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告別了納蘭德聿,本想直接趕往皇宮,又怕納蘭德聿在後跟隨,於是徑直朝雍王府走去,走著走著,她也感覺到有人在跟隨自己,“他還是不放心我啊!”心怡沒有回頭,想當然地以為是納蘭德聿,心裡又甜蜜又擔憂,甜蜜的是納蘭德聿這麽在乎自己,擔憂的是將來不知道該怎麽辦。
到了雍王府門口,心怡回了一下頭,紅瑤立刻閃躲,本來不躲倒沒什麽,心怡也不會懷疑,她一躲倒引起心怡的疑問了,“難道剛才不是納蘭德聿?而是這個女孩子一直跟著我?”她心頭產生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於是轉身,快速奔進王府。
紅瑤躲了一下,再閃身出來就沒見著心怡,於是要緊向前趕了幾步,她還沒注意到自己身在雍王府門口,“咦,人呢?”
心怡從大門裡走出來,“是不是找我?”
紅瑤一驚,轉身便走。這時,從大門裡衝出好些守衛,將紅瑤團團圍住。
心怡走下台階,笑著問:“為什麽跟著我?”
“沒有啊!”紅瑤不承認。
“我沒時間和你繞圈子說話,如果你現在想說,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如果你不想說,那就對不起了。”心怡對眾守衛說,“先抓起來。”
“等等!”紅瑤猶豫了一下,“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麽人?”
“原因?”
紅瑤臉一紅,“剛才你和納……”
心怡立刻一揮手打斷,“不用說了。你是誰?哪家的?”
“我小師妹是兵部侍郎的外甥女。”
“薛言?!”這倒是心怡沒想到的,她本想再多問幾句的,但牽掛著怡苑裡的幾個人,於是對紅瑤說:“你跟我來。”
“啊!你不是說我說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嗎?”
“你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但我現在有點要緊的事去辦,隻好先委屈你一下,你跟我來。”
那些守衛沒有心怡的命令,還是圍著紅瑤,好漢不知眼前虧,在這樣的情況下,紅瑤隻好跟著心怡進了王府。
心怡將紅瑤安排在客房裡,“你叫什麽?是薛言叫你跟著我的?”
“不是不是!這和薛伯伯無關。”紅瑤再天真,也知道這是雍王府,她可不敢把這事牽連到薛言身上,忙解釋,“我叫紅瑤,我小師妹叫秋燕,叫我跟著你是她的意思!”
“我不想追究今天的事,但我要給秋燕一個警告,叫她別沒事找事。”心怡說著,拿起桌上的紙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放進信封裡。
紅瑤害怕了,“你要做什麽?”
心怡笑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更不會傷害你,不過,我現在真的有急事要辦,你就先留在府裡,等晚上再送你回去。”
“姐姐,你叫什麽?”紅瑤見心怡並無惡意,於是膽子也大了一些。
“我姓辛。紅瑤妹妹,我先小人後君子,門我不鎖,但你也別有離開的念頭,門口可是有守衛的。你要是亂來,我可保不住你,雍王爺是為人想必你也知道一點的。”
紅瑤點點頭,“姐姐,你為什麽這麽坦白地告訴我啊?”
“坦白點不好嗎,免得你胡思亂想。只要別出房門,要吃要喝你盡管使喚他們好了。我走了!”說完,心怡出了房門。
門口守衛恭敬地問:“辛小姐,你要我們怎麽做?”
“只要她不出這個房門,別為難她,交待下去,好吃好喝伺候著。”
“是!”守衛想了想又問:“如果王爺問起呢?”
“你怎麽那麽多問題啊!王爺問起就說是我的客人。”心怡著急地要緊走,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一件事,把剛才寫的信給了另一名守衛,“把這個送到兵部侍郎薛言家,交給秋燕小姐親啟!記住了,一定送要秋燕小姐手裡。”
守衛忙接了信離開,心怡也匆匆趕往皇宮,她擔心著怡苑裡的那夥人。
怡苑裡確實要急出人命了。
天亮後,胤禛再次催促李德全前往怡苑,李德全往怡苑裡跑了一次,小梅子告訴他,大虎他們去找了,央求李德全想辦法再拖拖。
李德全無奈,隻好回稟胤禛,心怡還沒有起床。
胤禛這時已經完全可以肯定心怡不在皇宮裡了,他心裡也著急了,一方面是擔憂著康熙的病,另一方面,他不知道心怡到底出了什麽事,但幾個弟弟都在,他開不了口,而且還要處理著一些大臣報上來的國事,待他忙完,已經日上頭頂了。
趁弟弟不注意胤禛把李德全叫出了房間,“去把格格請來,再請不來,小王親自去請!”他說這話就是要讓李德全對自己說實話,不想李德全根本不敢對他說實話,還是應聲去了怡苑。
胤禛悶哼一聲,“給你機會你不要,我看你等一下怎麽向我回稟。”
“真被你們害慘了,都怪我昨天一時心軟,答應替你們先瞞著,現在這謊我是圓不下去了。”李德全到了怡苑就朝小梅子叫苦。
還沒等小梅子說話呢,秀兒就哀求著,“李公公,您再想法子拖一拖吧,等大虎他們回來再說。”秀兒是今兒一早才知道心怡掉下山的事,一聽到這消息,她立刻就哭了,心怡對她的好不是一點點,她覺得自己到怡苑來根本就是來養老的,心怡幾乎不讓她做什麽事,樣樣事情都牽掛著她,有時候小梅子他們故意在她面前說吃她的醋了。
秀兒也把心怡當自己的親姐姐一樣,甚至比自己的親姐姐還要親,不管有什麽事,都向心怡訴說,就連晚上做了什麽夢都會告訴心怡,對心怡的依賴也越來越強烈,她的乖巧也讓心怡格外地疼她。
這幾天,她正好身上不舒服,所以早早地就睡了,現在知道心怡突然出了事,怎麽不讓她擔心呢!心怡是她最大的依靠,沒了心怡,誰還會對她噓寒問暖,誰還會逗自己開心,誰還會聽自己說心事啊!她最怕的是又要回到妤妃那裡去。
“是啊,他們也快回來了。”小桔子明知“拖”不是個好辦法,但也想不出別的來。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雍王爺這人,精著呢,昨兒晚上我和他說格格也病著,已經睡下了,今兒早上我和他說格格還沒起,他已經起疑心了,只不過礙著有其它王爺在,沒追問,不然,早穿幫啦。現在都已經晌午了,我再找什麽理由啊,二位小姑奶奶。”李德全心急如焚。
“李公公,您是打算據實回奏雍王爺嗎?”小桔子問。
“要不,還能怎麽的?”
“那就等於告訴他,您從昨兒晚上起就在騙他。”小桔子也點出了李德全的弱點。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看,我找根繩子上吊得了。”李德全急得直跺腳。
心怡正好進門聽見李德全的最後一句,便問:“誰要上吊?”
小桔子驚喜萬分,“格格!”
梅、桔兩人飛奔過去抱住心怡就哭開了,“格格,您可回來了,可把我們給急死了。”小梅子邊哭邊說。秀兒沒有奔過去,但她也在旁邊不停哭著,看見心怡平安回來,是她最欣慰的事。
“別哭、別哭,我知道你們一定擔心得不得了,可昨兒晚上實在是沒法回來。”心怡拍著她們的背說道,“秀兒,你也擔心了吧!”
秀兒擦著眼淚,“格格回來我就不擔心了!”
“大虎他們說您掉下山了,我們還以為您……”小桔子眼淚汪汪地說著。
“我命大,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缺胳膊少腿的。”
旁邊的李德全也松了口氣:“哎喲,我的媽哎,我這顆腦袋又回到脖子上了。我說,你們別要緊哭,我那兒還等著救命呢!”
“救誰的命?”心怡問。
“是萬歲爺,上吐下瀉發高燒,太醫們什麽方都用了,都沒效,您趕緊去瞧瞧吧。”
“好,李公公稍等,我拿些東西就去。”
心怡跟著李德全一進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太醫們見了心怡趕緊施禮:“給格格請安。”
心怡揮揮手,“免了!”她心道,“這時候還要講禮數,真是迂腐!”
“心怡,你的身子可好些?”胤禛看見心怡,心定了不少,挺關心的問了一句。
李德全在路上就和心怡把事情說了一遍,現在心怡聽到胤禛這麽問,馬上回答:“多謝王爺關心,我沒事兒,皇上怎樣了?我瞧瞧。”來到康熙床前,伸手摸了摸康熙的額頭,“好燙,有多久了?”
太醫回話說:“回格格,皇上從前兒後半夜起鬧肚子,跟著又嘔吐不止,到了昨兒下午就高燒不退,臣等開了方子,可皇上喝了又吐了。”
“吃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沒有?”上吐下瀉無非就是吃壞了。
李德全補充道:“正在查禦膳房呢,這是萬歲爺的用膳記錄。”
心怡接過李德全遞過來的記錄,看著,皺著眉,“皇上年歲大了,這些東西既不容易消化,又屬寒性,現在天氣又冷,稍一不甚,內外夾擊就難承受了。”
太醫連連稱是,“臣等也是這麽認為的。這是藥方,請格格過目。”他們遞上藥方。
心怡朝他笑笑,並不接方子,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話:“我不懂中醫。”
“格格,您怎麽能不懂呢?”李德全急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懂中醫啦!”
“心怡,你不懂醫,那件殺人案你是怎麽破的?”胤禛也慌了,求助心怡可是他想出來的,現在希望怕是要落空了,他能不急嗎?
果然,十阿哥說:“瞎貓逮著死耗子。”
“四哥,你的寶押錯了,把她當神仙,眼巴巴地盼了一晚上,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九阿哥胤禟冷言冷語道。
八阿哥胤禩對心怡客氣地說:“心怡格格,你自個兒身子也不好,還是回去好好養著吧!”
“心怡,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學醫的。”胤禛覺得自己的記性不差呀!
“學醫的就什麽病都能看啊!奇怪!”心怡心裡嘀咕著,嘴上卻說:“我是學醫的,可沒說是中醫啊!李公公,皇上的排泄物如何?”
“似水樣。”
“問題不大,去倒碗溫水來。”心怡已經差不多可以下藥了。
李德全端著水過來,只見心怡從小兜裡拿出幾個小瓶子,倒了幾粒藥片出來,“虧得我那時候也感冒,不然,還真沒法子。”
眾太醫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看著。
心怡把藥片放在李德全手心裡,“就著水給皇上吞下去。”
胤禩忙問:“你給皇上吃什麽?”
心怡朝他看了看,“放心,我比你更希望皇上長命百歲。”
胤禛扶起康熙,李德全伺候著康熙吃了藥。
“李公公,再叫人去拿些鹽來。”心怡囑咐道。
“鹽?”李德全奇怪道。
“對,吃的鹽。”心怡重複了一次。
“還不快去?”胤禛提高了嗓門。
一個小太監趕緊應聲去了。
其實胤禛也好奇,問:“格格要鹽做什麽?”
“皇上一直拉肚子,已經嚴重脫水,需要補充鹽分來平衡體液,我剛才給皇上吃了退燒和止瀉的藥,到晚上就能退燒了。”心怡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給他們聽。
“哼,太醫開了這麽多藥都不見效,就憑那幾粒小小的什麽東西,能管用?”十阿哥從來就不對心怡抱以希望。
“十弟,你有完沒完,難道你不希望皇阿瑪康復嗎?”胤禛說。
“我只是不相信她,只有四哥你才會把她當救命菩薩。”十阿哥還是沒好氣地說著。
胤禩朝弟弟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多說了,大家看結果吧!
沒多時, 小太監捧著一包鹽進來,李德全趕緊接過捧到心怡面前。
心怡撮了一些鹽在碗裡,倒入水,用調羹攪了攪,喝了一口,遞給李德全,“你先喝一口,然後喂皇上喝。”
李德全依言而行,完了又問:“格格,還要做什麽?”
“你已經知道了,一碗水加多少分量的鹽,每隔小半個時辰給皇上喝一碗,太醫們的藥先停了,補品一概都不能進,另外,叫禦膳房去熬些小米粥,估計到了晚上皇上會餓,三個時辰後我再來。”說著,也不理眾人,徑自走了。
她一走,胤禩就問胤禛:“四哥,你憑什麽那麽相信她,要是耽誤了病情誰負得了責?”
“如果你有更好的法子,你說啊!”胤禛反問道。
八阿哥不吭聲了。
“好,那我們就看看小神仙的靈丹妙藥是如何靈驗吧!”胤禟始終是一副怪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