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的身體一直很好，好身體的女孩子這個秋天卻經常感冒。又受了涼，然然發起低燒。本來約好和琪琪去做一回模特，隻好告訴琪琪不能去了。聽說然然病了，琪琪馬上過來看她。

　讓琪琪進了門，然然回到屋子裡躺在床上。屋裡亂糟糟的，然然在身上捂著棉被。琪琪看了看，把眉毛皺成了一個疙瘩。然然說:“我不能去了。”琪琪說:“錢都收了。”然然問她:“多少?”琪琪說:“三千，不少！”然然想:“不知道做多久，才給三千。”

　然然不大想說話，頭疼，身上也疼。琪琪很發愁，歎了口氣。然然說:“你去吧。別等我了。”琪琪說:“我能去還找你嗎?”然然說:“怎麽了，你怎麽不能去?”琪琪不肯說話，她懷孕了，已經能看出來了。這件事她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即便是最好的朋友然然。

　琪琪遲疑了半晌，然然一直在看她。琪琪終於說:“我不能去，我得結婚了。”然然看著琪琪的表情，她明白了。

　廳堂的木質天花板很高，兩邊是直通房頂的長窗，掛著直懸到地的窗簾，外面的光線幾乎透不進來。廳堂的角落裡隔著古色古香的屏風，屏風後面有很亮的燈光。在寂靜中，然然屏住呼吸，屏風裡傳出喀嚓、喀嚓的快門聲，在廳堂的回音顯得很清晰。

　琪琪叫了一聲小飛，屏風裡出來個年輕的男人，他們很熟，琪琪小聲說:“小飛，這個是我朋友，然然，跟你說過的。”然然把手伸過去，小飛很輕地把她握住，沒有力量，很輕很輕的。小飛是個精致的男人，不是說他細弱，是他有精致的外表和氣質。壯男人也可以修飾得精致。沒錯，有這樣的男人，小飛就是一個。

　小飛用很挑剔的眼神打量著然然，然然看著他肅雅的神情，心裡竟然有點緊張，然然覺得小飛一定打算在她身上挑出點什麽。小飛臉上沒笑容，精致的男人多半是這個樣子，工作的時候很投入，十分敬業，充滿感情而且忘我。這是藝術家的氣質，對不對?

　在然然身上看得很仔細，小飛看完了說:“行，有潛力。先量一下吧。”小飛把然然引到屏風的後面，琪琪也跟了進去。屏風圍起的空間很大，地台上放了兩台暖風。熱氣從暖風裡吹出來，直接撲到場景的中央。香豔，俗媚，盡管然然的心裡有準備，眼前的情景一時還是適應不過來。矮床榻上枕了個女人，窈窕的身體，從榻頭蜿蜒到榻尾。那兩條胳膊和兩條腿，修長得讓女人生出愛慕。美，真的很美。

　然然想躺上去了，可又覺得掙不過人家，那女人很漂亮，然然不敢看她，然然甚至不敢看人家。小飛對那安靜的女子說:“好了，先歇會，換換衣服，準備下一景。”於是女人合攏了胳膊，合攏了腿，坐起來把頭上的發髻散開，她身上並非，粉嫩的肉皮上遮著繡花的紅綢兜兜。

　小飛拿了卷軟尺出來，說給然然量一下身體。然然不好意思，不知道把衣服脫到哪裡為度。小飛說:“簡單量一下就好，氣質比身材重要。”皮尺繞過然然的腰，皮尺繞過然然的臀，皮尺繞過然然的脖頸，小飛問:“第一次做，是嗎?”然然說:“是，你看，我有點緊張。”小飛說:“不怕。我們簽個合同。事項都在合同裡，你來決定，好嗎?”小飛的手指在然然的皮膚上滑過來，滑過去，穩重有章法。然然在心裡想:“沒見過哪個男人，距離這樣近，也能象他這樣沉著。”

　小飛細致地量過然然的手，胳膊，腿和小腿，還有頭髮。最後對然然說:“量一下胸，好嗎?”很好，然然思量半晌的事情終於來了。然然想解下乳罩，她有漂亮的。可小飛說:“不用，不用，穿著就好。”於是他量了。幾乎感覺不到小飛的觸碰，然然卻覺得酥酥麻麻，酥麻的她，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