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自然求之不得,在與李思盈相處的過程中,他對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產生了強烈好感。所謂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相對合眼的人一見投緣,不合眼的人一見成仇。
他沒有去找工作,而是陪李思盈聊天、看電視、玩撲克、下跳棋。李思盈平日沒有玩伴,遇到這個投緣的叔叔,已經隱隱有“樂不思蜀”的感覺。
晚上吳衛國又邀請喝酒,叫上一大票平時關系較好的同事朋友一齊聚會,算是給他道別。就在單位附近的迎合酒店包了一個包間。
迎合酒店小上檔次,剛好合適他們這些國企職工的消費,既不算太貴,也沒便宜到地攤大排擋的地步,而且裝修適度,服務又好,環境宜人。
陳遠把李思盈也帶去了。同事們見到他帶著一個面帶稚色的可愛女孩,沒敢往淫穢的地方想,財務科一個熱愛八卦的阿姨倒是懷疑這女孩是他的私生女。陳遠一攤手:“我今年才二十六,怎麽可能生得出這麽大的女兒來?”
幾個愛心過度的女同事湊過來捏捏李思盈精致如同瓷娃娃的臉蛋,口中叫著:“好可愛哦!快叫阿姨,給你糖吃。快說陳遠是不是你爸爸啊?”
陳遠不悅道:“她下學期就念初中了,你當是小孩那般好騙啊?現在的孩子人小鬼大,精著呢,有的還讀小學就談戀愛了。”
想不到李思盈一轉眼珠,拉著他胳膊甜甜膩人地叫道:“爸爸,我肚子好餓哦……”
所有人都跳了起來,吳衛國劈頭就罵:“好你個兔崽子,居然藏著個這麽漂亮的女兒,現在才肯拿出來給我們瞧瞧,太不厚道了!”
陳遠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伸手摟住李思盈的肩膀,鼻子一揚:“哼,懶得理你。”
席間李思盈活躍之至,不停叫著爸爸,給他夾菜。男人猜拳行令,她也興致勃勃地在旁邊倒酒。
“吳老鼠,”陳遠叫著吳衛國的外號:“你的手機先借我用幾天,等找到工作再還你。”
“沒事沒事。兄弟,錢建梅那茬,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是沒辦法啊,都在一個單位混的。”說起來,吳衛國倒真有點難堪。
另一個同事小陸接口道:“聽說過幾天要有新人來了,是錢建梅她表侄子,剛從農村出來的。她故意讓你下,她侄子才好上。放心,陳哥,我們測量科一定不會讓那狗崽子好過的。”
“小陸,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別想著為我出氣。這口氣我先忍著,以後再說。”
李思盈看他咬牙切齒,不解地問:“爸爸,你在單位裡被人欺負了嗎?”
陳遠苦澀的笑笑,沒再說話。
接下來幾天,陳遠都把時間花在陪小丫頭遊玩,十分充實,比事業有成的夢想更要滿足,把一個月工資花了個乾乾淨淨。小丫頭有時候叫他叔叔,有時候叫他爸爸,親昵無比。
李思盈的父母每天都會打幾次電話過來。李協了解了女兒近況,心情平靜,恢復了從容本色,與陳遠聊得倒是的投機,李協又有心討好,遠到國際石油危機,近到本省政府官員的,兩人無話不說。
過了三天,李協夫妻終於買到機票,匆匆趕來衢州,根據地址找到土管局。
進宿舍裡見了女兒,張豔萍早已忍不住撲過去一把將她抱住,流著淚說:“乖盈盈,媽媽再也不會丟下你了。”家庭團聚,又是一陣唏噓感慨,把陳遠晾在一旁。
李協是個身材很高的俊朗中年人,微微隆起的啤酒肚顯示出某種氣勢;張豔萍則是風韻尤存,打扮得體,儀態萬千,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小得多。
看到陳遠比想像中年輕,李協並沒有露出詫異之色,說道:“小陳果然還是風華正茂。”
陳遠不冷不熱的說:“你也是意氣風發啊。”
客套幾句,李協夫妻倆拿出錢包一再表示謝意,陳遠在那疊厚厚的紙幣中取了兩千塊,說:“我沒虛偽到拒絕錢的地步,正好你不缺錢,而我又需要錢,就不客氣了。”
李思盈將剩下的錢全塞進他手裡說:“叔叔,你日子不寬裕,全收下吧,反正我爸他不缺錢。”陳遠看到她亮亮的眼睛,點點頭。
平白得了一大筆錢,陳遠心裡亮堂起來,也不好意思當面清點,便一把揣進口袋裡,心道:“小丫頭真是我的福星財神爺呀。”
李協是象州市飛雲集團的一個部門經理, 妻子張豔萍是市稅務局會計部主任,也算是城市精英人士。
把他們送到機場,李思盈一路上都牽著陳遠的手,李協見了又是吃醋又是鬱悶,暗想這才沒幾天,女兒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
即將登機時,陳遠在洗手間撒尿,李思盈突然跑進來。幸好沒有別人,陳遠臉皮挺厚,不緊不慢的把尿拉完,還順手抖了抖小弟弟。
李思盈早就臉紅如熟透的蘋果,把臉別過一邊,說:“叔叔,我要走了……”
陳遠洗乾淨手,愕然道:“哦,那一路走好。”
李思盈在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說:“這是我奶奶給我的,連我爸媽都不知道,你要收好哦,等過一段時間我會求媽媽讓我來找你的。”
陳遠接過一看,是條銀鏈子上串著一枚戒指,顯然李思盈手指太細戴不牢,這才掛在脖子上。“這……送給我?”那戒指黑白紅三色條紋穿插纏繞,黯淡中顯出一股難言的絢麗,戒面一個猙獰凶厲的圖案,好像很貴重古樸的樣子,從沒在市面上見過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