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榻上的女人取下紅紅的肚兜，她的身上沒有了遮掩。女人小心地扭過頎長的脖子，向然然這邊瞟了一眼。然然在偷偷看她，也許是有一點點害羞，她靜靜地把身體側了一下。線條起伏玉琢的一樣，小巧的，粉紅的，纖細的腰，修長的腿，她真是美！然然在心裡猜測這女人的年齡，猜不大出來。看她平靜的表情，婉約得如同少婦，可那嬌美的身體，一定是處女才有。

　“小了點，不過不要緊，”然然想:“形狀和彈性都很好，精心保養過的，她凸起的樣子真好看。”然然又偷偷地看了看小飛，小飛在一個本子上寫他量好的尺寸。然然不大理解，一個男人怎麽能有這個本事。“美女在那裡，他沒看見嗎?一眼都不看，不能，說不定在心裡看吧。”

　矮榻上的美女把兜兜放在一邊，取了件彩緞的小褂子罩在身上。那件褂子松松的，比肚兜大不了多少，雪白的肩背和四肢還是露在外邊。小飛記好然然的尺寸，對美女說:“頭髮，頭髮還得弄一下。”那女子便轉過臉來，睜大了眼睛，用手把長發托在腦後，眼睛裡好象在問:“這樣，這樣行嗎?”小飛看了看，說:“好，高一點，再高一點。”

　美女把頭髮固定在腦後，她用了一隻特別的簪子，簪子的一頭有個粗粗的銀色手柄。然然覺得那東西的形狀象個什麽熟悉的物件，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美女又躺在榻上，她換了衣服也換了姿勢。然然看著她的姿態，擔心自己擺不出來。小飛把然然的衣服遞給然然，他說:“然然，你們稍微等一會，這是合同，你先看看。過一會給你照幾張樣片。”然然說:“行，你先忙吧。”

　琪琪拉著然然退出屏風，屏風裡又有了喀嚓的快門聲。《被拍攝人授權書(用於非廣告用途)》這樣幾個字印在合同的封面上。然然覺得這種名字不象合同，她問琪琪:“這個是什麽?”琪琪說:“合同。”然然把紙頁翻開，條條款款很細。然然靜不下心來細讀，翻了翻，就在框框裡打了勾，肖像和身體，權利和報酬，展覽與收藏，廣告不在內。然然簽了名字，又寫上了時間。琪琪笑了，她說:“你真簡單。”然然說:“給他就行了。”說罷轉身要進去。琪琪拉住她說:“等會，人家沒拍完。”然然說:“怕什麽，照像也怕看?”琪琪說:“當然，照相也要情緒，你進去了，人家調動得起來嗎?”然然假裝瞪琪琪一眼說:“照相又不是，她怕看，我不怕。”琪琪曖昧地說:“你不怕?我看不出來。”

　屏風裡的大燈熄滅了，傳出小飛和那女人說話的聲音。他們的聲音輕輕的，廳堂裡很靜，然然聽見小飛說:“今天的感覺不錯，能出好片。”那女人說:“讓我看看。”過了一會，聽見她笑了，很開心的笑聲，她說:“看你，把我照成這個樣子。”小飛說:“這樣好看。”女人說:“不好，我太喜歡。”

　又過了一會，女人出來了，穿著和氣質都變了，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高筒的皮靴是白色的，眼睛裡是很滿足的笑容。然然沒來得及細看，女人就從身邊過去了。小飛在屏風裡叫然然，然然趕緊走進去。小飛問然然:“簽了嗎?”然然說:“簽了。”

　矮矮的床榻空了，織錦的緞面好象也沒了剛才的光彩。小飛把然然勾畫的授權書看了一遍，合上說:“我們開始吧，先拍幾張試試。”琪琪在屏風外邊伸了伸頭，然然笑著向她揮了下手。小飛把燈開了，場景裡又有了光彩，那床榻上還缺一個女人。小飛說:“坐上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