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劉虹樺簡直氣炸了,她還從沒見過這麽拽的死男人。自己好歹也有C罩杯,看起來還是滿大的,以前還笑話過B罩杯的姐妹,想不到有一天也會被人視若無物。
最後一句終於擊碎了劉虹樺所有的購物興致。男人真要偏激起來,同樣也是不可理喻的。年來她第一次進商場而一樣東西都沒買。
真是想像不到,這個在公司、在客戶面前總是微笑從容的女人,有一天也會被人兩三句話激得怒意難抑。
劉虹樺看著這家夥若有若無的笑意,愈加惱怒,手中小皮包砸到他頭上,氣哼哼地蹬著高跟鞋走了,差點連鞋跟都要踩斷。
陳遠望著她遠去,心裡隻是冷笑:“也不過是和肥婆梅一般的女人,得意什麽?”想起肥婆梅蹲在廁所裡突然見到一塊石頭把玻璃砸破,隻怕是嚇得把屎拉在褲子裡了吧。
別人以為是小情侶吵架,沒加動問。他呆站了一下,肚子餓得有些痛了,走出購物中心,穿過路上人流,瞎轉了幾圈,在小巷子裡找到一攤大排擋。
此時華燈初上,大排擋沒什麽顧客,隻有一個留長頭髮的青年背對他西哩呼嚕地吃東西。笑意盈盈的胖老板向他招呼。
“老板,來碗雜碎面,大碗的,加隻紅燒豬肘。”陳遠撲通坐在攤檔前,攤裡幾個碗裡盛著油亮油亮的醬料,看起來誘人極了。
“咦,兄弟,你這戒指不錯,在哪弄來的?”長頭髮青年突然轉過臉對他說。
“祖傳的。”陳遠不冷不熱。他正在無聊地轉動手上戒指。戒面饕餮紋的古樸圖案很讓人聯想到價值連城的古董。
“看起來確實有些年頭嘛。最近道上有人高價收古戒,你這戒指轉給我如何?”長頭髮青年湊近他,臉色在暗淡燈光映射下顯得黃慘慘的。
“你幹嘛不把你家祖屋賣給我?”陳遠不再理他。
“噠”的一聲,攤檔老板把雜碎面扔到陳遠面前,油花四濺。
陳遠夾起就吃。長頭髮青年在旁邊看他首先夾起一塊豬血,笑道:“豬血爛稀稀的,一夾就散,失敗!”
陳遠又夾起面條,長頭髮青年接著說:“鹼水面沒過過冷水,所以面裡面全是鹼水味。失敗!”
陳遠夾起魚丸,長頭髮青年說:“魚丸也沒有魚味,但是老板為了掩飾,特別加上了咖喱汁,想把它做成咖喱魚丸。但這麽做太天真了,因為煮的時間不夠,咖喱的味道只在表面上,完全沒有進到裡面去,放進湯裡面魚丸就被衝淡了。好好的一顆咖喱魚丸,做得是既沒有魚味又沒有咖喱味,失敗!”
攤檔老板十分尷尬。
陳遠看了長頭髮青年一眼,“你以為你是食神麽?”又夾起一片豬大腸放進嘴裡,說:“洗得乾乾淨淨,連屎都沒有,炒得又香又脆,真是極品中的極品。”
長頭髮青年古怪一笑:“沒屎麽?有屎的話你敢不敢吃?”他摳摳鼻孔,朝碗裡彈出一砣鼻屎。
陳遠平靜地把碗放下,在紙筒裡扯了紙擦手,說:“老板,結帳。”
老板看兩人就快起衝突了,巴不得他走得越遠越好,忙說:“承惠,八塊五。”
長頭髮輕輕在桌面上敲手指:“要走可以,把你家祖傳的戒指留下。嘿嘿,隻怕我家的祖屋,你沒本事買。”
話音剛落,陳遠拾起雜碎面的大碗朝他當頭當臉砸下。
這碗面剛出鍋沒多久,放油又多,非常滾燙,長頭髮當即一聲痛叫,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抹臉。辣椒油把他的頭髮染成了時髦的深紅色,在燈下閃著光,好像是噴了高檔者喱水。
不待旁人反應,陳遠馬上抄起板凳把他砸倒。
長頭髮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躲閃,沾滿渾身油汙,好幾次想掙扎爬起,撐到油面又滑倒了。他見陳遠面善,又是一身土氣,以為是個好欺負的對象,誰知竟踢到鐵板,心裡後悔得隻想摳塊鼻屎吞進喉嚨噎死算了。
陳遠抬腳在他鼻梁處狠狠一跺,罵道:“我讓你摳鼻屎!我讓你摳鼻屎!”青年臉上還搭著一塊豬血,此時鼻梁破裂,鮮血和暗褐色的豬血混在一塊,說不出的好看。
長頭髮哪裡還敢想這個惡心的動作,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我再也不吃豬血了!
攤檔老板看快要出人命了,連忙出言製止:“老弟,得饒人處且饒人……”
陳遠吐了一口唾沫:“想打我戒指的主意?也不看你是哪條蔥?老子這枚戒指是秦始皇傳下來,戴了能長命百歲,知天文而識地理、前後五千年,縱橫四萬裡,詩經還有形容它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信口胡吹, 那兩句詩卻是詩經裡說切磨玉石,最多能隻能和戒指沾點邊。
老板賠笑道:“沒錯沒錯。”
陳遠在長頭髮青年衣袋掏摸出幾十塊錢扔給老板。老板不敢要,拿著又不敢說不要。
陳遠見他遲疑,取出八塊五塞進他手裡,其余放進自己袋裡,向巷口走去。長頭髮青年掙扎著衝他背影喊道:“哥們,山水有相逢!走著瞧!”
還真看不出來,這貨肯定是周星馳的影迷。
蒙朧的路燈,巷口電線杆路燈下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
大熱天的,穿西服,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陳遠心裡暗罵一定是內分泌失調,正要越過那人。
西裝筆挺的男人側身攔住他。
小巷很少有行人來往,旁邊還放著一個垃圾桶,腐壞發臭的垃圾已經溢滿,蚊蠅圍繞。雖然巷口外車流穿行、*闌珊,但絕沒有人會伸頭往巷子裡望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