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國都城五裡外
蕭瑟的涼亭中,八名身著勁裝的男子,神色肅然地摯著火把,如神砥一般站立,中間兩名年輕的男子對立而坐,一便衣男子面對棋盤,手摯白子,劍眉微蹙,而另一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中白子的下一步。
亭外,沿綿十裡,錦旗獵獵。明滅的火光中,訓練有素的君國騎兵,各各孔武有力,軍容整齊。
“皇上,估計只需一個時辰,渭都和王宮的局勢就可以完全控制。”一軍士穿過層層守衛,在涼亭外屈身報道。
亭內摯白子的兩指微微一頓,白子從指尖滑落到棋盤,彈到盤角處。
君無痕將手中的黑子隨手一擲,朝涼亭外的軍士擺擺手,道:“葉愛卿,你要是再心不在焉,這一盤,可又要輸了。”
便衣男子抬頭,幽深的目光漫過君無痕,朝涼亭外身著白衣的莫萁修示意。
莫萁修朝便衣男子微微點頭,準備轉身……
“莫愛卿,你和葉卿家在打什麽啞謎呢。”君無痕十指輕扣著棋盤,似笑非笑地問。
“皇上,臣有位故人在渭國王宮,臣想去看看。”涼亭外的莫萁修恭敬地道,他心裡卻早已心急如焚,皇上把自己和葉飛盯得死死的,根本走不開。
“哦。”君無痕掃了一眼棋盤對面神色蹙然的葉飛,又瞥了一眼涼亭外的莫萁修,霍然起身道:“既然兩位卿家都如此心急,就隨朕去看看。”
崇正宮
卸下平日的所有防備,冷漠,敷衍,全部褪去,連表情也變得純淨,我半躺在禦座上,失神地望著殿下上百位風情各異的女子,她們最大不過雙十年華,小點的估計只有十五歲。
莫大的崇正宮,殿下各色的女人都疑惑地看著七步階上的許流煙。
許流煙焦急地在七步台階上踱著步子,時不時地望著殿外,我知道她在等誰。
“許妃娘娘,楚妃娘娘沒到,你不會要大家就這樣等下去吧。”我冷冷道,自己實在看不下去,要是再這樣,估計大家一個都走不了。
許流煙厭惡地瞥了我一眼,半晌後,無奈步下台階,環視著眾人道:“君國大君隨時會打進來,本宮馬上會送各位姐妹出宮,從此——外面海闊天空,大家與渭國王室再無瓜葛。”
此話一出,下面頓時一片嘩然,有人驚喜,有人迷茫,有人疑惑……
我不得不佩服許流煙,她不愧是六宮之首,圍軒的賢內助,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冷靜地為這些嬪妃安排。
“娘娘。”韓離衝進來,焦急對許流煙報道,“不好了,奴才找不到楚妃娘娘,聽人說,娘娘好像是去天牢了。”
看來楚雲影是去天牢找墨子伊,每個人都在一無反顧地追求心中的珍愛,世上也只有我最狠心,竟親手扼殺了自己的珍愛,我這種人活該得到報應。
許流煙娥眉微蹙,走到眾人中間,看著神色緊張的嬪妃們,心一橫,道:“不找了,韓離,你快帶她們從密道中走。”
“是。”韓離無奈看了一眼在禦座上神情木然的我,上前幾步恭敬道:“各位娘娘,請隨奴才來。”
莫大的崇正殿又只剩我和許流煙, 她緩緩步上七步階,走到我身邊,諷刺地道:“死賤人,你不走嗎?”
我抬頭,朝她苦笑道:“好賤人,你怎麽也不走。”
“你——。”不知為何,她怒火中燒的明眸又突然平靜,無力地跌座在寬大的禦座上,沒風度的佔去我半邊位置,纖指按著額頭,神色疲憊地道,“我太累了,不想再跟你做這些無謂的爭吵,我隻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好好的再想想他,還有,麻煩你在這崇正宮放把火。”
一向高傲的許流煙竟然也會妥協,我苦笑,看來她是愛慘了圍軒,窮盡生命最後一刻,也要替圍軒做完最後一件事。
“好。”我起身,朝她苦澀一笑道:“我們一起去見他吧。”
“如果我們不是愛上同一個男人,或許我們會成為朋友。”聽到她說這句,我腳步一頓,長歎一聲,平靜道:“我們本來就不是敵人,那肯定就是朋友了。”
“不好了,許妃娘娘……”聽到殿外嬪妃們的驚呼聲,我和許流煙同時一驚,莫非又出了什麽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