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畫意吃了一驚,百合便拉長了音調:“著什麽急?往後你們該怎麽對蘇荷,還是怎麽對蘇荷,可不準讓人看出端倪來了。”她也不是不信任二人才特意叮囑這幾句,若真不信任,這話便根本不會對她們說了。
兩個宮女也是心頭有數的,百合之所以這樣叮囑,純粹是擔憂畫意脾氣不如詩情沉穩,害怕她一個不注意露了餡壞了自己大事罷了。
二人都是點頭,畫意卻是忍耐不住:“娘娘當真是將蘇荷拉攏了?”她們侍候在百合身側,從未見過百合與蘇荷打交道,若不是知道百合性格不會誑人,恐怕二人都要以為她是說來逗自己兩人開心了。
```m; 百合應了一聲,便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了。
陸太后修養了十來日,直到二月初五時,各宮才恢復了再次前往鳳鳴宮請安的規矩。
自上回蘇荷接了百合遞去的橄欖枝兒後,也不知是蘇荷性情謹慎穩重,還是在等著看百合的實力,一直便沒了動靜。百合也明白,蘇荷心中對於陸太后雖然有怨,可她乾的是背主的事兒,一旦東窗事發,依陸太后的性格,恐怕容不了她性命。良禽擇木而棲,她想要觀望看百合值不值得她投靠,也是情理之中的。
鳳鳴殿裡陸太后仍在後殿之中沒有出現,三妃與柳婉儀卻已經到了,蘇荷陪站在大殿之中。而陸太后身邊新提撥起來的阿季卻不見蹤影,顯然是在內殿之中侍候著陸太后的。百合看了蘇荷一眼。她低垂著頭,仿佛感覺不到百合的目光一般,百合眼瞼垂了下來,蘇荷想要看她夠不夠格,同樣的她也要看蘇荷是不是個聰明人。
“高將軍得勝歸朝,可真是北齊的一員虎將。”陸太后等了半個時辰依舊沒有出來,鳳鳴殿中眾人正尷尬的呆坐著,安靜無聲,偶爾只聽到茶杯蓋子碰撞到杯身時的響聲,百合突然開口說話。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靜。
德妃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百合是在跟自己說話的。她沒想到百合會誇獎起自己的兄長,不由呆了片刻,等到回悟過來之後,德妃臉上露出驕傲之色:“那是自然的。”
以前德妃脾性外向。自從上回吃過了虧。遭永明帝修理之後。如今已經收斂了許多,顯然也擔憂因為自己之故,給高家帶來災禍。但人吃虧之後可能會學乖。可江山易改,本性卻難移,高氏這會兒聽到有人誇讚高家,以前那股得意勁兒便又回了幾分,神彩飛揚的。
“高將軍能文能武,為北齊立下大功,可真是了不得。”百合又誇讚了一句,引來了柳婉儀與賢妃二人不解的目光。
自從梁慕北出事兒之後,百合性情大變,眾人都很明顯的感覺得出來她現在比以前話少了許多。以前的皇貴妃善嫉妒,喜奪權,若是擱著那會兒安雪爬上了皇帝的龍床,還有了永明帝的孩子,恐怕周百合比誰都著急著要將旁人腹中那塊肉給弄掉,以免威脅了梁慕北的地位。
但從梁慕北死於禦花園的池中之後,隨著永明帝奪了周百合的皇貴妃之位,並不再寵幸她,接連好幾個月初一十五都沒再去貴妃宮裡坐過之後,周百合的性情就收斂了許多,如今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急於奪權了,見到皇帝時也不總想了方兒的湊上前去,甚至就連安雪懷了這樣久的身孕,眾人都在等著她出手時,卻愣是到如今,安雪仍好端端的在自個兒宮中養著胎呢。
這會兒百合竟然誇高氏的兄長,要知道以前她可是對高氏極為看不順眼的,當日周百合與高氏幾乎是同時進太子東宮的,可以說高氏搶了周百合新婚時期的甜蜜,就如同高氏怨恨賢妃搶了自己的寵愛一般,周百合同樣也恨她仗著有個高家就搶了自己寵愛,今日竟會誇起高家來,這可真是太陽打從西邊伸起。
“那是自然。”高氏聽到百合再誇自己兄長,不由臉上笑容更深,仿佛之前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了:“臣妾兄長從五歲時起便師從周長池,學習騎射武功,又曾熟讀兵書,每日天不亮雞才打頭鳴便起身,不知多少辛苦,才有如今成就。”說起兄長,高氏顧盼神飛,臉上倒恢復了幾分昔日的光采。
賢妃等人對於高將軍的成就並不如何在意,也並不想捧著德妃的性子,對於百合聊起這個話題不怎麽感興趣,因此就沒有插嘴,安靜的聽著。
百合端起茶杯,嘴唇輕輕碰了一下杯沿,隨即很快又將杯子擱下了:“對於行軍打仗的,我倒是不懂,但倒是讀過一些書,知道幾個典故的。”
她說完,頓了一會兒:“若說最精彩的,莫過於三國時期。諸葛丞相草船借箭、赤壁之戰,本宮也是看過的。”德妃隻對於高家人的榮耀有興趣,對於這些典故卻並不怎麽來勁兒,因此聽了百合這樣一說,便無精打采的哼了一聲,顯然是有些不服氣:“不過是以計取勝罷了,總不如明刀明劍,拿命拚博出來的妥當。”
“話也不能這麽說,若是能靠以計取勝,總也好過拿命去拚,否則若是命都沒了,哪怕就是拚出富貴來,又享受不成,有什麽意思呢?”柳婉儀就看不得德妃那張狂樣兒,她還惦記著德妃使她沒了孩子的恨,這會兒出言譏諷:“依嬪妾看來貴妃說得不錯,若能像書中諸葛丞相一般光用空城計便能嚇退敵軍,說不準此次高老將軍便不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柳婉儀話一說出口,德妃眉頭便倒立了起來,臉上現出怒容。
“哎喲,瞧嬪妾這張嘴,真是該打,對不住了德妃姐姐,都怪嬪妾說話行事無度,竟冒犯了大將軍,嬪妾在這裡給姐姐賠罪了。”柳婉儀說著,便緩緩起身,德妃氣得臉色發紅,渾身都緊張了起來。
賢妃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百合看到這樣的情景,歎了口氣:
“柳婉儀身體還未大好,高妹妹如何會跟你一般計較?妹妹這話雖然片面了些,可倒也沒錯,古時能人備出,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倒也成為千古佳話。”她說到後半句時,聲音略略提高了些,又看了蘇荷一眼,蘇荷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了頭來,目光正好與百合的目光碰上,她又在說到‘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時加重了些語氣,蘇荷聽得分明。
在其他人耳中,這兩句話聽來倒是並未察覺出什麽異樣,可在蘇荷聽來卻總覺得有其他層意思,正心中有些疑惑時,百合又開口道:
“好了,大清早的,都怪本宮不該提起這打打殺殺的事兒,內宮婦人,又哪兒懂得戰場之事?在這指手劃腳,難免貽笑大方了。”
幾人都齊聲回:“貴妃說的是。”
話音剛落,殿後陸太后終於由阿季扶著出來了:“說什麽,這樣熱鬧的樣子?”
她雖說是在問著話,目光卻落到了蘇荷身上,柳婉儀搶先答:“是貴妃提起了高將軍之事兒,便感歎了幾句,說起了古時的諸葛丞相,德妃姐姐正不服呢,說是用計逼退敵人不如一刀一槍殺敵來得穩妥,不如太后來評評理。”
陸太后一段時間不見,臉色好像好了些許,身上穿著厚厚的沉色宮裝,顯得極其繁遝她,聽了柳婉儀這話,她就看到蘇荷衝自己微不可察的輕點了下頭,顯然柳婉儀說的話是真的。
一群內宮婦人,竟然談起朝堂之事兒,陸太后眼皮垂了下來,擋住了眼中的冷色,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后宮婦人不干涉朝堂之事。更何況打仗之事兒,哪兒是婦道人家該妄言的?領兵打仗者,除了勇武蓋世,還需得智、仁、信等品質,方能服眾。”眾人聽了這話,都忙道:“太后教訓的是。”
“太后娘娘,臣妾之前因為慕北之事兒而遷怒蘇荷,如今冷靜下來,雖說怨恨那個害了臣妾慕北的人,也詛咒她不得好死,可細細想來,當日仗責蘇荷卻是有些衝動了, 臣妾兩次想賞她東西她也不接,可是害怕太后責怪?”百合等陸太后坐穩了,將自己賞賜蘇荷之事兒說了出來,陸太后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聽到她詛咒害死梁慕北的人不得好死時,陸太后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掌一下子便握了起來,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陰鷙之色:“貴妃言重了,慕北之死,哀家心中也是十分疼惜,可見這個孩子始終是與皇上無緣的。孩子是在鳳鳴殿出事兒,蘇荷照護不力,你教訓她也是應該,蘇荷只是一個奴婢,又哪兒當得你三番四次賞她這般嚴重?”
這會兒陸太后認為百合是想要將賞賜過了明路,好拉攏她宮裡的人罷了,心中冷笑,蘇荷是她的人,貴妃卻以為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一般的手段就能將她收服,陸太后輕描淡寫的將百合的話擋了回去,百合見陸太后這樣一說,也就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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