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弄點吃的。”然然看了看表，那邊樓下的小超市這個時候還不能關門。拿起桌子上的錢包，然然換了條乾淨的裙子穿在身上，“琪琪，別哭了。我去買點吃的，你先洗澡，等我回來，你也吃點東西。”

　然然在超市的貨架上翻出自己愛吃的東西，薯片、火腿腸、麵包、酸奶、巧克力抱了一堆。付過錢，然然拎著口袋出了門。小區裡沒什麽人，路燈也不怎麽亮，她加緊了腳步。穿過綠地馬上到了樓門口，黑黑的樹牆影裡忽然鑽出個人來，擋在她的面前。“天，”然然的腿都嚇軟了。“然然。”那人竟然叫出了然然的名字。

　“龍熙?！”無論如何然然也無法相信龍熙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要暈倒了，“剛剛和汪海，龍熙就到了，老天為什麽這樣安排?”然然想也想不明白。龍熙瘦了，昏暗的路燈下，他的臉色蒼白。“然然，我回來了。”龍熙抓住然然的胳膊。然然在發抖，龍熙也在抖。然然呆愣了一下，很快緩過神來，龍熙好象出了問題。

　“怎麽啦，你怎麽啦?”然然把龍熙拉進樓道，燈光照在兩個人的身上，龍熙臉上滿是疲憊。“沒什麽，我很好。”龍熙很想安慰然然，可自己的表情卻相當沮喪。然然察覺到了龍熙的焦慮，他的焦慮顯然與然然沒有關系。

　“我剛剛去買了點吃的。你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然然問龍熙。龍熙搖了搖頭:“不能給你打電話。會出問題。”然然猛地醒悟了:“你還乾呢，是不是?”龍熙的表情很清楚，他仍然是一個間諜，是一個身處困境的間諜。龍熙沒有申辯，默認了。“你怎麽這樣啊，不是說過不幹了嗎?”然然急得要哭。龍熙象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眼睛裡可憐的愧疚。“我的任務在俄羅斯，不在中國。你不要生氣。”龍熙終於說了實話。“你來找我做什麽?”然然有些絕望，生活裡唯一希望好象已經破滅了。“失敗了，他們無處不在，隻好回來了，他們可能跟著我。”龍熙從來沒有這樣喪失過他的銳氣和自信。

　然然茫然地看著龍熙，女性的本能讓她沒有辦法把龍熙拒之門外。“上樓吧，沒關系，這裡是中國。”

　衛生間裡水汽蒙蒙，洗發液白色的泡沫堆在琪琪的頭頂。琪琪閉著眼睛揉搓頭髮，然然推門探身進來:“好了嗎?”“沒！”琪琪顧不上說話。“龍熙來了。”然然說。“誰?”琪琪吃力地睜開半隻眼睛，瞟著然然。然然做了個鬼臉，“你穿好再出來啊，龍熙來了。”琪琪趕緊衝了衝眼睛，探頭看著然然:“龍熙?你不是說他在國外嗎?”

　然然笑了:“反正他回來了，你穿好衣服再出來啊。”然然退出去關上了門。龍熙正站在她的身後，然然看了看龍熙滿身的汗汙，好想讓他趕快洗乾淨了身體，“討厭的琪琪。 ”然然在心裡暗暗抱怨。

　龍熙提起然然買來的食品，掏出塊麵包放進嘴裡，然然還沒見他這樣餓過。“你怎麽回來的?”然然問龍熙，龍熙一邊吃一邊說:“火車，西伯利亞鐵路。”然然接了杯水遞給龍熙，龍熙喝了兩口。“沒有飛機，只有火車，就回來了。時間很長。”龍熙的氣色緩和了不少。坐在然然的床上，他終於感覺到塌實。

　琪琪推開衛生間的房門走了出來，身上隻裹著然然粉色的浴巾。然然看見她馬上跳了起來，將自己擋在她的面前。“哎呀，不是告訴你穿好衣服嗎?”琪琪笑嘻嘻繞過然然的身體，張望著坐在床上的龍熙。“你怕什麽呀，我又不搶你男人。”龍熙幾乎認不出琪琪，如此打扮的琪琪他還沒有見過。琪琪捂著身上的浴巾向龍熙揮了揮手，龍熙也禮貌地和琪琪打了聲招呼。

　然然把琪琪趕回衛生間裡，抓起衣服一定要她穿上。“穿上，不是讓你穿上嗎?”琪琪說:“哎呀，我又沒說不穿，打個招呼總行吧，老同學見面還要這麽多禮數?”琪琪把吊帶裙套在身上，然然才發現吊帶裙蓋不住她兩個的形狀。“露點了，胸罩呢?穿上啊。”琪琪指了指浴缸，裡邊的胸罩已經濕得不成模樣。“算了，”然然白了一眼琪琪，“你可別刺激我啊。”兩個女人笑起來，心裡忍不住地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