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覺得既然談到了為官,那麽就索性談到底吧,雖說這些道理說了也不一定起什麽作用,但說總比不說好,於是又道:“當年寒窗苦讀時,都立志要為國出力,為民做事,可一入仕途,那些雄心壯志就被官場的紛繁複雜給消磨得無影無蹤,他們不需要再去了解百姓的疾苦,只需要了解上司的意圖,他們也不再修身養性,只要迎奉得當,自然能步步高升。”古往今來,這是所有官場的弊病。
“難不成他們這些人都是這麽混上來的?朕的臣子就沒一個為民的好官?”
心怡怕這些話又讓康熙發怒,忙中和道:“這畢竟是少數,不過,報喜不報憂,確實是為官的生存之道,只有到了實在瞞不住的時候,才會讓上頭知道。”
“這麽看來,他們說這官不好當也是蠻有道理的。”康熙也幽默了一回。
群臣中有人面有愧色,有人低下了頭,“有人混日子,當然也有人在勤懇地做事,是不是一個好官,是不是一個清官,不該全由他的上司來評定,聽聽群眾的聲音,老百姓的心裡有杆秤。”心怡給了個總結。
“吏治之根本在於吏啊!”康熙感慨著,“今天就到這裡,衡臣,下去擬個折子上來,丫頭,下回再找個時間,你給他們再上上課,好好洗洗腦子。”
“皇上,怎麽我那些話你都學會了?”現在輪到心怡受不了了。
康熙的心情好了許多:“天天聽你講,還不會?”頓了頓問群臣:“還有什麽要議的?”
見沒人應聲,康熙打算退朝了。
胤禛突然想起了一事,忙說:“皇阿瑪,兒臣還有一事啟奏。”
“講!”
“既然心怡格格在,就把她的事給定了吧!”胤禛說道。“格格的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了,不過兒臣知道她那裡是自己做主找夫婿的,格格,你想要什麽樣的郎君啊?”
胤禛這招夠損的,他明知心怡喜歡納蘭德聿,還這麽問,他覺得吧,與其拆散兩人,不如成全好事,那麽心怡和納蘭德聿都會對自己感激在心,納蘭德聿想不投靠自己都不行了。如果心怡在朝堂上說出想要嫁納蘭德聿,他會盡一切力量替他們說話,如果心怡說不出,他也想好了辦法讓納蘭德聿成為額駙。這個法子是納蘭德聿的強項,比武招親。
他這一說,康熙立刻讚同,“不錯不錯,你已經二十多了,這個年齡早該是幾個孩子的額娘啦,說說看,你想要什麽樣的?”康熙算得上已經是非常寬容了,換了別人,康熙根本就不會去征求她本人的意見。
胤禛的提議把心怡原先想好的計劃全部打亂了,她本想和康熙私下裡單獨談,沒有旁人在,很多話都好說出口,現在這麽一來,心怡沒法子了,她低著頭,惱著,“胤禛,你混蛋,怎麽不先問問我,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我能說我喜歡納蘭德聿嗎?這下要壞事!”
心怡不說話,胤禛就知道她說不出口,於是為她解圍,“皇阿瑪,格格害臊呢!”
康熙哈哈一笑,“你要不說話,朕可就做主了。”
“不成!”心怡急了,要是康熙亂點鴛鴦譜,她可要終身遺憾了,清朝那個時代又沒有離婚的,忙說:“我……他必須是英俊瀟灑,文武雙全,才智過人。”
康熙讚同道:“唔,非如此不能配你,可是,怎樣才算是達到標準呢?”
心怡靜了靜心說:“我有個建議,不知皇上肯不肯?”
“你盡管說!”
“我要皇上為我辦一個選婿大賽!”
“選婿大賽!如何辦法?”康熙是個愛熱鬧的。
“我要在全國選婿,條件是三十五歲以下未婚男士,能連過我三關者就是我的丈夫!”
心怡這話一出口,群臣們也顧不得禮儀了,立刻就議論起來,他們家族中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男兒,於是個個都存了要去爭奪這額駙的心思,一人榮,一家榮!
胤禛心中暗笑,“嘿嘿,和我想得差不多,不過好象更難了點。”
“哎……這是朝堂,不是集市,要議論你們下了朝再議論,先聽格格把話說完”。康熙聽得朝上一片嗡嗡聲,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麽,在說什麽。
大家立刻安靜下來,聽心怡繼續說:“第一關,我來面試,我看得順眼呢,才能進第二關。”
“第二關是什麽?”現在胤禛比誰都起勁。
胤禩奇怪地朝他看了一眼,心道,“你又不符合要求,那麽起勁做什麽?”
“第二關是武試,別以為就是普通的打來打去,這裡面也有三個項目,分別由馬術、箭術和雙人搏擊組成,只有通過其中的任何兩項才可以進第三關。”
“第三關想來應該是文試了?”康熙問道。
“對!”心怡不說文試是比試什麽了,正因為她沒有說,所以後來很多人都按尋常思路去想問題,結果差之千裡。
“妙,妙啊!就這麽辦!”康熙立刻答應,指派胤禛去操辦此事。
一退朝,大臣們再也顧不得什麽了,三人一群,五人一夥的,開起了小會。
這其中有一個人最高興,不是胤禛,誰呀?納蘭宏!他把心怡那些條件往自個兒兒子身上一套,嘿嘿,怎麽看都符合,心底裡那個樂呀,就甭提了,他哪知,心怡根本就是把納蘭德聿的優勢當條件提。
薛言自然也想到了,對納蘭宏說道:“納蘭兄,趕緊去給你兒子報名,這麽好的機會別錯過,如果你能攀上這門親,我也能沾點光啊!”
納蘭宏笑著答道:“如果能,我自然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不過,參加的人一定個個都是優秀的,我怕聿兒未必能勝出啊!”
“依本王看,納蘭德聿優勢明顯啊!”胤禛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喲,王爺!”納蘭宏忙打招呼。
“怎麽樣,是不是也讓你兒子去試試?”胤禛笑著說。
“王爺誇獎了,犬子恐怕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哦!”納蘭宏客氣著。
“哈哈,納蘭宏,本王會看相,你兒子的運氣比誰都好!”胤禛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然後也不理會他,徑自走了。留下納蘭宏和薛言莫名其妙地站在路中。
“兩位大人能不能讓條路給我啊?”心怡在他們身後說著,兩人趕緊轉身,“格格!”
“薛大人,你家好象是沒什麽人可以參加了!”心怡對薛言說了一句,然後又對納蘭宏說:“可提督大人的公子是京城三大偶像之首,看看這次會不會有人超過他,他若不參加,我會覺得很遺憾的!”說完,也徑自走了。
薛言向納蘭宏瞅瞅,“怎麽回事,雍王爺和格格好象都很希望你兒子參加啊!”
納蘭宏也顧不得想別的了,一拉好友,“走,現在就陪我去給聿兒報名。”
世界是傳播最快的速度是什麽?是人的嘴,口口相傳要比我們那時候的**還快,皇上要為心怡選婿的事,沒一個時辰,全皇宮都知道了。
第二天,皇榜也貼出來了,其實消息靈通的人士,早就在相傳了,礙於沒有真憑實據,相信的人不多。
皇榜一貼出,立刻圍上了大群的人觀看,也有人生怕大家不知道,飛奔著去通知所有的人,“快去看皇榜啊,皇上要給心怡格格挑選額駙啦……”
人們紛紛丟下手中的活,互相招呼著去看皇榜。
皇榜前圍著好多人,後來的根本擠不進去,於是大聲嚷嚷:“前面的人,大聲點讀給大夥聽聽。”
前面的人也很熱心,讀道:“凡者皆可報名參加。大賽分三個階段。一、面試,由心怡格格親自篩選,合格者方能進入第二關。二、武試,武試由馬術、箭術和雙人搏擊組成,通過二項者可進入第三關文試。敬告:五官不整、智力低下者請勿報名。”
“哇,這比考狀元還難……那當然,心怡格格是什麽人,天上掉下來的,一般人哪配得上……聽說,格格聰明絕頂,連皇上的病都是她治好的……哎呀,最重要的是誰能娶到她,那就是一步登天啊!……對呀,她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娶到她,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榮華富貴不在話下……那還等什麽,趕緊去報名……你夠不夠條件?……本人三十五歲以下,未婚,五官端正、智力正常。”亂七八糟的,說什麽的都有,有人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只看到榮華富貴在眼前飄,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
自然,皇宮裡也少不了這個話題。
“格格,皇上也真是偏心,怎麽從沒想起過您的終身大事。”小草永遠對心怡不滿意。
婉兒一點都不在意,“心怡比我大好多呢,先考慮她也是應該的。”
小草除了對心怡不滿,還牽掛著一個人,於是對婉兒說:“格格,您說,他,他會不會也去參賽啊!”
婉兒知道小草指的是誰,想了想說:“他不是那種愛攀龍附鳳的人。”
小草一撇嘴,“未必,心怡格格是皇上最疼的,衝著這個,他說不定也會去。”
“他要去你也攔不住啊!”
小草眼珠一轉,“格格,奴婢有個主意,可以讓格格得償心願。”
“你有什麽好主意?”婉兒實在想不出小草能有什麽好法子。
“您不妨去和心怡格格說明,讓她淘汰納蘭德聿,然後等她選了額駙,再讓她對皇上說,把您指給納蘭德聿。”如果心怡沒有喜歡納蘭德聿,小草這法子倒也行得通。
婉兒想想也是啊,但要她去向人說自己喜歡納蘭德聿,又覺得不好意思,“你要我去對心怡說這事兒,多難為情啊!再說,她也未必肯。”
“格格,你們是好姐妹啊!何況,她又不喜歡納蘭德聿,您要是想要一個如意郎君,只有這個法子了。”
“就算她肯,皇上也未必答應。”
“她選中額駙,皇上自然也高興,這一高興,什麽事兒都好說。”小草也挺會猜人心思的。
見婉兒還是猶豫著,小草繼續鼓動,“格格,您別猶豫了,這關系到您的終身幸福,大好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思慮再三,婉兒咬了咬牙,終於點頭了,“那好,改天我去試試。”
她琢磨著納蘭德聿,怡苑裡的人也在討論著納蘭德聿。
“格格,今天皇上都這麽問了,您怎麽不和皇上明說呢?”小梅子問。
“明說什麽?”
“說你喜歡納蘭德聿啊!”到了現在,大家也就不避諱了。
心怡反問道:“你們認為皇上會同意嗎?”
“皇上最疼格格了,一定會同意的。”小籃子想當然地。
“你們太不了解皇帝了,他是疼我,人後,我可以對他耍耍小性兒,甚至可以和他吵個小架、發個小脾氣,可是在人前我不能讓他顏面無光,不能讓他下不來台,如果今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他講我要嫁給納蘭德聿,他是同意好呢還是不同意好呢?不同意吧,話是他親口說的,讓我自己挑丈夫;同意吧,他肯定問你為什麽挑納蘭德聿,我怎麽和他講,難道要我說,我和納蘭德聿早就兩情相悅?納蘭德聿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位不高權不重,門不當戶不對,不是皇上所理想的,皇上理想中的人應該是祺睿那樣的皇室子弟。”心怡分析給他們聽。
“所以格格才要公開選婿,好讓納蘭德聿名正言順地成為額駙。”小竹子明白了。
“可是,要是納蘭德聿輸了怎麽辦?”小梅子擔憂地說。
心怡心裡也沒底,“我只能冒一冒險了,當初,我能賭贏我的命,這次,再賭一賭我的終身大事,以納蘭德聿的才智武功,我相信他能贏。”
大家都讚同地點點頭。
突然,小桔子想到了一個問題,“格格,要是他沒有報名呢?”
心怡一怔,“對啊,你提醒我了,他很有可能不會去報名,我得找他去問問,你們陪我上街,大虎、二虎呢?”心怡知道納蘭德聿的脾氣,他連婉兒都能拒絕,這次一定也不會去參加比試的。
“不清楚,一早就沒看見他們倆。”小竹子回答。
正說著,大虎、二虎進了屋。
小籃子忙說:“你們倆上哪兒去了,格格正找你們呢”
大虎嘿嘿地笑著:“格格,我們,我們去報名了。”
心怡還沒反應過來,“報什麽名?”
“選婿大賽的名啊!”二虎道。
“啊……?”梅籃竹桔大叫起來。
“你們倆哪根筋不對啦,湊什麽熱鬧?”心怡也意外地不得了。
“格格,我們不是想爭額駙,我們是想……”二虎緊著著大虎的話,“想和統領比試武功。”
“有毛病!知道他是大內第一高手。”
“我們想試試能在他手下過完幾招。”二虎解釋著。
“那是抽簽決定的,沒那麽巧。我看你們倆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想比武,走啊,我正想去找他呢!”心怡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