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兄,怎麽辦?我們要不要避避風頭?”
莫離告誡完披著褂袍一步一頓的離開了,自始至終沒回頭。
林烈沉思半晌發問,風絕羽不以為意抬頭:“怎麽著?怕了?沒聽莫閣說了,王屠子再橫,也不敢到通天閣胡來,我們現在有大量的靈丹,待在陣中不就沒事了?”
“誰怕了?我這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林烈擠鼓著眼睛沒好氣的說道:“休息幾天,入陣。”
風絕羽呵呵乾笑,二人一前一後回了住處,閉起門來休養生息。
袁家一事,風絕羽壓根沒往心裡去,畢竟隨身帶著殺神這樣的高手,放眼天下,少有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一個暮北宗?縱然有著屠子之稱的王天祿再厲害,他也絲毫不用擔心。
十天后,風絕羽和林烈再入北鬥七星大宮盤。
在外面耽擱多日,重新進入宮盤大陣,二人皆有新的氣象,望著璀璨繁星點綴的無序異域,兩人心中倍生自信。
“可惜,魏序不能跟我們一起領悟大陣的玄機了,就差兩大陣法,便是上九門至高的四級陣法,可惜,可惜了。”林烈望洋興歎道,魏序已經離去十日,他仍舊念念不忘,可見他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魏序的命運由他自己掌控,我們再想插手也不及他一朝頓悟,還是隨他去吧,若然緣分未盡,日後我們自有再見的機會。”風絕羽淡淡一笑。
林烈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我們三個也算是刀山火海闖過來的,這輩子有風兄和魏序這樣的朋友,值。”
“你怎麽說的像是就快死了似的?”風絕羽皺了皺眉。
林烈呵呵一笑:“我隨便說說,對了,風兄,四座大陣闖過來還剩下這幾陣,你領悟了多少?”
懸天府的四座大陣,是樓家專門用來挑戰天下修士而設立的,其目的就在於不斷完善陣法的威力,然而對於闖陣之人來說,除去一大部分修士意圖借助陣法的威力壓榨體內潛能作以迅速的突破,留有一小部分類如風絕羽這樣的人,則是想通過切身體會不斷提高陣道修為。
風絕羽和林烈,就是後者。
別看他們沿路闖陣破陣,其實並非闖過去就結束了,反而將陣中的陣法變化的規則一一記下,通過觀察借鑒,不斷完善自己的陣道修為。
風絕羽想了想,道:“五成吧。”
他沒有托大,畢竟通過觀察領悟陣法根本不可能將一個大陣的所有玄機全部領悟出來,最多只是明白陣法運行的模式和規則,但這也並非沒有好處。
如果只是通過眼力、神識感知能力,再加上對戰的經驗就能領悟出五層陣法玄機,那麽只要得到一個大陣布置方法,就極有可能瞬間弄清楚一個陣法的真正精髓所在,到時,便是九成、十成的領悟,直達陣法巔峰。
林烈深吸了口氣,暗道一聲厲害,說道:“佩服,我才領悟四成,當然,有幾個大陣不算,哈哈。”
風絕羽知道他說的是四象升天路、八門生死獄,還有一個是地藏浮屠煉獄橋。
這三門陣法原本就是冥族強者所創,千百年流傳下來,兜兜轉轉的讓林烈學了去,這個對陣法有著獨特嗜好的小子幾乎鑽研的極為透徹,風絕羽還是從林烈身上學到了布置四象升天路、八門生死獄的法門呢。
當然,論及別的陣法,他就沒有風絕羽領悟的多了,按照他的認知,大約悟出了兩成以上的陣法精髓,而這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要知道,他們所領悟的陣法精髓是,四座大陣所有陣法加在一起,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宮,所有與天地大道有關的陣道學說經過推演、排布、整合、凝煉之後形成的新的理論,在四座大陣之中的精髓體現出來的四成、五成的法門絕對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擁有這些知識,日後排布陣法,將會更加的得心應手,威力將會比以往大出許多倍。
“風兄,咱們一鼓作氣,連破他下九門兩大陣法,再去上九門跟廣霄他們比上一比。”
“好。”
林烈突然興奮起來,縱身直掠星鬥宮盤,與守陣傀儡戰至一處。
因為不久前有魏序探路的緣故,風絕羽和林烈已經對北鬥七星大宮盤印象頗深,並對其中守陣傀儡的實力心知肚明,二人腳踏七星八卦、起落間迎合著大陣的走勢、推演陣法變化,每次最多引出三到四個傀儡擊殺,絕不對多引出一個,即便陣法變化的再快,經過長時間守在大陣裡觀察揣摩,終於讓他們找到了七星大宮的格局,由此找到了出路。
饒是如此,二人仍舊在大陣中待了整整五年方才出來,直奔地藏浮屠煉獄橋,隨後在林烈的指引下,又花了兩年的時間走出了地藏浮屠煉獄橋,下九門最後的兩個大陣,二人足足用了七年的時間。
風絕羽和林烈只知道一門心思的破陣,並未將懸天林外一戰放在心上,或許林烈起初的一年還在掉以輕心,但是後來慢慢的不見有人過來尋仇,自然而然的忘記了那段往事。
孰不知,其實就在他們剛剛入陣的第二天,炎洲暮北宗人就找到了懸天府。
當其時,在通天閣裡歇息的各派宗主以及各路散修數目絕不在少數,號有屠子之稱的暮北王天祿派來了他的大弟子焦嶸秋,率領三百精英弟子,直奔通天閣找莫離要人,當日,在通天閣的還有三長老樓敬業。
焦嶸秋帶著兩名弟子春冬和夏秋氣勢騰騰的殺上了通天閣,暮北、懸天二宗,在炎洲都是少數的兩大二流天宗之一,地位超然,勢力龐大,焦嶸秋來的時候驚動了很多人,可是老頭壓根看都懶得看,直接找到了把握著通天閣內外一切大事的莫離。
“莫閣主,你我也算是老交情了,今日在下奉宗主之命,前來緝拿殺張漢和袁仙章一家的凶手,請莫閣主行個方便。”焦嶸秋直接說明了來意,語氣刻板呆硬,怒氣衝衝。
通天閣首席並坐二老,分別是莫離和樓敬業。
雖然傳聞中莫離的地位在樓家僅次於三位長老,但世人皆知,樓重仙拿這個通天閣主最為看重,在樓家的地位並不比三大長老差。
莫離長年待在通天閣不出,並不意味著在修界中的地界不受人重視。
面對焦嶸秋的橫眉冷對,莫離的回答不鹹不淡:“懸天林外一戰,小老兒並非不知,只是貴宗張漢道友與那位道友的恩怨,與本宗無關,焦兄為何要在下行個方便?”
焦嶸秋面露不悅之色,同為二流天宗,暮北和懸天府自然誰也不怕誰,只不過樓家有陣法保護,並非暮北可以抗衡的存在,焦嶸秋心裡有氣,卻也不敢隨便亂撒。
忍著莫離的滾刀肉性子,焦嶸秋道:“莫兄,在下知道懸天府的規矩,只是那三個惡徒出手過於狠辣,殺了張漢夫婦不說,還滅了袁家的滿門,本宗宗主聽聞此訊立誓將三人拔皮拆骨,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莫兄,他們只是一介散修,你不會為了他們,連暮北、懸天府多年來的情誼都不顧了吧?”
莫離聞言笑了,依舊是那般不鹹不淡的回道:“焦兄言重了,暮北與懸天府同處炎州,各為二流天宗,多年情誼自不必提,若是其它的事,小老頭定當鼎力相助又如何?只不過……”
他話鋒一改,悠然笑道:“那幾位散修,奔著本宗大陣而來,如今正在陣中,倘若因為他們與暮北的私人恩怨把他們交出去,那又置我懸天府於何顧?焦兄,懸天府設立此陣的時候可是向天下人放了話,無論任何時候任何事,只要他們交上了玉髓前來闖陣,我懸天府必須保證他們在闖陣的過程中不會受到干擾,可如果按照焦兄的說話我們違背了四座大陣設立的初衷,影響的便是懸天府的名聲,這可不是小事啊。焦兄,對不住了,這個忙,我幫不了,也不能幫。焦兄還是請回吧。”
道理已經講清楚了,莫離微笑揮手送客。
焦嶸秋氣的臉皮直抖,目光終於轉向樓敬業:“三長老,真的不能通融了?”
樓敬業眯著的眼睛張開,極其平淡的搖了搖頭:“此事乃是設立四座大陣時所定下的規矩,莫說我們了,就連宗主他老人家也不能隨便破壞,焦兄,請不要為難我們。”
焦嶸秋面露無奈之色,眼中流溢的則是按捺不住的熊熊怒火。
幾經思忖,焦嶸秋終於沒再說什麽,咬牙道:“好,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說了,今日之事,在下必會如實稟明宗主,告辭。”
看著焦嶸秋背影消失在小樓之外,樓敬業方才嗤笑了一聲道:“告訴王屠子又能如何?嚇唬誰呢。不知深淺的東西,那張漢橫行霸道慣了,我看死了也活該。”
莫離淺笑:“三長老,隔牆有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