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瞥見柳月眸中的寒光,林姑姑心神一凜,竟然的懼怕起來,這眼神她似乎隻有在主子那裡才能看得到。
以眼神震懾了林姑姑,柳月趕緊朝蘭心道:“快,蘭心,舀著醋灌進這蟲子的嘴巴,它身子太滑,我快撐不住了。”
“好,好。”
蘭心慌亂地應著,抓起適才舀醋的工具,抖抖顫顫地舀起醋朝那大蟲的腦袋上澆去,醋的酸味誘惑了那大蟲,它先是與柳月手捏的木棍掙扎,待這醋從它頭上澆下來,它立即就張大嘴巴,咕嚕咕嚕地吞下,似是喜極了這種味道。
大蟲終於不再掙扎,柳月松了一口氣,輕然頷首示意蘭心繼續,一杓,兩杓……一會的工夫,那大蟲展露在翠娥嘴巴外面的身子便鼓了起來,是喝了太多醋的緣故,繼續再灌了兩口,它的身子似是太重,一下從翠娥的嘴巴中滑了下來,全長一尺還多的樣子,嚇人的緊。
目睹那大蟲的身子掉了出來,柳月手一松,任由它落入醋中,瘋狂地吸食,而眾人又是長長抽氣,不同的是,眾人臉上綁緊的神經都松懈了下來。
一瞬的靜謐過後,氣氛忽的高漲,眾人歡呼著,無不為翠娥的得救而高興,同時也為柳月高明的醫術而讚歎。
這之中,林姑姑倒是傻眼,她氣極地沉著臉,瞅了瞅眾人,目光落到大鍋中那條大蟲身上,眼中一片莫測高深的意蘊。
“啊……”
待林姑姑的眼神向上凝神到翠娥臉上,翠娥陡然驚駭得大叫起來。
見那大蟲從她口中出來,翠娥本已嚇得不輕,此刻再見林姑姑的眼神,忽的就失控了。
“啊!啊……”
得救了的翠娥喉嚨喊出了聲音,隻是這震耳欲聾的喊聲所透露的恐怖與懼怕比之前還猶有甚之。
柳月呆了呆,眼神瞥過林姑姑,趕緊招呼蘭心一乾人等把翠娥放下來。
不一瞬,那翠娥是放下來了,卻是叫得更加厲害,她像是怕極了,整個的不知往哪鑽才覺得好,四處的牆角蹭了蹭,最後鑽到槐樹後面,一屁股坐下,抱著雙膝,害怕地顫抖。
“別過來,別過來……”她口中一刻不停地念叨著,顯然是受到刺激而有些癲瘋了。
柳月轉到槐樹那邊,走近翠娥幾步,道:“翠娥,你怎麽啦?沒事了,你別害怕。”
輕柔的安慰讓翠娥有了些微的鎮靜,哪知她余光瞟到也向她走來的林姑姑,情緒一下又激動起來。
“啊――別過來,別過來,壞人,都是壞人……別過來……”
“翠娥瘋了。”
不知是誰發表了這一結論,一時間,人人亦是覺察到了這一事實。
“翠娥瘋了,是瘋了……”
“她怎麽會瘋了?是嚇瘋的吧?”
“也是啊,那麽恐怖的蟲子鑽到肚子裡,要是我也受不了啊……”
“來人,給本姑姑把翠娥帶到冷香苑去,她已經瘋了,留在玉軒房也是無用。”阻止了眾人的議論,林姑姑聲色冷厲地吩咐,聽到她的聲音,翠娥鬧得更加厲害。
冷香苑乃是皇家冷宮,凡是被貶的妃子,或是無用的宮女都會丟進那裡面,而通常進入冷香苑的女子,一輩子都別想再出來。
眾人聽了林姑姑的命令,神色呆滯了下,知道無法違抗,各各相視了一眼,最邊上的兩人便上前來,硬是拽著翠娥跟著林姑姑走。
目送翠娥被帶離了此地,柳月不禁心下感歎,翠娥到底是受到了怎樣的刺激,在身體的痛苦解除了後,居然瘋了。
身體的病痛她能治,但精神的刺激她無能為力,不過,她能肯定的是翠娥的發瘋定是與林姑姑有關,翠娥是見到林姑姑以後才情緒失控的,莫非那放進翠娥肚子裡的大蟲也與林姑姑有關嗎?
心底激靈靈地打了一顫,柳月簡直不敢相信,如若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這皇宮的確恐怖得駭人。
柳月兀自神思之際,一直低垂著腦袋不敢看翠娥的海棠余光中掃見大鍋內那條大蟲身體的變化,跑上前來搖晃柳月的手臂,“月姐姐,你看。”
得她提醒,柳月凝眸看時,那條蟲子已把鍋內的醋水喝了個精光,而身子也漲得像個口袋一樣,渾圓渾圓的。
喝完了醋,當它把鍋內最後一滴醋也吸進肚子裡後,被大火燒著的鐵鍋一會就燙得發紅,它似是受不了,在鐵鍋內掙扎著,又苦於身子笨重,硬是爬不出來,活活的讓那鐵鍋烤著,忍受煎熬。
在眾人都以為它必死無疑時,它的身體卻是發出了透明的紅色,將身體中的醋漸漸地蒸發出來,漸漸地變小。
柳月瞄了幾眼,靈機一動,行動迅速地朝火堆裡加柴。
大火熊熊地燃燒著,眾人屏氣凝神,想走卻又耐不住性子好奇地觀看著。
足足燒了小半柱香時間,那蟲子體內的蒸汽方然散淨,緊接著它在鍋內翻滾,想爬出來,又難受地滾了下去。如此反反覆複,它的身體漸漸地變小,最後縮至食指一般長短,而身體也變成了半透明的綠色時,柳月抓緊時機,用水把火澆滅了。
她這奇怪的舉動讓眾人看得納悶,一下燒火,一下滅火,她是要幹嘛?
忙完了後,柳月立身站著,瞧著鍋內已經無攻擊力的蟲子,累得直喘氣。
她先前便懷疑翠娥肚內蠕動的乃是一種叫“噬血蟲”的東西,待那東西從翠娥口中出來時,她已是肯定了三分,經此一番努力,見那蟲子在高溫下縮小了的身體,她總算是確定了。
這噬血蟲,她以前在爺爺的書上見過,不過並不熟悉,只知道這種蟲子出生後會越長越大,喜歡喝醋,經高溫提煉,會濃縮成拇指般大小。
有了這一番經歷,這蟲子用得好是一大寶物,用不好它還是一個邪物,因而在想將其據為己有之時,還要考慮有沒有能駕馭它的本事。
“蘭心,給我一個盒子。”確定那東西不再變小,柳月舒了一口氣,朝蘭心道。
蘭心懵懂地點頭,從屋內取來一個裝首飾的小木盒,道:“柳月,這蟲子死了嗎?”
想起之前翠娥的慘樣,她看到那鍋內透明的綠色蟲子,就覺得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