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那天之後他不會再來,可他不但每天準時來,態度和神情上都沒有半點變化,就好似那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逸歡抬起頭,眼眶已經濕潤了,“我可以忍受他對我大吼大叫,可以忍受他罵我,甚至用惡毒的語言來羞辱我,反能讓我徹底死了這條心。可他這樣毫無反應讓我真的好痛心,我覺得我就快瘋了,馨兒,我應該怎麽辦?”
“他每天何時來教你彈琴?”
“差不多就這個時辰,應該快來了吧。”
“好,那你就躲在房裡,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來,明白嗎?”馨兒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辦法。
逸歡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起身往房間走去,到了門口還不忘轉身看看馨兒,馨兒給了她一個堅定地眼神,她才安心的進去關上房門。
馨兒喝了口水,定了定神也離開亭子,走到鮮花叢間輕聲道:“為了逸歡的幸福,也只有犧牲你們了。”
不一會,馨兒余光發現一個紫色的身影,應該是他來了吧,便一狠心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堆鱗托菊狂拔起來,可憐的鱗托菊在她的辣手下已經被摧殘得不成花形。
袁景看到這一幕顧不得禮儀忙衝到馨兒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你在做什麽?”
馨兒看著滿臉怒火的袁景已然沒有初見時的溫文爾雅,看來他對逸歡確實是有感情的,便再狠狠心道:“關你什麽事?”另一隻未被抓住的手也沒停下,繼續摧殘著那些嬌弱的花。
“你給我住手,住手。”袁景已經徹底怒火中燒了,這些是他為了她種的,現在卻被人無情的摧殘,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哼,反正這些花遲早都要枯萎,還不如趁現在我做做好事都拔了。我那‘景頤苑’雖然舒適,可比起這還是略有遜色,我已經稟告王爺,也已經得到他的準許,只要逸歡一出嫁,我便可以搬來這住了。”她故意把“出嫁”二字說的很用力。
效果也如預期般理想,袁景聽後臉色驟變,人也不自覺的向後倒退好幾步,用不可思意的眼神望著她,口中喃喃自語:“嫁人,她要嫁人了。”
接著又瘋了似的衝上前抓住馨兒的手臂,痛得馨兒咬牙切齒的,也顧不了那麽多,奮力甩開他的手,輕描淡寫地說:“是啊,逸歡就快要嫁人了,我想作為她半個老師的你也會為她高興的吧。更何況她要嫁的是黎部的少主,將來的夷離董,門當戶對,大家又都是親戚,這樣親上加親的好事還真是讓人心情愉快啊。”
袁景怔怔地站在那,像座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良久……
“那逸歡也答應了嗎?”從他嘴裡硬擠出幾個字。
“呵呵,為何要逸歡答應?婚姻之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逸歡早到了適婚的年紀,既然一直沒有人來上門提親,那只有讓逸風這個做哥哥的出面為她找個好夫婿了。 ”
“誰說一直沒人來提親?從她十四歲開始就已經有好多貴族子弟來提親了,當時因為她尚未及屏所以被老夫人一一謝絕,這兩年以來也陸續有人意來和親,逸風兄也都婉言謝絕了,可這次……”焦慮的袁景絲毫沒有注意到馨兒的眼裡已經滿是笑意。
“真奇怪,你不是應該替她高興的嗎?錯了,應該說為你自己高興才對,只要逸歡一出嫁也就沒人會煩你了,沒人會逼著你去提親了,少了這個難伺候的大小姐,袁大樂師豈不更逍遙?”
“你……你如何會知道?”袁景明顯驚訝地舌頭都打結了。
“我為何不能知道?言歸正傳,現在這裡沒其他人,你也知道我和逸歡親如姐妹,我也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給她幸福的男人,而幸福的首要條件就是‘愛’,一切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互相深愛對方的基礎上。”馨兒拍拍手上的泥土,雙眼盯著袁景的臉一字一句道:“那麽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逸歡,如果不愛那就乾脆做個了斷,自此以後也不必來這苑子,更無謂做出前面那些失態的舉動,如果真愛她就拿出點男人的樣子,努力去爭取自己所愛的人,爭取自己的幸福,就算失敗至少不會後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