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見陽光明媚,在宮裡呆膩了的心怡又帶著一行人去逛街了。
“哐哐哐……”一陣鑼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小竹子興奮地:“小姐,前面有耍猴戲的,我們去瞧瞧吧!”
對小孩子來說,小猴子是有很吸引力的,可心怡什麽沒見過啊!“那小猴子髒兮兮的,有什麽好看,你們去看吧!”她對耍猴戲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到街口那家書局裡去淘淘有什麽野史小說,一會兒,你們到書局裡來找我。”
“小姐,你一個人怕是不安全。”大虎挺忠於職守的。
“大白天的,有什麽不安全?放心去看你們的猴戲吧!沒事的。”心怡不想掃他們的興。
“那……”大虎也確實很想看耍猴戲。
“去吧去吧!”心怡說完獨自轉身走了,其他人也就朝著耍猴戲的圍攏過去看。
街旁的兩名殺手自從心怡一出宮就盯上她了,他們兩個在皇宮門口已經守了好幾天了,現在好不容易見心怡落了單,立刻互相使了個眼色,立刻跟上了她。
心怡走進一條小巷,兩名殺手從她身後快速竄上,攔在她面前,“心怡格格!”他們也要確認清楚,不要殺錯了人。
心怡一愣,“我不認識你們。”
這句回答就是承認了她的身份,兩名殺手點點頭,其中一個說:“你不需要認識我們!”
另一個舉起匕首,“只要認得這個就行了。”說著,二人拿著匕首就朝心怡刺去。
心怡見到他們拿出匕首,立刻明白了,還沒等他們過來,馬上拔腿就朝巷子外跑,邊跑邊喊,“救命啊!”她沒指望大虎二虎他們能聽到,但只要跑出小巷,往來的人一多,殺手就有了顧忌,自己便能逃脫,不料心急慌忙,被腳下的石塊絆了一下跌倒在地。
殺手立刻朝她的背後扎下,心怡身手也靈敏,就勢打了個滾,躲過這一刀,卻正好迎上了另一個,這下她再也躲不掉了,眼看著匕首朝自己的胸前扎來。
心怡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我死定了!”
就在這危急關頭,救星來了!說來也巧,納蘭德聿正好走到巷口,聽到喊聲,正好看見這一幕,眼看著匕首就要扎到女孩心口,要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腳尖一挑地上的石子,一顆小石子飛快地朝殺手的匕首而去,叮當一聲,刀刃斷裂,還沒等殺手反應過來,緊接著,一隻手掌劈在了殺手的手腕上,殺手捂著手腕倒退幾步,抬頭見到納蘭德聿正用凌厲的目光看著他們。
一旁的另一個殺手不罷休地舉起匕首朝著納蘭德聿刺去,同時,傷了手腕的殺手也向納蘭德聿發動了進攻。納蘭德聿騰挪跳躍,一一化解,並朝著兩名殺手展開攻勢。
心怡閉著眼睛聽到聲響,很奇怪,“殺人需要搞得這麽大聲嗎?怎麽那麽久還沒殺呢?”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見到有人正和兩名殺手打鬥,立刻忘記了自己還處在危險的境地,睜大了雙眼很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殺手見無法贏得了納蘭德聿,便互相使了個眼色,突然扔出一枚煙霧彈,納蘭德聿立刻竄到心怡面前,護住她,同時發掌擊散煙霧。
煙霧散去,殺手不見了蹤影。納蘭德聿重重歎了一下,轉頭去看他保護的女孩,兩人一見面都愣了一下。
“是你!”他們同時說出。
見心怡還坐在地上,納蘭德聿忙攙扶起,“怎麽會是你?”
“好巧啊,幸虧有你,不然我已經一命嗚呼了!”
納蘭德聿朝跑出巷子,看了看又走回來,“你怎麽一個人?那六個小跟班呢?”
“你好象很了解我啊!”心怡也不回答。
“京城裡像你這麽特別的女孩,不多。”
心怡已經恢復了常態,很自信地說:“確切地說,應該是獨一無二。”
納蘭德聿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不錯,確實是獨一無二。上次在酒樓裡我的話過分了,對不起。”
他一道歉,心怡也說道:“是我先故意招惹你的。”
“謝謝你那天沒讓我當眾出醜!”納蘭德聿道。
“你會想不出來嗎,只是著急了點!”心怡又補了一句,“何況,我確實不漂亮。”
“你還是介意我的話,我是誠心向你道歉的。”納蘭德聿一揖到底。
心怡笑笑說:“你剛才救了我一命,不比什麽道歉的話都強嗎!啊,千萬別跟別人說剛才發生的事,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他們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該打屁股。”
“再多的人也比不上一個納蘭德聿。”
納蘭德聿笑著說:“太誇張了,對了,為什麽有人要殺你?”
“不知道。你怎麽不抓一個來問問。”其實心怡心裡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只是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
“光顧著你了,讓他們逃了。不過,留下了這個。”納蘭德聿從地上拿起半截匕首遞給心怡。
心怡接過,仔細地看了看匕首,發現柄上有極小的一個雍字,她不動聲色地說:“半把匕首,能看出什麽來呀!”說著,塞進了自己的小挎包。
納蘭德聿也沒在意她的動作有什麽不對,對她言道:“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兩人剛走到巷口,看見六個小跟班說笑著過來了。
小竹子驚訝地叫著,“咦,納蘭德聿!”
“看到我值得這麽大驚小怪嗎?我又沒長三頭六臂。”納蘭德聿好笑地說。
“他是激動,誰讓你是他們的偶像呢!”心怡替小竹子解釋。
“那你呢?”納蘭德聿問。
“我不崇拜任何人。”心怡淡淡地邊說邊走,她的話多少有點讓納蘭德聿失望,雖然早知道這位姑娘與眾不同,但他內心仍然希望她和別人一樣。
出了小巷,一拐彎,見前方很多人圍著一座民宅指指點點,他們也擠了進去觀看。
宅子大門兩旁,一隻紅燈籠,寫著喜字,一隻白燈籠,寫著奠字。
“咦,這家人家是什麽意思?”小籃子訝異道。
旁邊一個鄰居告訴他們說:“你們不知道啊,說來有趣,昨天他們家兒子娶媳婦辦喜事,哪知半夜裡老子死了,又趕著辦喪事。”
“這種事倒少見!”心怡算得上是見識多廣了,也第一回遇到這種事,她突然冒出了一個上聯,“當孝子做新郎,哭笑不得。”
納蘭德聿立刻接上,“守靈堂入洞房,左右為難。”
心怡讚賞地看看他,“你的反應很快啊!不過真的很貼切。”
“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在小姐面前炫耀!”
心怡微微一笑,“我以為你從來是不苟言笑的,沒想到也會油腔滑調。”
“冤枉啊,我哪有!”納蘭德聿也不知自己為何在心怡面前就完全改變了自己。
一陣擊鼓聲從不遠處傳來,鼓聲立刻把眾人的吸引力從民宅轉移了。
“哎,有人在順天府擊鼓……”
“去瞧瞧……”人們紛紛前往。
心怡指指遠方,對納蘭德聿說:“那裡才有冤呢!”
“我們也去看看吧!”納蘭德聿道。
眾人跟隨著百姓來到順天府衙門外,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身著一身孝服,正使勁地瞧著鼓。
聽到鼓聲,先是衙役們跑上堂來,敲著威武棒,接著順天府尹和師爺也登上公堂,堂上堂下立刻安靜下來。
府尹一拍驚堂木,“下跪何人,何事擊鼓?”
小女孩跪在堂下道:“民女何美嫻叩見大人。”
“何美嫻,你小小年紀,有何冤屈?”府尹按常規問話。
“大人,民女的娘親何黃氏突然暴斃,民女懷疑是二娘殺害了娘親,求大人為民女做主。”何美嫻年齡雖小,回答得倒也很很條理。
聽到是人命案,府尹不敢怠慢,立刻吩咐道:“噢?來人,隨本府前去何家驗屍!何美嫻,本府一定會還你個公道。”
“謝大人”。何美嫻叩首謝道。
從古以來,不知道為什麽人們都對死了人很感興趣,見此情況居然也會跟著一起去,心怡本來不想去,禁不住小籃子小竹子在一旁鬧,便一同去了。
威遠武館就是何家的住所,前面是武館,後院則是何美嫻他們的住所。
雖然衙役把百姓都攔在門外了,但小竹子靈活,使勁撥開人群,眾人見他們的派兒,隻好讓心怡來到最前面。
屋內,何美嫻的父親正叩見府尹,“草民何樹平叩見大人。”
“何樹平,你是做何營生的?”這不是明知顧問,而是問案的程序。
“回大人,草民就是這家威遠武館的館主。”何樹平回答。
“你是何黃氏的丈夫?”府尹又問。
“正是。”
“那好,本府問你,你妻子何黃氏是何時身亡,因何而亡?”既然是死者的丈夫,他應該最清楚呀,府尹想著。
豈料何樹平回答說:“草民不知。”
府尹一愣,“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你與他不是夫妻嗎?”
“回大人,草民的妻子一向體弱,昨天晚上……”何樹平開始講述昨天晚上的事。
昨夜,威遠武館內,何樹平的妻子何黃氏吃罷晚飯後不久,便覺得心口疼得厲害。
何黃氏今年三十六歲,嫁到何家已經十多年了,膝下無子,惟有一女,因何家也算是富庶之戶,所以平日裡也養尊處優,看上去連三十都未到,只是自幼體弱,從小患有心疾,也不知請了多少名醫,吃了多少藥,總不見好,近幾年,越發地嚴重了。
何樹平見妻子捂著心口,臉色蒼白,嘴唇發紫,便問:“你怎麽啦?”
“可能老毛病又犯了,心慌,無力。”何黃氏道。
“藥呢,上回配製的藥丸吃了嗎?”
“吃了,我想早點睡。”
於是,何樹平扶著何黃氏上床。
“我不要緊,你不用管我,去她那兒吧,要不,她又不開心了。”何黃氏是個十分守舊但又賢淑的女人,嘴裡說裡的那個她是丈夫的妾。
何樹平替她蓋好被子,“那我過去了,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們的女兒何美嫻牽掛著娘親的病,早早地就起了床,來到何黃氏房外,推門而入,“娘!”
沒聽到何黃氏的回答, 何美嫻以為母親還在熟睡,便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到了床邊才覺得不對勁,只見何黃氏面朝下,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抓著床單,張著嘴,表情十分痛苦地趴在床上。
“娘,娘你怎麽了?”何美嫻大聲呼喚著。
她用顫抖的手伸到何黃氏的鼻下一探,又猛地縮回,不敢相信地呆了半晌,然後跑向門口,大叫:“爹,爹……快來呀……”
何樹平聞聲從另一間屋子裡跑了出來問:“出什麽事了?”
何美嫻哭著道:“爹,娘……娘死了。”
何樹平也呆了一呆,跑進屋,來到床邊,伸手在何黃氏的脖頸邊一搭,立時呆坐在了床上。美嫻哀哀哭了一陣,突然掉頭往外就跑。
何樹平忙喊住她,“美嫻,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告狀,一定是她害死娘的。”何美嫻口中的她就是指何樹平的二房李玉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