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遷並沒有帶她去費聽氏,而是直接回了平夏部,原來所有人在第二天就拔營離開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趕了多少天的路,只知道這些天以來自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小拓和山利姑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見到她回來立刻跑出去迎她,尤其是小拓,緊緊地抱著她的脖子,興奮的告訴她,他已經背熟了她教他的幾首唐詩。
她還是每天伺候李繼遷的飲食起居,只是再也不給他好臉色看,而他每次見了她也是面無表情,兩人除了必要語言沒有其他更多的交流。
只是今天可能會成為一個例外,因為他派了侍女去服侍她。外面的流言已經滿天飛了,說她已經是李繼遷的人了,她裝聾作啞不願去理,山利姑姑幾次想試探她,也都被她委婉的擋了回去。
一個女奴還有自己的侍女?這算哪門子的事,她跑到他氈帳裡,怒氣衝衝的對著他道:“你玩夠了沒有?”
“玩?誰告訴你我在玩?”他放下手中的兵書,玩味的看著頭頂冒煙的她,這個才是她應該有的樣子。
“你這個瘋子,神經病,外面那麽多侍女排著隊搶著要伺候你,你非要留我在這做什麽?還派個人來伺候我,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說得有多難聽嗎?你是不是想玩死我才高興?在銀州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了,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她一把搶過書,一口氣說完她想要說的話。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向前,隔著矮桌和她對視,冷笑一聲,“除了這,你哪都別想去。”
“你混蛋。”她揚起手又是重重一拳命中面門,“我現在就要離開這。”說完奪門而出。
走到營地門口,兩個守衛攔住了她的去路,只是守衛知道她身份特殊,也不敢對她使用武力,只能恭敬地請她回自己的氈帳。
“讓開。”她冷眼看著兩個守衛。
“天色已經晚了,還是請姑娘早些回帳休息吧。”其中一個好心勸阻。
“讓開。”狠狠瞪了兩個守衛一眼,她徑直揚長而去。
夜幕籠罩著的草原,完全沒了陽光照耀下的美麗,涼風湧起,在這空無一人的遼闊土地上來回掃蕩,馨兒的身體不由的搖晃了兩下,凍的有點瑟瑟發抖。
身後傳來馬蹄聲,她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衝,她知道他追來了。
李繼遷下馬,跑了幾步追上她,“跟我回去。”
“放手。”她用力想甩開魔掌,但是沒有成功。
握著她冰涼的手,他皺了皺眉,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怎麽樣,好些了嗎?”
她回頭望向他,此刻他的眼睛就像一潭清澈的泉水,泛著柔情,她又別過臉不看他,扯下身上的衣服,不帶任何感情的說:“放我走,我就會好。”
他身子一緊,跟著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女奴,想離開這,除非我死。”
“那我就殺了你。”她抽出他腰上的佩刀向他砍去。
她瘋了一樣的亂砍一氣,可是根本就是徒勞,赫赫有名的夏太祖豈是她能殺死的,每一刀揮出砍到的都只是風,碰到的都只是塵,根本連李繼遷的身都近不了。
她滿臉淚水的跌坐在地上,絕望的情緒籠罩著她,既然老天又讓她回到這裡,為什麽不直接掉在上京呢,現在落在這個瘋子手裡,她到底要怎麽樣才可以離開,到底要怎麽樣才可以……離開這裡呢。
仰起頭,對著天空大罵:“老天爺你這個烏龜王八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扶著她纖弱的肩頭,抬起她的臉蛋,用吻輕輕拭去眼角殘留的淚水,“留下來,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好嗎?”
“我要離開這。”
李繼遷眼神一凌,粗魯地抓起她的衣領,“等我死的那天,你自然可以離開這裡,現在跟我回去。”
他重重地將她丟在氈帳門口,命令士兵將她鎖住,冰冷地鐵鏈一頭套在她的手腕上,另一頭固定在李繼遷帳外的鉚釘上。
而他站在一邊冷眼旁觀這一切,一陣風佛過,吹亂了他的頭髮,吹亂了他的心,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他低頭鑽進帳裡,吹滅了油燈,脫衣上炕,一夜無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