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西豪和侍衛們動手的時刻,康熙和心怡正在南書房講話,講話的內容自然是和選婿有關。
“還有兩天就是你選婿的日子了,有沒有很興奮啊?”康熙問。
“皇上,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起勁啊?”
“宮裡很久沒有辦喜事了。朕在想,能過你這重重難關的,必定是出類拔萃的,哎呀,朕都有點等不及了。”
“拜托,到底是誰要嫁人啊?”心怡心裡嘀咕著。突然,她問:“皇上,我現在可不可以反悔啊?”
康熙瞪大了眼睛,“啊……!?”
心怡趕緊說:“開玩笑啦!”
“嚇朕一跳。”康熙隻當是心怡的玩笑話,這幾天他心情好得很,就等著選婿大賽了,“啊,你出嫁以後,沒人整天在耳朵邊嘰嘰喳喳,朕的耳根可以清靜些了,不知道接下去誰會這麽倒霉喔!”康熙揶揄她。
心怡跺著腳,拉扯著康熙的衣袖撒著嬌,“唔……皇上……”
康熙呵呵地笑著,拍著心怡的手,“還撒嬌呢,明年的這時候就要做娘了!”一句話讓心怡紅了臉,“皇上,你取笑我!”兩人正談笑著,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侍衛們的叱罵聲和刀劍撞擊聲。
“外頭怎麽這麽吵啊?”康熙正想叫人去看看,心怡阻攔了,“皇上,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說著,就往外跑。
跑到禦花園中,看見侍衛們正和林西豪在打鬥,林西豪的武功真不錯,一把刀左揮右舞,身旁的侍衛不同程度地受傷或者倒下。
其實林西豪打得也累,畢竟他只有孤身一人,而四周不斷有聞訊而來的侍衛加入圍攻,並高聲喊著:“抓刺客……別讓他們跑了。”
林西豪邊打邊焦急著,“我可不能再這麽和他們糾纏下去了,要不然,沒找到康熙,我就先累死了,可是,那狗皇帝在哪裡呢?”
他正想著,心怡跑來了,對打架,心怡是一點都不害怕,她永遠覺得古代的打架是件很有趣的事,這種打架和她在現代所看到的打架不一樣。心怡不害怕,一旁的侍衛害怕,害怕她有什麽閃失,有侍衛大喊:“保護格格。”
侍衛的喊聲林西豪聽到了,同時也看到了人,忙連出幾招,擺脫了圍攻的人,衝心怡而來,他的本意是想挾持心怡到康熙那裡去,他一動身形,馬上有侍衛攔在他前面,抵擋著並高呼:“格格快離開。”
心怡也看出來了,撒腿就跑,跑回書房,急急忙忙地對康熙說:“皇上,快,你快找個地方躲一躲,有刺客。”
康熙一點都不害怕,“朕在位這些年,遇到的刺客還少嗎?朕不是照樣好好的。”
“可是那個刺客武功很好,我看侍衛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康熙不做聲,好象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很嚴肅地問:“心怡,有件事朕從未問過你,現在朕問你,朕的大限是不是今天?”
心怡直搖頭,“不是。”
“那你還擔心什麽,不用怕。”康熙反過來安慰心怡。
林西豪的動作也算是快的,一路跟隨著而來了,這時已經到了門外,康熙和心怡已經聽到了刀劍的撞擊聲就在門外。
“皇上,我怕!”
“不怕,有朕在,朕是真命天子,一定會護著你的。”康熙毫無懼色。
心怡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康熙的大限不是今天,那麽自己呢?
終於,門咣當一聲倒下,先摔進來的是幾名侍衛,隨後林西豪提著刀也衝了進來,看見康熙,他哈哈一笑,“太好了,終於找到了!”他朝著康熙而去,隨後趕來的侍衛緊跟著衝了進來,再次與刺客激戰在一處。沒多久,最後一名侍衛也倒下了。
林西豪提著滴血的刀一步一步朝康熙走去,“狗皇帝,看還有誰來救你?”
心怡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大叫著,“你別過來。”她擋在康熙身前,護著康熙步步後退。林西豪步步緊逼,心怡和康熙慢慢退到牆角邊,再也無路可退。
“小丫頭,你讓開,我只要取狗皇帝的命。”林西毫不想牽連無辜。
“不讓!”心怡堅決地說“心怡,讓開,他要的是朕的命。”康熙欲推開心怡,心怡死死地擋著,“皇上,恕我不聽話了,不讓就是不讓。”
“那就別怪我了。”林西豪說著,舉刀劈了過去。
心怡本能地抬起左手去擋。
刺客沒想到心怡真的不躲,刀稍稍往回縮了半分,猶是如此,心怡的手臂已血流如注。
“啊……”心怡痛呼一聲,立刻用右手捂著手臂,嘴上還不饒,“你真是英雄,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
“我不想殺你,是你自己要為這個狗皇帝陪葬。”
“你只有殺了我才能殺他。”
心怡如此固執,倒出乎林西豪的意料,他本以為心怡這樣的女孩很孱弱,沒想到受了傷的她還是這樣堅持著不肯讓開,林西豪狠了一下心,“為了天下的百姓,只有對不住了,我會讓你死得沒有痛苦。”他再次揚刀砍下,心怡認命地閉上眼睛。
就在刀鋒離心怡的腦袋一寸時,一把劍挑開了刀,劍上的力氣非常大,林西豪被震退了兩步,“好厲害的內力!”穩住步伐,定神去看,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用冷冷的目光看著自己,林西豪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納蘭德聿!”
沒錯,正是納蘭德聿,他為什麽來得這麽遲?去怡苑了,當時他正在怡苑外站著,還想著要找個什麽理由求見,如果再被拒絕該怎麽辦的問題。見侍衛們都朝禦花園奔去,忙攔住一個侍衛,一問才知禦花園有刺客,連忙趕去,從怡苑到禦花園再到南書房終究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幸好他來得及時,不然心怡就身首異處了。唉!失職啊,嚴重失職!
“你是誰,為何進宮行刺?”納蘭德聿問。
林西豪才不會告訴他,“去問閻王爺吧,看招。”說著,舉刀朝著納蘭德聿腰間橫劈過來,納蘭德聿豈會讓他劈中,刀鋒離腰還有一大半的距離時便一劍擋開,兩人激戰起來。
康熙見納蘭德聿出現,心中一定,轉頭問:“心怡,你怎麽樣?”
心怡睜開眼睛,看見納蘭德聿,也放了心,強忍痛楚說:“沒什麽,劃破點皮。”
“劃破點皮會流這麽多血嗎?讓朕瞧瞧。”康熙才不信,伸手就要去看心怡的手臂。
“皇上,別看。”心怡忙躲。
康熙也不敢碰,怕碰到她傷口,隻好罷休,轉而望向打鬥中的兩人,心怡也顧不上自己的傷痛,目光緊緊跟隨著納蘭德聿。
納蘭德聿的武功比林西豪高出許多,此刻已逼得林西豪只能頻頻招架而無絲毫還手之力,只見他手中的劍抖出千朵劍花,林西豪看得眼都花了,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劍頭。
待他分清了,納蘭德聿的劍已指在刺客的咽喉處,聞訊趕來的侍衛衝進屋內,綁住了刺客。
“押下去,聽候發落。”納蘭德聿說完,急忙轉身向康熙跪下,“臣護駕來遲,讓皇上、格格受驚了。”
打敗了刺客反而讓康熙雷霆大怒,“納蘭德聿,你這個禦前侍衛統領是怎麽當的?剛才你去了哪裡?讓刺客混進宮來不算,居然還讓他傷了心怡格格。”
“是,臣失職。”聽康熙的語氣,納蘭德聿暗叫不妙。
“朕要治你個護駕不力之罪。”康熙繼續吼著。
心怡怎麽舍得,忙道:“皇上,他救駕有功啊!”
“哼,他讓你受傷就是有罪。”康熙惱火地說。
心怡的半個袖子已被鮮血染紅,整個人已搖搖晃晃,但她無論如何也不忍心讓納蘭德聿受罪,強撐著說:“皇上,沒有他,我早就死了,納蘭德聿非但無罪而且有功啊!”
“可是他來得這麽晚……”康熙還是余怒未消,心怡說話的聲音也變了,“皇上,我從沒求過你什麽,現在我求你,求你不要怪罪他。”
“好……朕依你,朕不怪罪他。”見心怡如此,康熙不再堅持,轉頭對納蘭德聿說:“納蘭德聿,看在心怡格格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饒了你,起來吧!”
“謝皇上,謝心怡格格。”納蘭德聿暗中擦了擦汗,站起身來,一抬頭,看到的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倒的心怡,不禁呆若木雞。一刹那,所有的疑團都解開了,心怡給了他一個虛弱的微笑,再也支持不住,軟軟地倒下。
納蘭德聿再沒有反應,那就不是納蘭德聿了,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了心怡,迅速點了她手臂的穴道,然後對康熙說:“皇上,我先送格格回怡苑,您趕緊叫太醫。”說完,抱起心怡就走。
納蘭德聿抱著心怡朝著怡苑急匆匆地走去,一路上,耳旁不斷響起心怡和胤禛的話。
“我沒有力量去和皇上抗衡……你見了她就一定會改主意……我是為你好,你怎麽那麽固執啊!”
“聽本王一句話,不要再找她了,把心思放到選婿大賽上去……你的出路在選婿大賽上。”
“心怡,我怎麽就沒聽懂你的話呢,還在拚命研究你們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我早點趕來,你就不會挨這一刀了。”納蘭德聿又是悔又是恨,悔自己不聽心怡和胤禛的話,恨自己來遲了一步。
飛奔著來到怡苑門口,納蘭德聿也不敲門了,手上抱著心怡呢,也沒多余的手去敲門,一腳蹬開了怡苑大門,見院內一個人都沒有,不由大吼,“人呢?給我出來!”
人都到哪裡去了?和以往一樣,該聊天的聊天,該出門溜達的出門溜達,這會子聽到有人大喊大叫,小竹子便從屋內出來,“誰呀,大呼小叫的?不知道這裡是怡苑嗎?”定睛一看,納蘭德聿抱著個人站在他面前,再仔細一瞧,驚呼一聲,“格格,格格怎麽啦?”
大虎、二虎緊跟著也出來了,先看見納蘭德聿,“啊……統領!”
“你們兩個混蛋,怎麽不跟著她。”納蘭德聿真想揍他們。
“格格不讓我們跟。”大虎還在傻傻地解釋,還解釋什麽呀,再解釋都沒用了,趕緊讓路呀,真是笨哦!
“這筆帳以後再和你們算。讓條路啊!”大虎趕緊朝旁讓開,納蘭德聿抱著心怡進了屋。
一進門,納蘭德聿就將心怡放在床上,然後盤膝坐在床上為心怡療傷。
“格格怎麽會受傷的,天啊,流那麽多的血。”小梅子不知所措地說。
屋內的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腳地想幫忙,又不知該幹什麽,還是小桔子比較鎮定,“大家都別亂,小竹子,快去傳太醫。”
小竹子邊應著邊向外跑。
“已經傳了,馬上就到。”納蘭德聿道。
“秀兒,打些熱水來,小籃子,再去搬床被子,流了這麽多血,怕冷。”小桔子又囑咐其他人。
不多會兒,納蘭德聿收了功扶心怡躺下,輕輕蓋上被子,撫著心怡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聲聲自責,“我真笨,沒有比我更笨的了,我早該想到的,你已經暗示過我了,可我……心怡,對不起!對不起……”
“統領,格格不告訴您是有苦衷的。”小桔子言道。
“你不用說了,我全明白。”納蘭德聿此時的心痛比當時心怡拒絕他時的心痛來得更甚。
秀兒含著淚端著水過來,“統領,讓奴婢先替格格把血跡擦掉吧!”
納蘭德聿起身坐在一旁,二虎忙給他倒茶。
“統領,我們沒盡到保護格格的責任,您責罰我們吧!”大虎垂著頭說。
“你們好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派你們來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不是讓你們整天呆在屋裡聊天,也不是讓你們整天上街玩,她在街上遇刺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她掉下山崖的時候你們在哪裡,還有剛才,如果我再晚一步,她就沒命了,這一刀,應該你們去為皇上擋,這是你們的職責,想想看,你們盡了職責沒有?”納蘭德聿頓了頓又說:“當然,我比你們更錯,去晚了!”
大虎還在問:“格格什麽時候遇刺過,我們怎麽不知道?”
“你還好意思問。”納蘭德聿瞪著大虎。
二虎趕緊扯了扯大虎的衣襟,小梅子也對大虎暗暗搖頭示意著。
這時,太醫急急忙忙地奔進來,見了納蘭德聿便打千,“見過統領。”
“別講究這個啦,救人啊!”納蘭德聿著急地說。
太醫忙跑向床邊,替心怡診脈,正診著,只聽到外頭李德全的聲音。“萬歲爺,您走慢些。”
“你讓開,朕不要你扶!”
隨著話音,康熙進了屋,屋內的人齊唰唰跪下:“叩見皇上。”
康熙朝他們擺了擺手,立刻問:“太醫,格格傷勢如何?”
“回皇上,刀傷深可見骨,再深些,這條手臂就廢了,不過,格格的氣息還算平穩,想來,納蘭統領已替格格療過傷了。”太醫回著話。
“辰點了格格幾處穴位,把血止住了。”納蘭德聿補充道。
“多虧是止住血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皇上,臣這就去開方。”太醫到外屋去開方了。
康熙見秀兒端著一臉盆的血水出去,連忙走到床邊,心疼地攏了攏心怡的秀發,接過小籃子搬來的被子,親自蓋上,“傻丫頭,苦了你了,都是為了朕啊!”
心怡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
“格格醒了。”小梅子首先看見。
康熙忙輕聲問:“心怡,你覺得怎樣?”
“皇上,我沒事。”心怡虛弱地回答。
“還說沒事,連話都說不出了。”
“那皇上的耳根子可以清靜兩天了。”
“朕已經習慣了。”
小桔子給康熙端上了茶,康熙擺了擺手,沒有接。小桔子便將茶放到了桌上,本來納蘭德聿站在桌旁,便朝旁讓了幾步,給小桔子走路。這麽一來,他正好就站在了床尾,和二虎並列。
看見了納蘭德聿,心怡的目光便停在了他的臉上。納蘭德聿望著心怡,眼中充滿了歉意、疼惜、柔情及深深的愛意,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康熙替心怡掖了掖被角, 發現心怡的眼神含情脈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納蘭德聿也是同樣的眼神,不由眉毛一挑,心中咯噔一下,“朕有沒有看錯啊,他們……”他注意了納蘭德聿好一會兒,納蘭德聿一點都沒有發現,只是一直一直看著心怡。康熙是個多精明的人啊,這麽一觀察基本上已經肯定心怡和納蘭德聿之間有情愫,他自然不會在這裡就調查,於是不動聲色地對屋裡的人說:“你們好生照顧格格,缺什麽,有什麽事趕緊回朕。”
“是。”眾人應道。
康熙又對心怡說:“心怡,朕先回去了,你乖乖養傷,記得要按時換藥。”轉頭對納蘭德聿說:“納蘭德聿,跟朕來,朕有話問你。”說完,搭著李德全的手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納蘭德聿還站在原地看著心怡。
“納蘭德聿!”康熙不由提高了嗓門。
納蘭德聿居然還是沒反應,二虎趕緊捅了他一下,低聲說:“皇上叫呢!”
“皇上有何吩咐?”納蘭德聿這才回過神。
這時康熙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帶著怒氣道:“跟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