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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祿寶鑒》第一十六章:0古第1禦使
  狂風裹挾的落葉,打著旋兒落在地上,街邊的老桑樹發癲似的左右狂舞,眼看著一場暴雨就要來臨。

  長長的街道上,出現一頭灰褐色的毛驢,正慢悠悠的往前走,偶爾來了興致,還要仰天嘶鳴一聲。那毛驢還是瞎了一隻眼的殘疾驢,驢背上面坐著一個年輕書生,穿著一件天青色的立領直身長袍,袍子上還帶著明顯的補丁,長袍袖口露出的襯衣,是漿洗的乾乾淨淨的粗布。一人一驢,顯得悠然自得,都不把暴風雨放在眼裡,已經默契到人驢合一的高深境界。

  一人一驢,停在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口。這家的大門很講究,朱漆的大門,門前有半間房的空間,房梁全部暴露在外面。四個門的門簪上掛匾,前簷柱子上雕刻著仙鶴起舞的雀替,這是大戶人家才會有的廣亮大門。

  “鐺鐺鐺......”

  長袍書生輕輕拍了拍朱漆大門上的黑油錫環,很快,大門打開了,從門裡走出一個人,身穿八蟒五爪袍的官服,外面套著白雉補服,海藍色的玻璃頂子熠熠生光,此人疾步出門,一把拉住儒生的手。

  “東注啊,你可是來了!”

  儒生卻輕輕推開官員,拱手作揖道,“荔兄,錢某此來不為其他,隻為借錢而來!”

  二人說話已經來到後花園,叫做荔的官員聽到借錢,忙道,“需要借多少,盡管說來,為兄令拙荊速速準備便是。”

  “這個......實不相瞞,在下想借十吊錢,而且需要借十年,十年之後必能如數奉還!”白面秀才臉色微微發紅,但是說話一直鏗鏘有力,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一副畫,說道,“若荔兄有疑慮,錢灃願將此畫抵押,說來慚愧,此畫正是三年前為兄所畫。不過錢某自信,此畫十年後必然能值得幾十吊錢。”

  “東注兄,不是為兄說你,想當年你、我還有竇光鼐一同中的進士,東注兄十六歲便是庶吉士,十九歲便進館檢討,二十歲已經是江南道監察禦史,從高恆、勒爾謹到王望,多少封疆大吏敗在你錢灃的折子上,朝野上下,誰人不知你東注兄‘鳴鳳朝陽’的名號!可是,可是今天你居然為了區區十吊錢,你居然要賣畫......”

  “荔兄不要氣惱,錢灃借錢不為其他,隻為扳倒一人,一個敗壞綱紀,欺壓百姓,損公肥私的巨貪首惡!”錢灃字字鏗鏘,面色如常,全身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這......東注兄說的是?”錢灃的朋友睜大雙眼,看著這位倔驢脾氣的朋友,不知道他這次又要把誰送上斷頭台。

  “山東巡撫,國泰!”錢灃雙眼似乎噴出火來,“山東各州府,東平、泰山、歷城倉庫虧空,各地官員賄賂成風,山東百姓苦此賊久矣!故而,我上書廟堂,直陳厲害:臣不敢謂其利令智昏,甘受所餌,惟是瞻徇回護,不肯舉發,甚非大臣居心之道!”

  “好,錢兄罵得好!真乃春秋責備,仁者誅心之論,痛快,當浮一大白啊!”字號荔的官員先是誇讚自己朋友一句,接著問道,“隻是你借十吊錢,這是為何?”

  “那國泰畢竟樹大根深,其父更是堂堂一品總督,我自知上了此折必定人頭落地。錢灃孑然一身,於人世間無牽無掛,唯一讓錢某遺憾的是,平日囊中時常羞澀,總不能好好嘗一口月盛齋的醬牛肉!”

  錢灃的朋友長歎一聲,“世人隻知嘉靖朝有海剛峰,誰知我乾隆朝,還有錢東注一般高潔人物啊!”

  小電影結束後,林謙的雙眼有些朦朧,他終於知道這幅畫的來龍去脈,居然是錢灃臨死前,為了吃頓牛肉,典當給朋友的,在封建社會黑暗到頂峰的乾隆朝,畢竟還有錢灃這種螢火之光,依稀閃耀著高潔燭光,讓所謂的康乾盛世,變得可怕又可恨。當然,錢灃到底沒死在國泰案上,國泰也被勒令自盡,乾隆雖不是明君,倒也算不上昏聵暴君。

  “叔,咱們先簽個簡單的合同,您是想要現金還是網上電子轉帳?”林謙從包裡掏出兩份合同,趙康又拿出印章,這是哥倆從業以來第一次開張,顯得有些小激動。

  “我還是要現金吧,網上那些事情也搞不懂。”王老漢臉色有些不快,畢竟賣祖宗的東西,有些丟人。

  “那您這裡有銀行嗎?我得給你把十萬塊取出來。”

  王老漢擺擺手,想想也是這種窮鄉僻壤的,超市賣的食物都是變質半年的,根本不會有銀行。

  “那我們今天先簽合同,明天我給您送錢過來,今天實在太晚了。”

  於是兩人簽好了轉讓合同,約定明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林謙和趙康告別了王老漢,隻帶著一紙合同,還有白白得來的一副撲克牌,騎著三輪車又返回東昌市。

  “林哥,你說萬一明天這老頭變卦可怎辦?”趙康吭哧吭哧蹬著車,扭過頭問道。

  “應該沒事,他不像那種人,反正咱們有合同,再說大晚上的拿錢到村裡也不安全。”林謙把古玩書一合,“對了兄弟,今天是周六,我想去趟古井街,把車停到農行門口就行,我去坐31路。”

  趙康嘿嘿一笑,暖暖的陽光照在他黝黑的臉蛋上,“知道,林哥要找自己的恩人。”

  夕陽晚霞靜靜的在城市裡鋪開,林謙慢慢走在古老的巷子裡,享受一周裡難得的安逸。

  和以往的周六一樣,四樓的窗口亮起了燈,白色的窗紗輕輕隨風拂動,林謙抬頭看著窗紗,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意。

  這是屬於林謙一個人的秘密。爺爺死後,林謙拒絕繼續讀書,他想打工掙錢給哥哥攢學費,但是被哥哥狠狠揍了一頓。於是林謙帶著三百塊錢離家出走,隻身一人來到東昌找工作。

  很快,坐車吃飯住賓館,三百塊錢花光了,工作還是沒有找到。餓了一天一夜的林謙在街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怎麽就來到了古井街,可能是因為,他覺得這裡住著那位放煙花的好心人, 這個城市太冷漠,隻有古井街能找到一絲溫暖。

  斜靠在古井街的牆角根,林謙又冷又餓,他想自己可能就這麽死了,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想到這裡,他絕望的閉上雙眼。

  耳旁忽然出現的琴聲打斷了他,那聲C大調的和弦聲,就像教堂響起的鍾聲一樣神聖,曲子並不複雜,簡單的柱式和弦,在八度低音的陪襯下,纏綿中帶著生死相隨的感人力量。沒有驚心動魄的浪漫起伏,在看似平常的重複中,交相共鳴出直擊人心的高雅音色。

  那一聲聲平凡的音律,脈動著瞬息萬變的生命力,就像照進窗台的第一縷陽光,就像早上聽到的第一聲鳥鳴。

  林謙不懂鋼琴,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沉浸在天國一般優雅的聲音裡,原本蒼白的臉上漸漸蕩漾開笑容,原本黯淡無光的前途變得光明燦爛,他甚至忘記自己還在餓著肚子,伴著歡快的琴聲,在巷口歡快的舞蹈!

  18歲,當同齡人在大學裡花前月下享受著青春,林謙卻預先知道了貧困的可恥!死亡的預先演習,更讓他知道奮鬥和夢想的可貴。歷史上,舉凡立大業者,大體有類似的頻死經歷,體驗過絕望痛苦的和未曾體驗過死亡者,活著的姿態各異,前者向死而生,後者為死而生。

  PS。

  抱歉,想到以前的經歷,寫激動了,下章繼續古玩。其實,哪個到城市混的農村孩子容易呢,祝福天底下有夢想的朋友一生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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