”齊雅茜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
“什麽太像了?”
“你皺眉的樣子太像秦烈了。”
我像他?
下意識的撫撫眉心,我抗議著,“剛吃完飯,少提起這個讓人消化不良的名字。”
看來我和他相處的時間的確太長了,才會不由自主沾染上他的習慣動作。可惡的男人,不僅殘害我的精神,還影響我的容顏。等下午把一切事情處理完,我一定到美容院去做除皺,尤其是眉間的部分。
和齊雅茜一回到公司,我便腳步匆匆的往辦公室趕,隻想著盡快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等秦烈回來再處理其余的事。
“阮姐……”
我一扭頭,馮希衛正快步朝我走來,準確地說,是一路小跑。
他應該很詫異吧,因為我應該和秦烈一同回來的,可是……他好像一點疑惑的表情都沒有,整張臉上盡顯焦慮。
“阮姐,你怎麽沒開機?”
他一直在找我?
我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沒電了。“有事嗎?”
“秦總叫你一來馬上去他的辦公室。”
秦烈回來了?
據我所知,他還有一個重要業務需要親自去談呢,難道我真把這個工作狂氣瘋了,才會連生意都不顧的跟回來找我算帳?
他回來更好,我的離職手續正好一次辦清,省得再來第二趟。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也就一個小時。你們怎麽不是一起回來的?”他終於有所疑問了。
我沒回答,“我到辦公室收拾一下再過去。”
馮希衛急得不行,一把拽著我進了電梯,“快點吧,阮姐,我們總裁辦的人都快頂不住了,因為我沒找到你,剛才還被他罵了一頓!”
我對著電梯裡的鏡子用手順了順頭髮,“這麽大的火氣?”
馮希衛苦著臉,“秦總一回來臉色就難看,還丟了一堆工作給我們,看來得加班了。唉,本來今晚要陪我女朋友過生日的,又得落埋怨了。”
我拍拍他的肩,“知足吧,至少這次沒讓你跟他一起出差。”
他點點頭,“是啊,難得秦總大發慈悲,我清閑得很,順便休了年假,和我女朋友出去旅遊。”
我沒聽錯吧?
“你去旅遊了?”
“對啊。 ”
我明明記得在上海選秘書時,秦烈說過馮希衛在北京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所以不能過來。根本就是撒謊,小馮閑得都去度假了。
這家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自從我們的地下關系結束後,他的行為愈發讓人琢磨不透了。
無暇去想,我已經來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前。
“阮姐,我去工作了。”馮希衛投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轉身迅速離開了,像是裡面關著噬人的猛禽,多呆一秒就會屍骨無存。
任他再凶猛,能奈我何,從此以後,他的陰沉、怒火、莫名其妙、陰陽怪氣……所有的不快,都將離我遠遠的了。
太美好了,不是嗎?
我揚起輕松的笑,叩門踏進了總裁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