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小梅子問心怡去哪裡,心怡脫口而出就是陶然亭,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朝其他人看看,苦笑著搖了搖頭。
“想去就去吧!心裡老掛念著,也不好!再說,今天不是逢五。”
聽小桔子一說,心怡便點了點頭,幾人叫了輛馬車前往陶然亭。果然,以前他們相聚的地方沒有人。
“你們去玩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眾人明白心怡的心思,於是便離開了。
心怡在亭裡獨坐著,想著和納蘭德聿相處時的快樂,點點滴滴,歷歷在目,她幽幽地歎了一聲,“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看來你是在思念你的情郎!”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心怡嚇了一跳,忙回過頭,於嘯泉不知何時來到的。
“怎麽到處都能遇到你?”心怡對攪了自己思緒的於嘯泉沒好臉色,冷淡地反問。
“我也覺得很巧,我們已經遇到幾回了?”
“忘了!”
“我沒忘,白雲觀、元宵、上次的街上、現在,一共四次。”於嘯泉記得不錯,“辛姑娘,現在正好是中午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請你吃飯吧!”
心怡朝他看了看,吐出兩個字,“理由?”
於嘯泉笑了笑,“賠罪!”
“不需要!你我不是同一路人,我是官家小姐,你是反清志士。”心怡邊說邊瞅著於嘯泉的表情,她一點都沒猜錯,於嘯泉聽了後臉色突然變了變,但馬上就恢復了常態。
“辛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若傳了出去,可是要株連九族的。”於嘯泉帶著些許不自然的笑容說著。他臉上是笑著,但心裡已經撲通撲通地打起了鼓,“這個女孩的眼光也太厲害了吧,她是從哪裡看出的?”想到這裡,便又說道:“辛姑娘,真的不賞臉嗎?”
心怡輕輕一搖頭,“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以後吧!”
“真的是為了情郎?呵呵,不知道哪個男人如此有幸,能得到辛姑娘的賞識啊?”
“你真愛管閑事!”
“好奇嘛!不知道此人比納蘭德聿如何?”
提到納蘭德聿,心怡禁不住一陣悸動,可她的心理素質非常好,絲毫不露聲色,畢竟,和納蘭德聿交往的事只有少數人知道,“為什麽要和納蘭德聿比?”
“他不是京城第一偶像嗎?很多女孩都想嫁他。”
“情人眼裡出西施,在相愛的人眼裡,是看不到別人的,只看到自己愛的那一個。於大哥,你沒愛過,是嗎?”
於嘯泉搖著頭,“我倒真想嘗嘗愛是什麽滋味。”
“等你愛了就知道了!”剛說完這句,心怡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問:“你為什麽要去參加選婿?”
“自然是想娶格格啊!”
“不是!你問起了納蘭德聿我才想起來,你參加選婿就是為了納蘭德聿,你想在大賽上和他一較高下,甚至……殺了他。”
應該說心怡是聰明的,她基本上把於嘯泉的目的想到了,不過她想得淺了點,她隻想到納蘭德聿是反清人士的死對頭,於嘯泉想借此機會除掉納蘭德聿,而沒有想到這次於嘯泉有著更大的目標——康熙。
“辛姑娘,你的腦筋動得太快了!”於嘯泉雙手環胸,不帶笑容地回答著。
“這麽說,我猜對了!”
於嘯泉也不直接回答是或否,只是說:“我又不知道該拿你怎麽樣了。”
“現在就我一個人,你完全可以對我下手,不過,像你們這樣的所謂英雄好漢,是不會恃強凌弱的吧!”心怡一句話又套住了他。
於嘯泉確實被心怡的話給套住了,恃強凌弱不是大丈夫所為,他們只針對土豪汙吏,對一芊芊弱女子是不會下手的,縱然心裡有一千一萬個想除掉心怡的念頭,但他無法說服自己下手。
“別做夢了,你贏不了納蘭德聿的。”
這話激起了於嘯泉的好勝心,想自己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高手了,憑什麽就一定會輸給納蘭德聿呢?“你這一說我還非得和他鬥一鬥,看看所謂的大內第一高手是如何了得!”
“隨便你,你要鬥就去鬥吧,別說我沒提醒你,想在大賽上搗蛋是不可能的。”
“辛姑娘是偏向納蘭德聿了?”
“這是自然,你要是不服氣,我們打個賭,我賭你輸!”
於嘯泉經不起心怡的刺激,立刻就答應了,“好,賭就賭,我們賭什麽?”
“你說吧,賭什麽我都能奉陪!”
“就賭……如果你輸,你為我辦一件事吧!如果你贏,我為你做一件事。”
心怡想也不想,立刻答應,兩人正說著話,六個小跟班過來了,看見於嘯泉,他們也吃了一驚,忙圍攏到心怡身邊,“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心怡朝於嘯泉揮了一下手,“後會有期!”
賭約定了,雙方都認為自己會贏,誰都沒想到這個賭打不成。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所有參賽的人都在摩拳擦掌,馬術、箭術、武術開始勤練,各種典籍都拿出來細讀,精心準備等待開賽的那一天。
雍王府,胤禛密切關注著對手的動向。
“老八那兒有什麽動靜?”
“和親王三天兩頭地朝那兒跑。”隆科多回答。
“他外孫是三大偶像之一,看好他的人很多,要真讓祺睿佔了魁首,還真麻煩。”胤禛也擔心著。
隆科多聽出話來了,問:“王爺看好誰?”
胤禛賣著關子,“你猜?”
“奴才猜不出,誰奪魁對王爺都沒什麽好處啊!”隆科多實在不明白,胤禛為什麽對選婿的事那麽熱心,他又沒有什麽子侄可以去拚一拚的。
胤禛搖著頭,“不,只有他奪魁,我才沒白忙活。”
“奴才愚鈍,到底是誰啊?”
胤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納、蘭、德、聿。”
“他?奴才更不明白了。”
“這事兒,恐怕連皇阿瑪也不知道。”胤禛看著隆科多,眼中是凌厲的目光,“你左耳聽,右耳出,納蘭德聿和心怡格格的關系已非比尋常,你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有次心怡曾住在我府中嗎,那天晚上來過刺客。”
“記得!”
“據守衛說,此人身手敏捷,但是一招也沒和人動手,後來逃向後院,到了後院就不見了,而守衛們親耳聽到心怡房內曾傳出過呼救聲,可是前去搜查時,卻被她趕出了門。”
“以此推斷,此人要麽威脅了格格,要麽就是和格格認識!”隆科多也不笨。
“沒錯,守衛前去搜查時,並沒見到格格被人威脅,所以,格格一定認識此人,第二天,格格自己雇了轎子走的,還特意讓轎子抬進了她的房間,出來時,分量不對,明顯是有兩個人在裡頭。”
“可是,王爺,您怎麽就斷定那人是納蘭德聿呢?”
“第一,順天府的案子是他們倆一起破的,第二,不知道是哪個家夥陷害我,刺殺格格。”胤禛拿出匕首給隆科多看,自己繼續說道:“而刺殺時,納蘭德聿恰好救了格格,事後納蘭德聿把這事和皇上說了,皇上讓他調查,納蘭德聿一路跟著格格,一直跟到我府中,所以心怡才會住在我這裡,而當晚,就有人找上門,太巧了吧!若不是自恃武功,我府中又有誰敢隨便闖啊?第三,你想想格格提出的選婿要求……”
“英俊瀟灑,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對呀,納蘭德聿正符合這些!”隆科多想了想又說,“納蘭德聿不知道格格的身份嗎?”
胤禛有點好笑地說:“他不知道,格格一直瞞著他,想來這傻瓜,一定被心怡玩得夠戧,不過呢,他倒挺有眼光的!”
“可奴才還是不明白,納蘭德聿奪魁我們有什麽好處。”隆科多又問。
“納蘭宏是九門提督,他們父子手上的兵馬不容小覷,而且,薛言又跟著納蘭家,他們如果投向我……所以,只有納蘭德聿成為額駙,才能讓心怡格格稱心如意。”
隆科多恍然,“奴才懂了,可是,祺睿、芾翊和納蘭德聿是在伯仲之間,他們很容易打成平手的。”
“關鍵的時候,就該我們出手相助了。”胤禛確實打得好算盤,不過,他的算盤差點出了個大紕漏。
這個紕漏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因為有人精心策劃此局。其實說穿了這個局也不算高明,用女色總是下策。
在芾翊的策劃下,妤妃找了一天對康熙說弟弟一直生病,提出想要回家看看。按理說,這是省親,排場很大的,規矩也很多的,但妤妃什麽都不要,說只是去探望一下,當天去當天就回,帶幾名貼身伺候的就行了,只是提出要納蘭德聿為隨身護衛跟隨,康熙也不疑有它,點頭同意了。
納蘭德聿雖然很不情願,但這是聖旨,隻得答應。
翌日,妤妃輕裝簡車回了娘家,她的娘家在京城裡,所以很快就到了,雖然已經接到了聖旨,說一切從簡,但家裡人還是隆重地接了妤妃進門。
回娘家,家裡人自然要絮叨一番,這裡就不羅嗦了,納蘭德聿進了門,沒見到芾翊,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病著。招待他的是元邰,盡管先前有過不愉快,但此刻,元邰好象已經忘了過去的事,對納蘭德聿熱情萬分。納蘭德聿根本沒想到他們是心懷鬼胎,另有目的。
吃過午飯,納蘭德聿被帶到客房休息,在他想來,家裡一定是安全的,所以也就放松了,這個家對妤妃是安全的,可對他來說是危險的。
客房很精致,入房就聞到一股甜香,熏爐中是嫋繞的香煙,牆壁上掛著唐寅的《海棠春睡圖》,臨窗,一張炕,上有小幾,幾上的盤裡盛著時鮮水果。
納蘭德聿便在炕上坐了,打量著房間。左邊有個紫檀架,一槅一槅,上面擱置著或盆景或古玩,架子旁有個大大的白玉瓶,裡面有著幾個卷軸,房間裡還擺有小櫃子、小櫥子。推開窗,綠柳周垂,一溪清流,從花木深處的石洞裡泄出,水聲潺潺。
“納蘭!”門開了,是妤妃,納蘭德聿忙站起身,“娘娘是否要起駕回宮了?”
妤妃輕笑著,“我這樣子能回宮嗎?”
她一說,納蘭德聿仔細朝她看去,此刻她已去了旗裝,換了裝束,玫紅色的緊身胸衣,外面是一件白色的輕羅長衣,豐滿的胸脯顯得很突兀,長衣外櫻桃色緞帶隨意地束著。發式也換了,雲鬢半亂,耳垂上一個鑲金墜子晃悠著,更顯得她面如滿月,眼如秋水。
納蘭德聿沒來由地心兒突突亂跳,欲移開目光卻怎麽也移不開,妤妃嬌媚地一笑,“納蘭,我這樣可好看?”
“娘娘……”納蘭德聿感到不對勁了,自己的體內氣息亂竄,不能控制,他強行使自己的頭偏轉,然後暗中吐納,欲將真氣調整,哪知氣運丹田,更是激起了一陣陣的**。
妤妃見狀, 移步到他面前,伸玉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吐氣如蘭,“別費勁了,這熏香是催情之物,你剛才所食的飯菜內也下了藥,兩者合起來才能讓你如此難受!”
“為什麽?”納蘭德聿艱難地問。
“還用問為什麽嗎?當然是為了我弟弟。”妤妃停了停又說,“也不單為了他,我……”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咬了一下唇,將臉貼向納蘭德聿,“你該懂的!”
“卑鄙!”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納蘭,這麽做,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說著,用力捏了一下納蘭德聿結實的胳膊,“你放心,這事兒,絕不會讓皇上知道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妤妃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地緊緊粘住了納蘭德聿。
納蘭德聿體內的藥物令他無法控制自己,一下扯掉了妤妃的輕羅長衣,繼而又去扯她的胸衣,突然間,似曾相識的一個場面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辛姑娘!”納蘭德聿用力一咬舌尖,疼痛及血腥味使他恢復了暫時的神智,他一掌擊在妤妃的肩膀上,妤妃哎喲一聲跌倒在地,趁這空隙,納蘭德聿又一掌擊碎窗戶,縱身躍了出去,幾個騰越,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