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是在想著怎麽說服心怡把納蘭德聿讓給自己,另一個人是想著如何讓納蘭德聿退出,這樣她的弟弟就可以少一個對手。不用說了,此人正是妤妃。
自打康熙駁回了她的要求後,妤妃就不指望什麽了,正當她放棄時,突然有了這麽一個好機會,怎麽不讓她又燃起希望之火呢?
盤算了許久,算來算去,弟弟最大的對手就是納蘭德聿和祺睿,想要祺睿退出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納蘭德聿還能商量,可她也吃不準納蘭德聿是否有爭奪額駙之心,如果沒有,那最好,如果有,她打算許以重金讓納蘭德聿退出。
嘿嘿,現在好象誰都在打納蘭德聿的主意了。那麽多人中,自然要屬心怡最關切此事,連她的小跟班們也是非常起勁。
“格格,我就不明白了,皇上都讓您自己說了,您怎麽不講呢?還要去搞一個什麽選婿大賽,何必呢!”小梅子實在想不通。
“你要我對皇上講什麽?”
“說你喜歡納蘭德聿啊!”到了現在,大家也就不避諱了。
心怡反問道:“你們認為皇上會同意嗎?”
“皇上最疼格格了,一定會同意的。”小籃子想當然地。
“你們太不了解皇帝了,他是疼我,人後,我可以對他耍耍小性兒,甚至可以和他吵個小架、發個小脾氣,可是在人前我不能讓他顏面無光,不能讓他下不來台,如果今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對他講我要嫁給納蘭德聿,他是同意好呢還是不同意好呢?不同意吧,話是他親口說的,讓我自己挑丈夫;同意吧,他肯定問你為什麽挑納蘭德聿,我怎麽和他講,難道要我說,我和納蘭德聿早就兩情相悅?那皇上還不暴跳起來。納蘭德聿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位不高權不重,門不當戶不對,不是皇上所理想的,皇上理想中的人應該是祺睿那樣的皇室子弟。”心怡分析給他們聽。
“所以格格才要公開選婿,好讓納蘭德聿名正言順地成為額駙。”小竹子明白了。
“可是,要是納蘭德聿輸了怎麽辦?”小梅子擔憂地說。
心怡心裡也沒底,“我只能冒一冒險了,當初,我能賭贏我的命,這次,再賭一賭我的終身大事,以納蘭德聿的才智武功,我相信他能贏。”
大家都讚同地點點頭。
突然,小桔子想到了一個問題,“格格,要是他沒有報名呢?”
心怡一怔,“對啊,你提醒我了,他很有可能不會去報名,我得找他去問問,你們陪我去他家,大虎、二虎呢?”心怡知道納蘭德聿的脾氣,他連婉兒都能拒絕,這次一定也不會去參加比試的。
“不清楚,一早就沒看見他們倆。”小竹子回答。
正說著,大虎、二虎進了屋。
小籃子忙說:“你們倆上哪兒去了,格格正找你們呢”
大虎嘿嘿地笑著:“格格,我們,我們去報名了。”
心怡還沒反應過來,“報什麽名?”
“選婿大賽的名啊!”二虎道。
“啊……?”梅籃竹桔大叫起來。
“你們倆哪根筋不對啦,湊什麽熱鬧?”心怡也意外地不得了。
“格格,我們不是想爭額駙,我們是想……”二虎緊著著大虎的話,“想和統領比試武功。”
“有毛病!知道他是大內第一高手。”
“我們想試試能在他手下過完幾招。”二虎解釋著。
“那是抽簽決定的,沒那麽巧。我看你們倆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想比武,走啊,我正想去找他呢!”心怡起身就往外走。
小桔子料得一點都沒錯,納蘭德聿非但沒去報名,而且為了此事,納蘭父子起了爭執。
當時,納蘭德聿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看了很久,還是那一頁,“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難道你真的就撇下我們這段感情了嗎,真的願意嫁給別人?”連納蘭宏走進書房,他都沒有發現。
“聿兒,什麽書,看得這麽入神。”納蘭宏問。
納蘭德聿回過神,“阿瑪,沒什麽,我只是隨便翻翻。”
“皇上為心怡格格選婿的事你知道了吧?”納蘭宏直切正題。
“知道,現在朝野上下無人不知。”納蘭德聿放下書,開始把玩著一把鎮尺。
納蘭宏見兒子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禁著急了,忙問:“你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沒有啊,這和我有什麽關系?”納蘭德聿根本沒想過這個事。
“怎麽沒關系,難道你不想娶心怡格格?”
“從沒想過。”
“從沒想過?現在朝野上下,符合條件的哪個不想。”
納蘭德聿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人想做那個夢,就讓他們去做好了。”
“這不是做夢,聿兒,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啊!”納蘭宏勸道。
“阿瑪,你不就是想要我娶個老婆回來嗎,我答應你,今年一定完成這個任務,那個熱鬧呢,我是不會去湊的。”
“不是娶老婆這麽簡單,聿兒,論相貌、文才、武功,你都不輸給別人,要不,怎麽會被人評為三大偶像之首?放眼整個朝廷,能和你一爭高下的也只有另外二個,你為什麽不爭取一下呢?”納蘭宏分析得不錯。
納蘭德聿放下鎮尺,很認真地說道:“阿瑪,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何想娶心怡格格?拋開她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不說,最最重要的是她能知未來,他們都想知道遺詔的內容,這關系著將來的榮華富貴。”
“你知道就好,阿瑪並非趨炎附勢之人,阿瑪這九門提督官雖不大,可京城的兵馬都歸我管,而你統轄著整個皇宮的侍衛,他們都想拉攏我們父子,眼瞧著皇上日漸體弱,這奪位之爭越來越厲害,阿瑪再想保持中立怕也不行了,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我們不應該放棄。”這並非是納蘭宏一門心思想攀龍附鳳,他主要是為兒子考慮,這是人之常情,沒有錯,偏偏他生了個倔強的兒子。
“阿瑪,我明白你的難處,可這選婿大賽我還是不會去參加的,我和你說過,我有意中人。”
“雍王爺家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對她不死心。”
納蘭德聿也不否認了,“是!我是不死心,我隻喜歡她,也隻想娶她。”除了愛情以外,還有一層原因他無法向父親說,那就是雍王爺的暗示,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投靠還是不該投靠。如果把這個原因告訴父親,只怕父親更會反對。
果然,他不說這層原因,父親已經在提了,“她是雍王府的,咱們高攀不上。”
“雍王府的高攀不上,心怡格格我就更高攀不上!”
納蘭宏耐著心勸導著,“這不一樣,格格是在全國選婿,不論出身門戶,以才為上。聽阿瑪的話,雍王府的那門親事肯定沒戲,你還不如把心思放到這次的大賽上,我已經替你報名了。”
“阿瑪,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呢?心怡格格是美是醜,脾氣是好是壞,我統統不知道,萬一她是個刁蠻公主,娶進來後家裡豈不是雞犬不寧,就算有再多的榮華富貴,我也不會開心。”納蘭德聿深知那些格格公主們的脾氣都很壞,而且身邊有一大堆伺候的人,據說額駙並不好當,不僅要對妻子行君臣大禮,特別在夫妻生活上,如果不給那些伺候的紅包,甚至連房間都進不了。納蘭德聿聽到這種情況,覺得這根本不是成親,而是受罪。
納蘭宏哪知道兒子有這麽多的想法,還在繼續說:“心怡格格深受皇上寵愛,脾氣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至於容貌,我見過,不差的,你在禦花園不是也見過她嗎?”
“我從來不去怡苑,宮裡也從沒見到過她,只有她來的那天見過一面,她那天那個鬼樣,我早就不記得了。”納蘭德聿沒好氣地說,他對心怡的第一印象是糟透了。
納蘭宏講了這麽久,見還是講不通,已經沒了什麽耐心,便直接命令道:“好了,不管她長得什麽樣,總之,你一定要去參加比試,你的能力阿瑪知道。”
“阿瑪,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去參加!”納蘭德聿強著,“如果您非要我去……要輸還不容易。”
“混帳!”納蘭宏氣得給了兒子重重一耳光。
納蘭德聿呆了呆,拔腿拉開門就跑了出去,任憑父親在後面叫喊。
來到街上,在一家茶鋪中坐下,剛坐下,就聽到人們在議論。
“哎,聽說了沒,皇上在給心怡格格挑選額駙。”
“你這是陳年舊聞啦,現在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事。”
“就是,連我家隔壁的王二麻子都去報名了。”
“哈……他,他都敢做這個夢,不是講五官不整者不準報名嗎?”
“皇榜上又沒說有麻子的不可以報名。”
“還有啊,我家那口子的表兄弟也算是一表人才,前些天剛成親,這下可把他給慪死了,說這皇榜早些發該多好啊。”
“你們說,誰能有這麽好的運氣當上額駙?”
“逃不出三大偶像。”
“未必,還有京城外的呢,聽說,心怡格格就是不賣這三大偶像的帳,才想出這麽個主意的。”
“我們就甭操這份心了,到時候瞧熱鬧去就是啦。”
納蘭德聿聽到這裡,連茶也不喝了,起身就走。
出了茶鋪不遠處就是一個報名點,長長的隊伍看不見尾,兩名官差坐在桌子後正忙乎著。
“報名費。”一個瘦官差向報名者說道。
“還要報名費?”報名者有點納悶。
“不貴,才五文。”
報名者在桌上放了五個銅錢,官差將銅錢一擼,只聽嘩啦一聲,落入桌旁的籮筐中,銅錢已裝滿了大半筐。
一旁的另一官差指指表格,“填寫清楚。”
“我,我不識字。”報名者尷尬地說道。
“那你來湊什麽熱鬧,格格會嫁給你這個睜眼瞎?去去去,一邊涼快去。”
報名者還辯解,“沒說一定要識字啊。”
官差嘲諷著,“沒看過皇榜啊,除了武試,還有文試呢。”
後面排隊的說:“他不是不識字嘛,怎麽看皇榜啊?走吧,走吧。”
“哎,那,那我的五文錢呢?”那人還惦記著錢呢!
“報名費一概不退。誰讓你不打聽清楚,下一個。”瘦官差不耐煩地說。
另一報名者交上了五文錢。
官差也不收,“先問清楚,識字嗎?”
“我五歲就會做詩了。”
“這還差不多。”說著,將銅錢擼到筐內。
這人唰唰幾筆填完表格,交上去,官差給了他一塊號碼牌,“收好了,遺失不補,沒牌子不能進考場。”
這人拿著牌,高興地離開了。
“下一個。”
又一個報名者交上了五文錢,又是嘩啦一聲……
這時,心怡一行也來到了市集上,聽到人們談論的也都是關於選婿大賽的話題,心怡自嘲道,“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熱點人物。”
“哎……賣馬啦,賣千裡馬,真正的千裡馬……”一個馬販子牽著兩匹馬在市集上兜售,立刻有幾人圍了上去。
“這真的是千裡馬?”
“絕對的千裡馬,如假包換。”見有人問,馬販來了精神。
“什麽價錢?”
“六百兩一匹。”
“哇,你搶錢啊!”有人大聲嚷嚷。
“一分價一分貨,我從內蒙古帶了一群過來,一路上人家都搶著買,其實,他們還不算是最識貨的,你們別看這兩匹馬模樣不怎的,可跑得快,是那群馬中最好的。”馬販說得唾沫橫飛。
“瞧你說得天花亂墜,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能不能試騎啊?”
“那怎麽成,這是千裡馬,你騎上它跑了,我上哪兒追去?”馬販搖頭不肯。
“說得也是啊!”又有人說道:“若真能在馬術這一項上贏,倒也值得。”
“我還是覺得貴。”
“哎,你能不能便宜點,便宜點我們倆一人一匹買了。”終於有人心動了,開始還價。
“對,五百兩買兩匹馬。”
馬販緊咬著不肯放低價格,“太低了,我大老遠的過來也不容易,你們多少也得讓我賺點。”
“不低啦,賣了你不也輕松嘛。”眾人慫恿著。
馬販故做猶豫道:“這……唉,好吧,看在你們是誠心想要,我就半賣半送了,你們城裡人可真精。”
買者立刻掏出銀票,交給馬販,馬販收下銀票,把馬韁繩給了他們,“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祝你們好運!”生意成交,大家各自散去。
“兩個二百五。”心怡等人一直在旁看著。
“有人借機發橫財了!”大虎說。
“怎麽講?”心怡不明白了。
二虎補充道:“除了馬販,還有客棧也生意興隆,各地趕來參賽的都住滿了,房價要比原來高出一倍,也連帶著其他做買賣的火了起來。”
“呵呵,我是在推動市場經濟發展!”心怡低聲嘀咕著。一抬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於……”她忙招呼其他人,“快走!”
來不及了,於嘯泉已經看見了他們,而且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辛姑娘,別來無恙啊!”
心怡見走不了,也就乾脆大大方方地向他打招呼, “喲,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俠盜啊!怎麽,又有什麽好買賣了?”
“辛姑娘,你不用挖苦我,這次,我可不做買賣了,我是來參加選婿的。”
“你也參加選婿?”心怡朝他看了看,“你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勝算?”
“我的勝算很高啊,長得不差,又有功夫。”
心怡撲哧一笑,“你的自我感覺怎麽這麽好啊,依我看,你連面試都過不去。”
“為什麽?又不是你面試!”於嘯泉參加選婿並非是要爭什麽額駙,而是另有目的,他正是想通過選婿大賽行刺康熙。
“好,我到時候一定去看你的傑出表現!”心怡帶著譏笑說,“你是幾號啊?”
“一百零七號,辛姑娘,到時候我一定給你看出好戲!”
“行!你別讓我失望!我還有事,先走了!”心怡不想和他多說,帶著幾個小跟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