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雪和風燕然遇到如此奇人,怎麽肯當面錯過?沈石山的家離江邊並不遠,三個人步行約十分鍾來到一座小院前。小院背靠一個不大的湖泊,整個院落掩映在綠樹之中,一道碧水繞牆而過,古樸婉約又充滿濃鬱的江南氣息,與附近的摩天大廈有著強烈的反差。傅宸雪知道,能在寸土寸金的上海灘保留這一座“世外桃源”,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看來沈石山的背景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院子裡曲廊回環,綠樹四合,好鳥相鳴,嚶嚶成韻,令人有置身山林的怡然之感。曲廊的涼椅之上坐著一個女孩子,年齡與風燕然相仿,身材高挑,膚若凝脂,明眸皓齒,天生麗質。上身穿白色短袖衫,衣服前面印著一對大的紅唇,紅唇裡露出一排大板牙,大板牙正好咬住高聳的ru峰,給人一種極具震撼的感覺。下面穿牛仔短裙,玉腿修長筆直,腳上穿銀色高跟鞋,沒有穿襪子,秀美粉嫩的小腳丫令人口乾舌燥。女孩兒手裡捧一本書,正入神地看著。聽到腳步聲,女孩抬頭看到老人,急忙放下書迎上來,叫道:“爺爺,你今天怎麽舍得回來這麽早啊?”女孩兒說的是吳地方言,軟軟的像枝頭的鶯歌燕語,余音繞耳不絕;甜甜的像江南的糯米糕點,尚未沾唇就已化開。風燕然小聲笑道:“師兄,這個小丫頭的聲音真好聽,就像唱歌一樣……”
傅宸雪微微一笑,沒有吭聲。老人呵呵笑道:“今天遇到兩個朋友……瀅兒,你把我的‘大紅袍’拿來,泡兩杯好茶。你讓李嫂再準備幾個小菜,中午我要和他們兩個小子好好喝幾杯。”
女孩兒驚訝道:“爺爺,你不是好多年都不曾喝過酒麽?還有,那包‘大紅袍’可是你的寶貝,連我爸爸都舍不得讓喝,你確定真要拿出來?”
沈石山大笑道:“你這個丫頭一見面把爺爺的老底抖落得乾乾淨淨,幸虧他們兩個不是外人,要不然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傅宸雪和風燕然也笑起來。沈石山向傅宸雪和風燕然介紹道:“這是我的孫女沈瀅,在複旦大學讀研究生。”見風燕然臉有異色,他笑道:“小子,你不用驚訝。當年我一心習武,年近五十才娶妻生子,所以瀅兒才會這麽小。”風燕然撓撓腦袋,“嘿嘿”傻笑兩聲。沈石山又把目光轉向沈瀅,說道:“瀅兒,這兩位論輩分是我的師侄,他叫‘傅宸雪’,這個叫‘風燕然’。燕然的年齡也許不比你大,輩分卻比你高,千萬不可放肆!”
沈瀅把小嘴一撇,叫道:“那是你們的規矩,和我又有什麽關系?我們年齡差不多,還是平輩相交的好。風燕然,你說對不對?”
風燕然像傅宸雪一樣揉揉鼻子,說道:“朋友之交貴在知心,輩分只是個形式,並不重要。師伯,你不用拘束小瀅,大家在一起高興就好。”
沈石山對沈瀅極為寵愛,自然不會反對,笑道:“這個丫頭自小被我給慣壞,一點規矩都不懂。算了,我老了,你們年輕人想幹嘛就幹嘛,我也懶得管你們。”
進屋後,沈瀅手腳麻利地把茶水泡好,端上來。等走到傅宸雪面前時,她忽然問道:“你也叫‘傅宸雪’,和唱‘滄海月明曲’的傅宸雪好像差別很大哦?”
傅宸雪揉揉鼻子,笑道:“名字相同而已。”
沈瀅偏不放過他,問道:“有很多人叫‘傅宸雪’嗎?”
傅宸雪接過茶杯,說道:“我沒有調查過,估計有幾個吧?”
沈瀅笑道:“你能不能換個名字,不叫‘傅宸雪’?”
“噗……”傅宸雪沒料到她竟會這麽說,一口茶水差點兒噴出來。
風燕然問道:“小瀅,你認識傅宸雪嗎?”
沈瀅驕傲道:“我當然認識他——不僅我,我們學校所有學生都是他的粉絲。他的歌有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當你聽到他的歌聲時,你的心會連同的你的身體慢慢融化,慢慢碎如塵沙,靈魂像風一樣飄蕩於天宇之上……咳,我和你講這些東西幹嘛?你聽不懂的!”
風燕然微微一笑,沒有吭聲。沈石山望向傅宸雪,目光有些異樣。沈瀅出去後,沈石山問道:“我聽江湖朋友說g市也有個傅宸雪,剛出道就血洗‘斧頭幫’,生撕澹台家族的‘飛鷹’和‘飛虎’,誅殺少林門下,引起少林與武當之爭,又用機槍把‘武林七煞’全部誅殺,手段殘忍,令人聞風喪膽,不知你們可曾見過他?”
傅宸雪知道老人有所覺察, 也不欺瞞,說道:“老伯,不止我們見過他,您也見過他,因為那個傅宸雪現在就坐在你的面前!”
沈石山目光一凜,緊緊盯住傅宸雪。風燕然以為沈石山要發難,登時把真氣布滿全身。片刻之後,沈石山哈哈大笑起來:“好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紫竹’老道竟然教出兩個如此霸道的徒弟,果然有意思!”說著,他把目光投向風燕然,笑道:“臭小子,你想幹什麽?和我拚命嗎?我若想對你們不利,又豈會等到現在?”
“我……”風燕然松開筋骨,散去真氣,訕訕道:“老伯,你有所不知,外面的人對師兄有很多誤會,我不得不提防……”
沈石山冷冷道:“臭小子,你真以為我是老糊塗嗎?我雖年高,這雙眼睛卻沒有昏花。澹台星雲飛揚跋扈,唐龍仗勢欺人,他們原本就該死。至於‘七煞’那幾個老鬼,利欲熏心又行事乖張,死了反倒清淨。江湖男兒光明磊落,做事只求無愧於心,多殺幾個人又算什麽?”說到這裡,他的眼角露出笑意:“你們兩個小家夥離經叛道,行事果斷,敢作敢為,甚合我的脾胃。我告訴你們,江湖就是這個樣子,你不殺人,人就殺你,沒有實力,死也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