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登基,就有一系列的新政,因為康熙留給他好大一個窟窿,他只能以嚴治天下,也把他自己給累慘了,想想累死累活地當上了皇帝,可這個皇帝真不好做,外是朝政混亂,內有兄弟搗亂,皇太后還怪責,幾處夾擊,搞的是焦頭爛額。
這天,想起了心怡,忙叫人去請了她來。
心怡在宮中行走著,一路碰到的宮女、太監、侍衛都向她行禮。她轉過一個回廊,一個宮女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心怡開始也不以為意,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忙轉過身喊:“站住!”宮女停住腳步,心怡回身走到她跟前,說:“把頭抬起來。”
宮女慢慢抬起頭。一照面,心怡才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面前的人是呂四娘!
呂四娘見心怡認出了自己,也不慌張,說:“格格,我可以走了嗎?”
心怡望望四周,沒人注意,轉頭問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麽?”
呂四娘不答。
“你是來找他的!”心怡突然醒悟過來:“四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他現在貴為天子。”
“我知道!”呂四娘也不否認。
“知道你還來,我佩服你的膽量!”心怡歎息了一聲,“你走吧,自己小心點,別再給人撞上了,到時候給他惹麻煩。”說完,也不理會她,徑自走了。
心怡跨進乾清宮,見雍正靠在榻上睡著,也不吵醒他,打發了眾人下去,只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等。細細端詳雍正,些許日子不見,更為清瘦了,“可憐的雍正,歷史上大多隻記得你父親和你兒子,偏偏提起你,就沒什麽好話,要是沒有你這十三年的勞苦,弘歷這皇帝哪能當得那麽順啊!”
小半個時辰後,雍正一翻身,身上的毯子掉在地下,心怡拾起,給他蓋上,雍正似乎感覺到了,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心怡的手,喊著,“四娘!”
心怡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看,還好沒有宮女太監在房裡,她慌忙掙脫,偏偏雍正還緊握住不放,“四娘!”他輕呼著睜開眼,見抓住的是心怡,連忙松開手,起身道:“你來啦,來很久了嗎,怎麽不讓他們叫醒朕?”
“天天這麽操勞,也該好好休息一下,我等等也無妨。”心怡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斟了茶端給他。
雍正接了茶,見心怡手腕上一道紅印子,抬眼欲解釋:“剛才……”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心怡打斷了他,“我來的時候遇到了四娘。”見雍正有點尷尬,又說:“你一直和她來往也就罷了,可該告訴她宮中的規矩,剛才幸好是遇見了我,不然,不是給你自己找麻煩嗎?”
“以後朕會告訴她。”
“你和她能有多少個以後啊!”心怡暗歎,沒法子,感情的事就算是皇帝也逃不了,“對了,你找我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你生了孩子後還沒進來過,想找你聊聊天。”
“你很空嗎,這麽多國家大事等著你處理呢!”心怡還以為雍正找自己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雍正起身活動了一下說:“來,陪朕用些茶點,朕好累,甚至有些心力交瘁了。”
“你才當了幾天的皇帝呀,就覺得心力交瘁了,那你皇阿瑪這六十一年是怎麽過來的,你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著這張龍椅嗎,現在你坐上了,反倒抱怨起來。”
“這張龍椅不好坐啊,坐在上面得時刻小心,周圍虎視眈眈的人不少,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別人拉下來。”
“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你該有這個思想準備,他們會不斷地給你找麻煩。”
“這些話朕也只能和你說,除了你,沒人明白朕的心事,唉!皇帝真正的是孤家寡人,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現在朕才明白,皇阿瑪為什麽這麽喜歡你,他有太多的心事沒法說,太多的苦水沒處吐啊!”雍正也是肺腑之言。
“皇帝是不能有朋友的,做皇帝就得忍受孤獨寂寞,就要放棄常人的情感,特別是愛情。”心怡想起了呂四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擁有天下,卻無法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雍正對呂四娘也算是動了真情的。
心怡感歎道:“堂堂大清朝的皇帝愛上一個前明的叛黨,本該勢不兩立的人,卻彼此相愛,命運的安排就是如此微妙!”
“朕也是人,朕也有感情。”
“你打算怎麽樣?把她收入你的后宮?”心怡隨口問。
“可以嗎?”雍正反問。
“不可以。”
雍正苦笑著說:“朕也知道不可以,誰讓朕是皇帝呢?皇帝也不是事事可以隨心所欲的。唉!好了,不談她了,心怡,此次開恩科,你去當監考官如何?”
“開什麽玩笑!”
“朕是認真的,有你在,沒有人敢作弊,朕想挑一些有真才實學的人為國效力。”
心怡拒絕道:“我不乾,朝廷裡可當監考官的人太多了,再說,你們有祖訓,后宮嬪妃不得乾政。”
“你又不是后宮嬪妃,何況你已經乾政了。”
“我在暗處,別人捏不到把柄,他們是抓不到你小辮子的苦,你倒好,送上門去。”心怡覺得雍正在這件事上怎麽有點拎不清。
“不去就不去!來,最近還有些事,你來幫朕想想,該如何處置。”
“好!”只要不是明著出面,心怡是樂意為他做點事的,她和雍正在這裡商談著,家裡卻有人捅出了婁子。
今天正好二虎休息,他和大虎兩人是輪流跟著納蘭德聿去當差,心怡出了門沒多久,二虎也邁出大門,小竹子從後追上,喊著:“二虎哥,去哪兒?”
“沒什麽事,上街溜達一圈,順便給梅子買幾個花樣回來。”
“一起去吧!”小竹子纏著。
“不成,要是被額駙知道我私自帶你出府,你是沒什麽,我會被他罵,他是我頂頭上司,又是我師父。”
“不礙事,大不了到時候把格格搬來當救兵。哎呀,走吧,逛一圈就回來,額駙不會知道的。”看來,進了納蘭家後,小竹子他們沒以前那麽自由了。二虎拗不過他纏,隻好帶著小竹子一起出去。
街上一片繁華。
小竹子像出籠的小鳥,“二虎哥,格格出嫁後,我們就沒上過幾回街,額駙天天纏著格格,進進出出地也不帶著我們。”
“他們新婚燕爾,我們跟在後頭像什麽。”
小竹子繼續說著:“後來格格有了身孕,更不能出門了,現在有了小格格,就更沒時間出去玩了。”
“我說小竹子,你怎麽長不大,成天還只知道玩。”二虎畢竟要比小竹子年長。
“要不該怎樣,我又不像你們,你和大虎哥現在都已經是正四品了,以後弄個外任,升得更快。”
“我不想放外任,現在這樣就很好,跟著格格這幾年,對官場也看透了,文官愛錢,武將怕死,再說,我們又不會也不屑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我哥的脾氣比我更糟,更不會察言觀色,上回讓他去兵部搭個手,得罪多少人,要不是有格格擋著,早就被人整死了,現在這個四品,已經很對得起祖宗了。”二虎跟著心怡確實長進不少。
“說得也是,還好有格格這把保護傘,少多少心事。”
“我覺得格格這把保護傘,撐不了多久了,當今不象聖祖爺。”不得不佩服二虎的眼光,除了心怡,他是所有人中最有危機感的一個。
小竹子哪知其中厲害,說道:“亂講,你沒見皇上有多器重格格啊!”
“小孩子懂什麽!”二虎懶得跟他解釋。
小竹子不服氣地說:“哼,我不懂,我只看到你向梅姐姐獻殷勤。嘻嘻,被我說中了吧,哎,和格格說一聲不就得了,趕緊成親吧!”
“嗯,我是想,可總說不出口。”
兩人說說笑笑地逛了一圈,買了東西,往回走。忽見遠處有一群人正拉著一個**歲的小女孩往錦春院門口去,後頭還追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鵑兒,鵑兒……”老奶奶呼喊著。
那個叫鵑兒的小女孩也頻頻回頭喊著:“奶奶……”
小竹子的正義感來了,“光天化日的,要做什麽?二虎,去瞧瞧!”
二虎拉住他:“小竹子,別惹事!”
“怕什麽啊,跟額駙學了那麽多武功,這時候就該派用處了,行俠仗義嘛,你還怕打不過他們?”
“那些人只不過會點莊稼把勢,對付他們綽綽有余。”二虎雖然跟了納蘭德聿時間不長,但進步神速,隻瞧了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人根本不禁打。
“那你還猶豫什麽,當初小小品的時候,都敢和人打架,現在是四品官,倒沒這膽子了。”小竹子不滿地說。
“正是因為有官職在身,不能亂打架。”
“你不去,我去,我可沒官職。”小竹子說著,就衝過去對著那群人嚷:“你們做什麽,光天化日的,強搶民女,把人放了。”
“關你小子屁事,滾開!”
“呀呵,搶人還這麽橫,你是誰家的?”
“誰家的,說出來嚇死你。”
“小爺我就是嚇大的。”小竹子也橫。
“那你就聽好了……”
旁邊一個人說:“大哥,別和這個小子廢話,他懂什麽。”
這時,老奶奶追上來,抱住孫女:“鵑兒……”
“奶奶……”祖孫倆抱頭痛哭。
“哭哭哭,哭什麽?”
“我就這麽個孫女,仇爺,您行行好,放了她,我來抵債吧!”
“你抵債?你都是快進閻王殿的了,我要你什麽用啊!還得倒貼棺材錢。她就不同了,小美人胚子。我和錦春院的媽媽說好了,五百兩銀子,抵了債後,還剩二十多兩,仇爺也大方一下,給你買口上好的棺材,替你做身壽衣,怎麽樣啊?”那個被稱為仇爺的說道。
“你,你怎麽能這麽作賤人?”老奶奶氣得直抖。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姓仇的翻著白眼說。
“我們只欠你三十兩,年前都還上了啊!”
“嗨!你怎麽不算利息的?”
小竹子忍不住道:“這是什麽利息呀,三十兩變成五百兩!”
“臭小子,滾遠點,別找打!”
“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小爺是什麽人嗎,你敢打我?”自從跟了心怡,小竹子哪受過氣啊,也開罵了。
“我不敢?”說著,一拳打在小竹子的臉上。
“啊,*****你祖宗,你居然敢打我,二虎,你是死人啊,我被人打了,你還不幫我打還。”小竹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小竹子,我叫你不要惹事,你不聽。”二虎還不想惹事。
“我們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哥們兒,兄弟被人欺負,你就這麽袖手旁觀?打我,就是打你,就是打格格,打額駙。”小竹子氣得要命。
“哪個格格,哪個額駙?”姓仇的也看出他們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了。
“現在想著問了,告訴你,心怡格格,納蘭額駙。”小竹子原以為這下能把他們鎮住,哪知人家根本不在乎,“哎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侯爺府的人,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清楚嗎,納蘭德聿是什麽東西啊,靠裙帶關系,仗著老婆得勢,他才有今天,也不知道你們那個格格是不是和兩個皇帝都有一腿,才會那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個侯爺,怕是用綠帽子換來的吧!”
那群人哈哈大笑。
二虎忍得了別的,忍不了他們羞辱心怡和納蘭德聿,二話不說,猛的朝姓仇的當臉一拳,這一下出手非常重,把他打得滿嘴是血,他哇地吐出一口血,血中有七八顆牙齒。
其余人見狀,一擁而上,圍攻二虎。他們哪經二虎打,三下兩下就全趴下了,二虎一腳踏住姓仇的臉:“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姓仇的沒了牙齒,含含糊糊地說:“是是是,我,我收回,剛才是我胡說八道。”
“告訴你,以後再被我聽到你說我們格格額駙的壞話,我就把你所有的牙齒都打落。”二虎警告著他們。
“不,不敢了。”
“滾!”
他們站起身就溜。
“是叫你們滾。”二虎補充道。
那些人只能連滾帶爬地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