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在宮侍的引領下進了鳳和宮正殿,他四下一望,裡面珠光寶氣,金碧輝煌,隨手拿起一樣,仔細觀摩著,心下讚歎,只怕這裡任何一樣東西都夠一個城的人過冬。
這對許家而言,只怕是禍不是福。
“父親。”在門邊的許後輕喚一聲,許相轉身,恭敬行禮道:“老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雖是父女,在外人面前,禮儀還是要做足,許後從容地朝身後的人擺擺手,宮侍行禮後一一退下,旁若無人,許後進了屋後,連忙側身關好門。
“流雲給父親請安。”
“免了,免了。”許相躬身攙起唯一的女兒,許流雲抬頭瞬間,一時恍惚,他竟把眼前的人當成自己失蹤多年的另一個女兒。
她見父親的臉上又露出迷茫之色,看來,他又想起姐姐,從小到大,姐姐就像一顆耀眼的明珠,蓋住她所有的光彩,同是相府千金,待遇卻是天壤之別,可是姐姐沒做到的,我卻做到了。想到這裡,許流雲心裡微微有些得意,道:“父親要見雲兒到底是何事?”
許相神色凝重,隱隱還有幾分怒氣,流雲有些不解,有什麽事連父親也躊躇不定,許相從胸前衣襟中掏出一塊帶血的白蔓遞給她:“你看看這個。”
許流雲看著血跡斑斑的白蔓,疑惑接過,展開一看後,大驚,顫聲道:“怎麽會這樣。”
大牢中的禦醫為保住家小,聯名寫下血書,他們幾經思慮,發現殿下之死有蹊蹺,如果當時是一個人誤診,也就罷了,可是那麽多人誤診,就有可疑之處。
“誰要害我皇兒。”許後上前一步,緊緊抓住許相的手道。
許相一驚,他開始害懷疑自己女兒為對付葉王寵妃,加害自己的孫子,如此因小失大,本來還想責罵一翻,照這樣看來,事情就複雜了。
許相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悲痛交加道:“流雲,我們許家樹大招風,想除掉你的人多著呢,你可別這個時候倒下去。”要不是大牢中有許家的人,這件事只怕早傳開。
許流雲硬是把淚水吞進肚子,撐著許相的手,起身道:“雲兒明白。”這個時候有多少人等著她出錯,一招錯,萬劫不複,她將血蔓收好道:“那女兒把這個交給皇上定奪。”
“那不是自掘墳墓。”許相呵止道,流雲一怔,似乎明白其意,皇兒出事,她這個作母親的也難辭其咎,事情偏偏扯上聖眷正濃的若淑儀身上,難免有背後小人借機中傷她。
從這件事,她也看清了件事,若淑儀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堅如磐石,無人可撼動半分。
“父親,你是想雲兒拉攏若淑儀,可是她那個人似乎不是雲兒可以控制的。”許流雲不解道,那個女人的內心並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她並非是爭不過,似乎是不屑去爭。
“對付人,無非誘之以利。”許相高深一笑,見流雲似乎還不解,接著道:“這個利就是她兒子。”
流雲頓時茅塞頓開,皇上將渭國殿下軟禁,此案擱置,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幫她求求情,反正皇上已經將那孩子賜予自己撫養,還怕她翻上天不成。
楊柳湖畔
“小姐,你是說,讓皇后去替殿下求情。”萁修不解道。
“沒錯。”我背對著他,看著平靜的湖面,雖然知道葉飛有意留圍兒一命,但如果我去求情,只怕會再次挑起他的怒火,許流雲就不同,她出馬,必定事半功倍。
我轉身,深深望著萁修,突然伏身跪地,“小姐。”萁修也跟著伏下身,抓住我的手,我沒有起身,抬頭道:“萁修,時機一到,你不用管我,帶圍兒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小姐,你先起來。”他抓著我的手,急道。
“萁修,我今生求你唯一一件事,你就答應我吧。”我抓住他的衣袖,殷殷望著他等待他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