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韻驚異道:“青凰姐姐,你怎麽知道?”
青凰微微笑道:“我能嗅到他們留在空氣中的氣味兒,只要時間不是太長,我就能找到他們。”
周韻瞪大眼睛,叫道:“青凰姐姐,你連這個都能做到,怪不得人家叫你‘神女’,依我看,你比神仙還厲害呢。”
青凰說道:“我從小在這方面的天賦就比較強,又加上多年的訓練,所以追蹤一直是我最拿手的。小韻,你動作快點兒,趕緊找輛車,再遲疑一會兒讓他們兩個跑遠,恐怕連我都沒有辦法。”
傅宸雪和風燕然並沒有跑得太遠,他們在江邊下車,沿江觀賞外灘風景。風燕然解開衣扣,讓江風吹拂起他的衣服和頭髮,豪情滿懷道:“師兄,看到這條江,這座城市,真的恨不得早生一百年,那時候咱們兄弟聯手闖蕩上海灘,刀光劍影,快意恩仇,該是多麽痛快啊!”
傅宸雪說道:“人生在哪個時代並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關鍵是你如何把握自己的人生。只要你肯努力,又有足夠好的運氣,不管生在哪個時代都會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我們所處的是百年中國最好的‘黃金時代’,何愁沒有一番大作為?相信我,咱們一定能締造出無人能及的傳奇!”
風燕然大笑道:“我當然相信!若是咱們乾不出一番大事業,黃浦江的水就得倒流。”說到這裡,他的目光突然一凝,叫道:“師兄,你看那裡——”
隨著風燕然手指的方向,傅宸雪看到江邊有個垂釣的老翁,白須飄灑,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老翁手執釣杆,杆上系一根長線,線上沒有魚鉤。釣絲垂於江水之上,被江風微微吹斜。老翁穩如磐石,江水在他的腳邊翻起雪白的浪花。老人猶如江邊的一座雕塑,衣服上竟無半點水漬。除了傅宸雪和風燕然,來來往往的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釣魚的老人。
時間悄悄流逝,傅宸雪和風燕然緊緊盯住老人手中的釣杆。突然,釣杆動了,細細的釣絲抖得筆直,與釣杆連成直線狀,猶如鋒利的銀針刺進江水之中。“潑喇”一聲,一條白亮亮的鱘魚裂波而起,足有三四斤重,被釣絲甩落到岸邊的草地上。
風燕然驚歎道:“師兄,這位老人家竟能用柔軟的釣絲刺穿鱘魚的雙眼,光憑這份腕力、目力、定力和心力,就足以驚世駭俗。師父常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上海灘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想想我剛才的話,是不是有些井底之蛙?”
傅宸雪沒有吭聲,在他眼裡,那根釣絲忽然不見,一道細若銀針的劍芒刺破虛空向他飛來。速度之快宛似電光飛逝,殺氣之重如山崩裂。傅宸雪沒有動,那道“劍芒”在他的瞳孔中迅速變大,突然,他張開嘴,一道金黃色的氣流從丹田直接衝出,與那道“劍芒”狠狠相撞,“啵”地一下,“劍芒”碎裂,氣流也消散於無形。
“好功夫!”江岸下那個老人霍然站起,放下釣杆,沒見他如何動,身子微晃兩下,眨眼之間就來到傅宸雪和風燕然的面前。
風燕然大為驚駭,隔這麽遠的距離,老人竟然能夠以氣化“劍”,把柔弱的釣絲變成無堅不摧的“劍芒”,根本無視空間距離,難道他的功夫達到傳說中“打破虛空,見神不壞”的境界?
老人望著傅宸雪和風燕然,眸子中神光湛然,說道:“老夫垂釣江邊,從不間斷,至今已有四十年,看破我行藏的人只有你們兩個。而能破我‘意念之劍’的人——”說到這裡,他把目光盯在傅宸雪身上,冷冷道:“小子,你是第一個!”
傅宸雪說道:“我們兄弟初來上海,沿江賞景,無意打擾老先生雅興,還望見諒。”
老人見傅宸雪言辭謙遜,神色緩和下來,說道:“無妨!相見即是有緣。告訴我,你們出自何人門下?”
傅宸雪知老者絕非常人,於是坦誠相告:“晚輩傅宸雪,和師弟風燕然同出於武當,家師尊諱‘紫竹’!”
老人輕咦一聲,臉現詫異之色,說道:“老夫當年曾七訪武當,與‘紫竹’那個家夥過從甚密。他當年號稱‘武癡’,是武當山功夫最好的一個,性格恬淡與世無爭。老夫當年挨他一手‘黃泥陰手掌’,至今刻骨銘心啊!”
傅宸雪望著老人,忽然問道:“老先生可是‘武林三龍’之一的‘過江龍’沈石山?”
老者神情訝然道:“你知道我的名號?”
傅宸雪笑道:“師父對老先生當年一拳之賜念念不忘,我就是想不知道您老的名號都難。”
沈石山大笑道:“沒想到‘紫竹’老道性情淡泊, 居然也有執拗的時候。當年比武,一掌換一拳,他又沒有吃虧,有什麽不滿意的?難道還想讓你們兩個小家夥找我報仇不成?”
傅宸雪笑道:“報仇自是不會,師父所記的只是當年的友情,還有那一戰的精彩,事隔多年,猶自時時提起,即為懷舊,也是為了激勵我們兩個。”
沈石山與“紫竹道人”一樣,如今都是百歲高齡,仍然精神矍鑠,身體硬朗,鶴發童顏,絕無半點龍鍾老態,令風燕然暗暗稱奇。沈石山見到故友門下,心情愉悅,大笑道:“好!好!看來咱們爺仨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逃都逃不掉。我也不僭越,與‘紫竹’那個老家夥相比,你們叫我一聲‘老伯’不算委屈吧?”
傅宸雪和風燕然相視而笑,他們當然不會委屈。按照年齡,沈石山做他們的曾祖爺爺都綽綽有余,這麽一來,他們的輩分等於是“三級跳”,如何不高興?於是齊聲叫道:“老伯!”
沈石山哈哈大笑,利落地收拾好漁具,邀請傅宸雪和風燕然去他家喝茶。沈石山是武林“二十八星宿”中的“三龍”之一,功夫超凡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