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夜晚很快就過去了,晨曦敲著窗戶。
納蘭德聿一覺醒來,才發現這是南柯一夢,自己懷裡抱著的是枕頭,看向窗外,天已大亮,頓時扔掉枕頭跳了起來,“糟糕,過時辰了。”
急急忙忙地穿衣,用臉盆裡的水潑了點在臉上,就算洗過臉了,然後用最快地速度衝出了房門,趕往皇宮。
南書房,心怡趴在書案上,手撐下巴,“做皇帝真累,每天都有這麽多事。”
“可有人還是很想當皇帝啊!”康熙邊批閱奏章邊說。
“一朝天子一朝臣,做了皇帝,高高在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生死大權握在手裡,那種滋味……唉,誰都想嘗。”
正說著,納蘭德聿急急進了門,“納蘭德聿恭請皇上聖安!”
心怡立刻低著頭背對納蘭德聿。
“起來。朕問你,現在什麽時辰了?”康熙雖有點不滿,但沒有發脾氣。
“臣知罪。”納蘭德聿不敢說自己睡過頭了。
“朕看了你的布署方案,非常好,每個細節都想到了,不錯!”康熙誇讚著,繼而又問,“都落實了嗎?”
“回皇上,一切布置妥當。”
“嗯,這就好,快了,還有幾天啊?”康熙扭頭望向心怡,見心怡指指案頭上的一張紙,康熙一看,紙上寫著“趕緊打發他走”。
康熙微微一笑,目光轉向納蘭德聿,見他不停地瞟著心怡,於是問,“納蘭德聿,你在看什麽?”
“啊……沒,沒什麽。”納蘭德聿忙收回目光。
康熙指指心怡,她就是心怡格格。“
納蘭德聿向心怡打了個千,“納蘭德聿見過格格,。”
“免禮。”心怡壓低了嗓門說,隨後,拚命朝康熙使眼色,康熙裝作沒看見,又問:“納蘭德聿,這次你可曾報名參賽啊?”
“回皇上,臣的阿瑪替臣報名了。”
康熙像在做媒似的,“心怡,納蘭統領你見過的,哎,他可是京城三大偶像之首呢,文武雙全哦!”
心怡心中暗暗叫苦,“再下去要穿幫了,我還是先溜吧!”於是趕緊對康熙說:“皇上你忙,我走了。”說著,低著頭,逃出了禦書房。
經過納蘭德聿身旁時,帶過一陣香風,納蘭德聿吸了一下鼻子,“這香味……”還沒等他仔細想,只聽康熙吩咐了,“納蘭德聿,你也跪安吧!”
納蘭德聿一走,康熙哈哈大笑。
李德全也笑著問:“萬歲爺,您怎麽不拆穿呢?”
“拆穿了,就沒樂子啦。瞧剛才,多有意思!哈……這個小丫頭,朕終於整了她一回。”康熙想著剛才的情景,又是一陣大笑。
納蘭德聿走出南書房,松了一口氣,“還好有心怡格格在,皇上心情好,難怪有這麽多人都爭著要巴結她,好一個護身符。哎,我怎麽瞧著她的身形這麽熟悉啊!還有,她身上的香味,很像……不,不可能的……”他猶豫很久,還是起步往雨花閣而去。
而我們的心怡像是做賊似的奔回屋,屋裡的幾個人正在說笑,見此情景,不解地問:“格格,出什麽事了?”
“別提了,我正和皇上說著話呢,納蘭德聿來了,差點和他撞了個面對面,我讓皇上趕緊打發他走,哪知皇上逮著機會了,故意給我們介紹來介紹去的,結果我只能落荒而逃。”心怡喘著氣說。
“皇上真有意思。”小桔子笑道。
大家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繼續談笑。
而納蘭德聿也來到了怡苑門口,這是他一向不願意來的地方,如今這個門裡的人或許和自己有著關系,會嗎?他望著怡苑的門匾,猶豫再三,舉手敲門。
大家都在裡屋聊著天呢,其他的小蘇拉小宮女們見沒什麽事也就各自去偷懶了,反正心怡從不會指責他們,倒是小梅子等有時還會盯著他們,常教訓他們別以為心怡好說話就忘了分寸。
“來了!”有人聽到了敲門聲,秀兒正巧去了一回自己房間,剛出來,就聽到了敲門聲,便走過去開了門,抬眼見是納蘭德聿,不由愣了一下,“他怎麽會來的?”邊想邊向他行了個禮,“納蘭統領!”
“這位姑娘,麻煩你通報格格,納蘭德聿求見。”
“統領找我們格格有什麽事嗎?”秀兒也聰明,先問清原因。
納蘭德聿想了個不怎麽好的理由,“哦,我想問問格格,派來的侍衛可稱心,要不要換人,要不要再添加人手?”
作為他們的上司,從不關心下屬的動向,可見,納蘭德聿對心怡從未當回事,這個格格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對納蘭德聿,秀兒自然是要客氣地,“統領,得勞您在外頭等著,我去問過我們格格。”
“多謝!”
秀兒把門關上,邊朝心怡屋裡走,邊好笑地想著,“這個算什麽理由啊,連我都聽出毛病來了,大虎哥二虎哥來到這裡已經多久了啊,比我還早呢!你還是第一次來問他們的情況,可見真是起了疑心了。”進了屋,來到心怡身邊,“格格,納蘭統領求見。”
“他來乾嗎?有沒有說什麽事兒?”
“統領起疑心了,他問格格,兩名侍衛可稱心,要不要再添幾人?”秀兒回答。
“果然是啊,不過,這個理由也太差勁了,大虎、二虎來了這麽久,他今天才想到來問我稱不稱心?呵,你們頭兒對你們倆也太不關心了。”心怡指著虎兄虎弟說。
“格格,我去打發他走。”小梅子道。
“不行,不行,你們六個他都認識,這裡只有秀兒他沒見過。秀兒,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秀兒點點頭,“格格放心,我知道怎麽說。”
其實秀兒從進去到出來只不過五六分鍾的時間,可納蘭德聿已經焦急萬分了,站在門外胡思亂想,她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啊?如果不是也就罷了,如果是……他不敢想下去了。
門終於打開了,見到秀兒出來了,他忙問:“怎麽樣,格格見我嗎?”
“回統領的話,我們格格說身上乏了,不想見客。兩位侍衛大哥也不在,他們替格格辦事去了。格格讓奴婢轉告統領說不用再添加人手了,一切都很稱心。統領若是有什麽話要交代兩位侍衛大哥的,秀兒定會一字不漏地轉述。”秀兒也很會應付。
這麽回答,納蘭德聿也隻好作罷,總不能硬闖吧,於是道:“你叫秀兒?就是被格格從妤妃娘娘那兒救出來的秀兒?”
“正是奴婢。”
“你們格格很仗義啊!”
秀兒笑著說:“我們格格是天底下最好的格格。”
“這樣吧,等我兩個手下回來後,麻煩你轉告他們,叫他們明天得空來見我。”
“是,奴婢一定把話帶到。”
納蘭德聿交代完,便離開了,秀兒望著他的背影,調皮地一笑。
回到屋裡,秀兒轉述剛才的問答,大虎連聲道:“格格,統領要我們去見他,怎麽辦啊?”
“拖!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總之,大賽前,不能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否則……否則後果怎樣,我無法想象。”心怡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連著三天,大虎二虎都躲著不出門,也不去見納蘭德聿,別說他們,連小竹子他們也不敢出去了,怕撞見了,現在能自由活動的只有秀兒。他們不去,納蘭德聿越加地猜疑起來,可他找上門的時候,卻被秀兒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打發了。
第三天晚上,納蘭德聿在房間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又動了闖皇宮的念頭,“我要不要去?進去是容易得很,但私闖后宮內苑是死罪啊,不是每次都會像在雍王府那麽好的運氣的。辛姑娘……心怡……雍王爺稱她為心兒,我去雍王府的那天,心怡格格也在,是巧合嗎?酒樓裡她說她的後台是愛新覺羅,可皇上和雍王爺都姓愛新覺羅啊!拍賣會上,祺睿、芾翊都爭相討好她,如果她是心怡格格,這個解釋就說得通了,這麽說,她就是心怡格格!”這麽一想,納蘭德聿傻了,“為什麽會這樣,她們是同一個人?山洞裡她說她是謎,待謎底揭曉的那天……不……我情願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納蘭德聿都快被自己的思想給折磨瘋了,也難怪啊,他一直認為辛姑娘和心怡是兩個人,一個是心愛的人,一個是討厭的人,現在要把兩個人歸為一體,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更讓他害怕的是,萬一辛姑娘就是心怡,那麽這個選婿大賽就是他跨不過去的一關,他怕輸,這一想,不禁冷汗泠泠,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心愛之人當眾許配給別人,他會受不了的。
“不是同一個人,女孩子的身形都差不多的,熏香宮裡有,雍王府也會有,沒什麽可奇怪的。”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著自己,轉念又想,“不行,明天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
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個時辰,終於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唉,睡覺睡覺!”
他這裡是受著心理的折磨,另一邊也有人同樣睡不著覺,誰?於嘯泉!他們天地會的副舵主林西豪同志失蹤了。
那天秦風把林西豪追了回來,於嘯泉就和他談了好久,要他暫且忍耐,既然已經忍了這麽久,再等幾天又何妨。林西豪當面答應地好好的,可一轉身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連接幾天總是早出晚歸,今天更好,快三更了,還沒有回來,這怎麽不讓於嘯泉擔心呢!
“我知道他前兩天每天都去皇宮那邊轉悠,真是怕他一時衝動去皇宮行刺!”
“舵主,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皇宮大內很難進得去的。”秦風勸著。
“我倒情願他進不去,不然……”於嘯泉搖著頭,眉頭皺起來擰成了一個疙瘩。
於嘯泉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自從知道了選婿大賽不能進家眷,林西豪就開始另外打主意,他知道皇宮飲水都是從玉泉取來,每天用水車到玉泉山去運水,騾車裝桶,上蓋龍蓋,車上插著龍旗,半夜時出西直門,待回來正好天色微明,這些水就是一天皇城裡所需。所以他就一直在西直門觀察著,幾天下來,掌握了他們的規律,所以今天晚上他就行動了。
待水車前往玉泉時,他尾隨在後,也巧,正好有個太監去解手,林西豪就打暈了他,剝下了太監服穿了,大小倒也適合,夜黑,也沒有注意到有個人被換了,就這樣,他獨自混進了皇城。
進了城,天色已明,皇宮裡的一切都能看清楚了,但他也傻眼了,東南西北都摸不著,康熙在哪裡?不知道,不知道就找唄,反正自己穿著太監的服裝,於是便開始瞎竄,可他忘了自己不是太監,他有著男人最顯眼的標志,胡子!再說了,太監就能隨便在宮裡亂竄嗎?一開始倒也沒讓人發現,時間一長就不行了,宮裡的侍衛隨處都在巡邏的,算他倒霉,遇上了。
見到一隊侍衛過來,他不想和他們發生衝突,畢竟,他不想在沒有見到康熙之前就被人追殺,於是便轉身調頭向後走,其實他迎著過去倒也未必會有事,可這突然地一轉身,反而顯得形跡可疑。果然,侍衛便喊了, “站住!”
林西豪也不敢不站住,只是低著頭。
“你哪裡的,跟誰的,不知道這裡平時不能來嗎?”侍衛呵斥著。原來林西豪七走八走的來到了奉先殿,奉先,顧名思義就是供奉先祖的宮殿,此殿位於紫禁城內廷東側,是明清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廟,平日裡除了專人打掃外,沒有人會來這裡。可林西豪不知道呀,他哪知道哪個宮,又不敢亂說,怕說錯了更糟糕,可不說也是糟糕的,哪有太監不知道自己是哪兒的,不知道主子是誰的?侍衛頓時戒備起來,立刻上前將他圍住,“快說!”
“……我是……”林西豪這兩個字一出口就壞了事,首先嗓音不對了,太監說話不一定全是娘娘腔公鴨嗓,可肯定不會是粗聲粗氣的,其次,腔調也不對,和對方講話,因人而不同,基本上都自稱“咱家、小的、奴才”,“我”這個字在一般只在同級別的太監之間才用。
侍衛一下就聽出了問題,“你不是宮裡的人!”隨著話聲,他們劍出鞘,準備動手,見侍衛們看穿了,林西豪也就不在躲躲藏藏了,而且他的動作比侍衛們快,武功也比他們高,快速上前一步,空手奪白刃,從最靠近自己的一名侍衛手裡搶過了劍,同時一掌把侍衛給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