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急得上火,那邊的山洞裡又發生了些什麽呢?
納蘭德聿調息了一陣,感覺稍許恢復了些體力,睜開眼睛,見心怡緊抱身子,蜷縮在角落裡。
“你是不是很冷?我去找些枯枝來給你生個火。”納蘭德聿說著起身走向洞口。
“不許去,漆黑一片的,你就算揀回來我也不領你這個情。”聽上去心怡是在耍小性,其實是怕他有個閃失。
納蘭德聿怎麽會聽不出,心頭一顫,溫柔地望著她。
心怡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解釋,“我是說,下這麽大的雪,哪兒還有乾的枯枝給你撿。”
納蘭德聿走到她身邊,一語不發地脫下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給心怡圍上。
心怡頓覺暖和了許多,可冷風吹進來時,見納蘭德聿有點微微哆嗦,忙問:“你不冷嗎?”
“我有武功底子,你就不行了。”納蘭德聿無所謂地說著。
“你的武功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心怡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麽地柔,帶著疼惜。她拉著納蘭德聿坐到了角落裡,將他的毛皮大衣蓋在兩人腿上,又用自己的紫貂大氅披在兩人身上,“這樣都不會冷了。”
可大氅無法完全圍住兩人的身體,蓋了納蘭德聿就蓋不了心怡。
三番幾次後,納蘭德聿終於大著膽子摟住了心怡的肩,將她攬入懷內,紫貂大氅緊緊裹住了他們。
“冒犯小姐了!”
“不久之前還同榻而眠,現在又故做正經。”心怡揶揄他。
“上次是不得已。”
“那今天呢?”
納蘭德聿不做聲,只是緊緊環抱著心怡,貪婪地嗅著心怡身上的特殊香味。
心怡偎在納蘭德聿懷裡,靠在他胸前,隔著衣服也能感觸到他結實的肌肉,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一股成熟男子的氣息熏得她有點醉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們算不算有過肌膚之親啊?漢人的禮儀中規定男女之間不可以這樣親密的,否則,否則……”後面的話,她不好意思再說了。
“否則怎樣,否則就要嫁給我了,是不是?漢人的禮儀太拘束,太死板了,有些事可以權宜變通的。能不能不想這個啊,我問你,你真的是雍王府的人嗎?”心怡的身份始終是納蘭德聿心頭的一個問號。
“你說呢?”
“你像一個謎,讓人猜不透。”
“慢慢猜,總會猜透的。”
“你,你定親了沒有?”納蘭德聿突然問。
心怡從紫貂大氅裡仰起小臉,“無緣無故乾嗎問這個?”
“我想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來猜謎?”
心怡垂下眼簾,“這個謎太難了,沒人敢猜。”
“再難,也是有謎底的。”
“你既然願意猜,就猜吧,只是知道了謎底,你就會覺得這個謎沒有意思了,到時候再回想猜謎的過程,可能是一種痛苦。”
“我不明白。”此刻的納蘭德聿不明白心怡話中的含義,到後來他回想起來,才懂了原來心怡早就預料到了他們的結局。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心怡轉移話題,“說說你吧,京城三大偶像之首,你為什麽還沒成親,眼光不要太高!”
納蘭德聿笑笑道:“不是我眼光高,只是心無所屬,寧缺勿濫。”
“我同意,茫茫人海,要找一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不容易。”
“我相信我會找到,而且……”納蘭德聿低下頭深情看著心怡:“已經找到了。”他慢慢俯下頭,心怡眼前一會兒是納蘭德聿的臉,一會兒又是子健的臉,漸漸地,他們兩個的臉重疊了,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望著心怡那輪廓極為柔和的嘴唇,紅潤的嘴唇,就像兩片帶露的花瓣,納蘭德聿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吻住了心怡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嘗到女性的難以言傳的嬌媚之美,雖然是在嚴寒的雪夜裡,可他覺得周圍是和煦的春風,他正進入了愛的樂園。
再說李德全,被那幾人纏得沒法,隻好答應先替他們瞞下,於是他輕手輕腳地回到了康熙寢宮。
胤禛一見他就問:“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心怡格格呢?”
“回王爺,真不巧,格格也病著了,奴才去的時候,格格才睡下,奴才不敢吵醒格格。”這是李德全在路上就想好的說詞,他也真能編啊!
不過這借口實在不怎麽的,胤禛一聽就聽出問題了,心怡病了,怎麽沒傳過太醫,這幫太醫全在這裡呢!一定是心怡不在皇宮裡,可是現在都什麽時辰了,她會去了哪裡?
心裡雖這麽想著,但也不好說出來,只能說,“這可如何是好,也罷,再過二個時辰天就亮了,李德全,天亮後你再跑一次。”胤禛想著天亮總該回來了吧!
“喳!”李德全口裡應著,心裡直嘀咕,“真要命,等一下我再找什麽理由啊,這幫小兔崽子,可把我害苦嘍。”
這一宿,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漫長的,終於捱到了天亮。
心裡有事,睡得就很驚醒,小梅子第一個醒來,望見窗外天色已蒙蒙亮,雪已經停了,趕緊推醒其他人,“醒醒……天亮了。”
大虎跳起來,“啊,快,快,快去找格格。”
幾人慌慌張張地連臉都不洗,要緊就出了門,出門前,小桔子對他們說:“我說,要是格格真有什麽事兒,你們四個就別回來了,回來也是砍頭,能走就走吧!”
“不成,不能讓你們倆頂罪,要死,一塊兒死。”大虎一口回絕。
“先別說這些喪氣話,不是還沒到最後關頭嘛!”二虎沒這麽悲觀。
看著四個人出了門,小桔子倚在門口低聲道:“菩薩保佑,但願格格能和他們一起平安回來。”
山洞內也漸漸亮堂了。納蘭德聿也是一宿沒睡,低頭見心怡窩在自己懷裡還呼呼好睡,不由露出幸福的微笑,“你怎麽到哪兒都睡得著啊!”又過了一會兒,感覺時候不早了,於是輕拍心怡的小臉,輕柔地喚道,“醒醒,天亮了。”
心怡扭動了一下身子,一睜開眼就看到納蘭德聿雙眼布滿了血絲,“你一晚上都沒合眼?”
“我怎麽敢睡,萬一有野獸怎麽辦?”納蘭德聿站起身,“別說這麽多了,趕緊回家吧,家裡怕是急壞了。”
兩人就外邊的雪水胡亂擦了擦臉,便動身了,相扶著走在布滿大雪的山路上,納蘭德聿不時提醒心怡,“小心點……慢著點……”
“我急呀,想快點回家。”心怡扭頭說了一句,沒主意腳下,結果吧唧摔了一屁股墩。
納蘭德聿要緊扶起她,“有沒有摔傷?”
心怡拍著屁股上的雪,“沒有!像摔在棉花上一樣!”她心裡說,“上次從那麽高的天上掉下來都沒事啊!真是奇怪了,我怎麽老是要摔呢?”
納蘭德聿望了望四周,“這裡沒人,我帶你走一段。”
“你不是說沒了內力嗎?”
納蘭德聿笑笑,“一個晚上還不夠調息嗎?”
心怡嘟了一下嘴,“真懷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故意想留在山洞裡。”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
“就算你騙我,我也是願意被你騙的!”心怡羞澀地說著,“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話。”
納蘭德聿欣喜萬分,“真的?”
心怡點點頭,腦中閃過一件事,於是又說:“如果將來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再也不願意見到我?”
納蘭德聿握住心怡的小手,“如果你騙我,我會很傷心,你會讓我傷心嗎?”
“會!”
她嚴肅的樣子讓納蘭德聿一笑,他根本就不信,“不說這個了,來,我背你!”
心怡伏上納蘭德聿的背,納蘭德聿施展輕功,踏雪疾馳。
“飛翔的感覺真好,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天地間只有我們兩個。”雖然看不到納蘭德聿的臉龐,雖然心裡有著憂慮,雖然是天寒地凍,但伏在他那寬厚的背上,一種溫暖的感覺還是圍繞著心怡。
快日當正午時,他們回到了東直門,臨近年尾,街道兩旁,寫春聯的、賣爆竹的、扎燈籠的、挑年貨的,好不熱鬧,處處透著過年的喜慶。
心怡和納蘭德聿並肩而行。
路旁,秋燕、楚琴,紅瑤三姐妹正在賣絲線的小攤上挑選著。
楚琴挑了一會兒都沒有自己中意的顏色,於是對另兩人說:“你們挑吧,我都看不中。”她放下絲線,一扭頭,瞧見納蘭德聿和心怡並肩走過,忙捅了捅身旁的秋燕和紅瑤,“你們快看!”
“看什麽?”紅瑤邊張望邊問。
楚琴指著納蘭德聿和心怡的背影,“納蘭大哥呀,旁邊還有個女孩子,他們有說有笑的。”
“你有沒有看錯啊,納蘭德聿身旁會有女孩子,還有說有笑?”紅瑤一點都不信。
秋燕也不是很信,“走,我們跟過去看看。”
三人便跟了上去,這時,納蘭德聿和心怡已經走到了十字路口。
“我送你回府吧!”
心怡趕緊拒絕,“不用了,你整晚沒回去,你阿瑪也會擔心的,你趕緊回去補覺。”
“不好吧!萬一碰到什麽麻煩呢?”納蘭德聿想到上次的事就後怕。
和他的緊張相比,心怡卻一點都不在意,“雍王府離這兒也不遠了,都是大街上的,又不進小巷子,沒事的,放心吧!”
見心怡堅持不要送,納蘭德聿也隻好作罷,“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小心。我,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心怡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見他,隻好說:“有空我會來找你的。”然後朝他笑笑,轉身離開,納蘭德聿呆呆地望著心怡的背影好久,才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三姐妹一直躲在暗中看著,看見納蘭德聿對心怡的親熱樣子,心頭都有點意外,秋燕更是不開心,眼珠一轉,對紅瑤說:“二師姐,你去跟著那個女孩子,看看她是哪家的?我和大師姐再去會會納蘭德聿。”
“哦!”紅瑤應了一聲,立刻去跟蹤心怡。
“大師姐,走!”秋燕招呼了一聲楚琴,快步跟上納蘭德聿,跟了一陣,見他拐進了一條巷子,這是到納蘭家的捷徑,於是向大師姐看了一眼,楚琴和她同門多年,心意相通,立刻明白了,兩人同時出招向納蘭德聿背後攻去。
納蘭德聿早發現有人一直跟著自己,聽到背後的掌風,馬上警覺地斜跨一步,躲過,剛想還招,見是秋燕和楚琴,又放下了手,板著臉說:“你們能不能別這麽無聊啊!”
秋燕哼了一聲,“看到我們就沒了笑容,剛才怎麽就那麽開心啊?”
“這和你們無關。”納蘭德聿冷冷地回答完,轉身便走,兩姐妹上前攔住。
“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她是誰?”楚琴問著。
納蘭德聿對楚琴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加之現在心情很好,便笑著問:“我要是不說呢?”
“那我們就纏到你說為止,你想啊,街上這麽多人,如果看到我們在一起纏鬥,會說些什麽,傳到那個女孩耳裡,她又會怎麽想?”秋燕想得是不錯。
“主意是不錯,不過,你別白費心機了,她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
“我不信,沒有一個女孩聽到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孩有瓜葛會不猜疑。”秋燕的想法非常正常。
納蘭德聿也不高興和她解釋,只是說,“我再說最後一次,她和任何女孩都不一樣。別再跟上來,否則別怪我不給薛大人面子。
秋燕一撇嘴,“不說就不說,反正紅瑤能打聽出來。”
納蘭德聿看了看她們兩人,“我還在想你們三姐妹為什麽少了一個呢!”他無所謂地一笑,“好吧,我倒想看看紅瑤能打聽出什麽來。如果你們願意,不妨去我家等。”
這話正中秋燕下懷,她興奮地一拉楚琴,“好!就去他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