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拿瓶水喝。”然然怯聲說著，走了進去。很突然，然然看見了王琳，她就坐在一邊，哀怨的容顏上有難言的淒婉。王琳看見了然然，馬上把臉扭過去裝做不認識然然。“水在那邊。”男人指了指門後，門後有成箱的水。然然過去看了看，可箱子她打不開。“這裡有，你拿這瓶。”男人把一瓶水遞過來，然然趕快接在手裡，她打算轉身離開。可那男人好象有意逗她，抓著水瓶沒有放手。然然怔住了，她有些害怕，不為別的，只是看男人的手，然然感覺可怕。男人手指和手背的皮膚上生著黑色的硬毛，那些粗毛扎煞著，若不是親眼看見，然然還以為這種毛都長在男人的下面。

　“我幫你打開。”男人把水瓶拿回去，替然然把瓶蓋擰開。然然說了聲:“謝謝。”匆匆接過瓶子，沒敢多呆一秒鍾，馬上跑了出去。出門前的一瞬，然然聽見男人對王琳說:“她的衣服和你一樣，一模一樣。”

　散場的時候，王琳在展館門口偷偷拉住了然然。“然然，今天跟我回家，好嗎?”王琳幾乎是在乞求然然。不知道王琳經歷了什麽，然然察覺到王琳有些奇怪的變化。兩個女人直接回到王琳的住所，進了門，王琳顧不上脫鞋，直接跑進了衛生間。然然聽見裡面水流嘩嘩地響，隱約感覺到王琳在衝洗她的身體，時間很久，水流聲沒完沒了。

　王琳瑟瑟地抖著，電熱水器裡的熱水耗盡了，她繼續在用冷水衝刷著下體，已經凍僵了，仍然不覺得乾淨，不乾淨。那男人很髒，王琳聞到了腐臭的味道。王琳哭了，然然忍不住跑進水裡抱住了她。著下身坐在地上，王琳哭泣著叫然然不要碰她的身體。“別碰我，別碰我啊。”

　“別哭了。”然然小聲安慰著王琳，把浴巾裹在她的身上。難熬的夜晚，王琳一直自閉著不肯說話，不停有眼淚流下來。然然感覺無奈，這種性格的女人不應該這樣。然然想到了酒，她去櫃子裡取了兩個杯子，一個給王琳，一個給自己。把紅葡萄酒倒滿，王琳抓過酒杯猛喝了一口。三分鍾過後王琳平靜了很多，她蒼白的臉蛋上浮起了紅雲。終於她開口說話了，她說:“然然，有貞操鎖，能鎖住貞操。”然然說:“瞎說的。怎麽可能?”王琳說:“幫我上一把吧，真的，我想要。”然然說:“沒有，去哪買呀?”王琳竟然笑了，她說:“能做一把，很簡單。”

　然然驚訝著瞪圓了眼睛，王琳說:“我找給你看。”王琳打開她的電腦，她給然然看了一張女人的圖片。兩隻細小的環穿透了女人的唇瓣，圓環間接續著一條鐵鏈。“天！”然然問王琳:“不疼嗎?”王琳說:“然然，你幫我吧。你幫我，我就能把男人擋在外邊。你也在我身上留下個的記號。”然然答應了。王琳拿出一條金項鏈，興奮地在紙上畫出她想要的方案，一隻美麗的蝴蝶結。

　星期四的中午，瀟瀟給汪海打了一個電話，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問問他的身體情況。汪海說自己沒什麽不好的感覺，瀟瀟說她想去拿一下他的心電圖，找個認識的大夫幫忙看一下。瀟瀟還囑咐汪海不要忘記去醫院複查。汪海說:“明天我帶來吧，上午給你送去。”

　放下電話，瀟瀟心裡空空的，她不曉得心裡想著哪個男人，是汪海，還是J?時間在無聊的下午顯得很長，手頭上沒有事情，也沒什麽人能陪瀟瀟說些心裡話。手機忽然響了，看著上面的號碼，瀟瀟忽然有些緊張，金色童年，是幼兒園來的電話。孩子在幼兒園裡惹了禍，幼兒園的阿姨問瀟瀟能不能馬上去一趟。“你們家孩子把平平咬了。”瀟瀟不知道平平是哪個孩子，但從老師的語氣裡，她能猜到平平是班裡的另一個孩子。

　平平的胳膊出血了，瀟瀟沒有看到血，小男孩的胳膊上已經包上了紗布。“你為什麽咬人?”瀟瀟很生氣地問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在驚慌和恐懼中哭泣。“你說啊，你為什麽咬人。”孩子一邊哭，一邊說:“不為什麽。”

　平平的媽媽也來了，那是一個戴眼鏡的女人，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年輕，但打扮很時尚，看起來受過很好的教育。平平的媽媽沒有責怪孩子，她只是把老師叫到一旁，很嚴肅地說著她心中的不滿:“你們這麽多人，怎麽能出這樣的事情?”老師說:“平平不淘氣，沒出過什麽事情，就沒太在意。”平平的媽媽沒再說什麽，她看了看瀟瀟和她的孩子，瀟瀟很愧疚。她想替孩子給平平道個歉，可那孩子坐在角落裡的地板上，臉朝著地，在一張白紙上畫著什麽東西。孩子之間的事情，責任不在家長，不過道歉還是應該的。 瀟瀟拉著孩子過去，讓他給地板上的平平道歉。平平沒有反應，他不肯抬頭，只顧畫他的圖畫。

　瀟瀟很尷尬，平平這孩子或許有些內向，於是她把臉轉向孩子的媽媽，但那女人也沒有正眼看瀟瀟。瀟瀟對老師說今天暫時把孩子領回家，老師同意了，老師說:“你家的孩子有變化，和小朋友的關系不好，經常打架。”瀟瀟說:“回家我說他，不好意思，給你們填了麻煩。”

　回家的路上，瀟瀟問孩子為什麽咬人。孩子說:“他不說話，他誰都不理，我就想咬他。”瀟瀟感覺有點絕望，想不到孩子們也會這樣。

　第二天早上，瀟瀟把孩子送回幼兒園。瀟瀟又給老師道了歉，老師對瀟瀟說:“平平這孩子也是，不聲不響的，誰都沒辦法和他交往，我們也費了好多心思，可他還是那樣。”瀟瀟又看了看平平，小男孩白淨淨的，眼睛裡透著機靈，他坐在角落裡的地板上，旁若無人地畫著他的圖畫。

　趕到辦公室，汪海已經到了。汪海說昨天下午他又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他的心臟可能有問題。瀟瀟很擔憂，汪海把檢查的結果從紙袋子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瀟瀟有一絲可憐他，這個男人沒有親人能說說他身體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