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歪在汽車的後座上還沒有忘記囑咐汪海小心開車:“系上安全帶，小心點開車，剛喝了酒。”汪海說:“沒事。這邊沒警察。”

　回到學院路的住所已經九點多了，汪海站在廁所裡撒尿，然然去飲水機跟前接水。“你快點出來，我想洗洗。”然然喝了一大口水，靠在廁所門口催促汪海。汪海提著褲子走出來:“怎麽了?”“癢著呢。”然然說了一句鑽進了廁所。

　汪海坐在床上打開了電視。電視裡正演著《榮歸》，香港回歸整整10年。汪海一下想起10年前，香港回歸的晚上，摟著嫂嫂看電視直播的情景。時光過得真快，現在嫂嫂已經老了，然然那時侯應該還只是個孩子。

　然然在廁所裡衝洗著下身，涼水的刺激讓她醒了酒。“海哥，給我拿條手巾。”汪海聽見然然叫自己，趕緊站起來。“哪有毛巾啊?”他在然然的床上亂翻。然然的手機突然響了，汪海剛要拿起來接，然然從廁所裡急惶惶跑了出來，兩條大腿上濕漉漉地滴著水珠:“別接，別接，給我吧。”

　然然害怕電話是龍熙打來的，接過電話，上面顯示的名字卻是琪琪。“喂，琪琪，啊?！怎麽啦?”琪琪在那邊哭，然然有點著急:“你說話啊，又怎麽啦?”琪琪一邊哭一邊說:“我得去你那住。”然然不知所措:“不行啊，今天不行。”琪琪說:“不行怎麽辦，我沒地方住了。”汪海在一旁聽見她們的對話，小聲告訴然然:“你讓她來吧，我一會就走。”然然點點頭，對琪琪說:“好吧，好吧，你來吧。”

　然然掛了電話，一面跟汪海抱怨:“真煩人，昨天晚上就在我這裡住的。”汪海說:“年輕的時候誰都有困難，我剛來北京的時候也不容易，能幫就幫一下。”然然說:“我不是不想幫她，她來了，整夜我都睡不好。”汪海笑了:“那就白天睡吧，也沒叫你上班。”

　汪海剛出了門，琪琪就到了，她紅著眼睛，臉上是剛哭過的樣子。還沒等然然開口問起事情的原委，汪海又返了回來。“然然。”汪海在門外叫著然然的名字，然然開了房門。汪海遞給然然一件東西:“你的，差點忘了。”然然接過來，原來是她存在汪海皮包裡的短褲。“味道好重啊！”然然皺了皺鼻子，揚手把短褲扔進了廁所。汪海笑著瞪了然然一眼，回身下了樓梯。

　然然鎖上門，晚上不會有什麽人來了。琪琪說自己兩三天沒洗過澡，然然讓她去洗，可琪琪又說:“不想洗。”“到底怎麽了?”然然追問著琪琪。

　琪琪的眼淚流了下來，然然很難過，還沒見過好朋友這樣傷心。琪琪不是個漂亮的女孩，但也招人喜歡。然然給琪琪扯了些紙巾讓她擦擦眼淚。琪琪終於止住了啜泣。她抬起頭，紅紅的眼睛倔強地看著然然:“然然，有沒有好男人，給我找一個。”然然嚇了一跳，“你說什麽呢?”“跟誰睡覺，我也不跟他睡了。”琪琪又哭了。然然六神無主，頭昏昏的，晚上酒喝多了，飯卻沒有吃飽。然然看了看琪琪，琪琪纖弱的身子微微發抖，“琪琪，吃飯了嗎?”琪琪搖搖頭:“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