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重量輕輕,一抓,卻空無一物。
君無痕驚慌翻身,冰冷的床頭空空,抬眼望去,透過輕盈的帳蔓,空空的寢宮除了幾盞瘦弱的宮燈,什麽也沒有。
他翻身下床,喝道:“來人。”
內侍慌亂推門而入,唯唯諾諾地跪了一地,室內冰冷的空氣讓每人都戰戰兢兢。
“娘娘呢?”他披上單衣,急問。
宮侍迷茫抬首,偷瞄了一眼鐵青的聖顏,又慌亂垂下,沉默中回答,娘娘不是和皇上在一起。
“明衝,你給朕滾出來。”他怒喝。
莫大的宮殿沒有人回應,瘦弱的燭光搖曳著,眼前突然一黑,君無痕差點站不穩,他後退幾步,瞥到桌邊的一爐幽香,犀利的深眸一顫。
“啪——”掌風一揮,連帶桌子一起掀翻,這該死的明衝竟然敢出賣他。
香爐的灰燼灑了一地,宮侍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一個個將頭壓地更低。
瘦弱的燭光下映出一嬌小的身影,一步步向內室移動。
“若雨。”滿腔的盛怒在她出現的一瞬間化作一聲纏綿的呼喚,所有的質問,所有的猜忌都煙消雲散。
什麽時候一覺醒來,早已習慣她恬靜的睡顏,什麽時候失去她的蹤影,恨不得把世界翻過來。
愣愣看著她一身嫣紅的披風,長發披肩,昏暗的燭光映在她白皙的容顏上,她還是那麽美,和四年前一樣光彩奪目,為何心卻涼涼,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求皇上贖罪。”在門邊的我重重跪下。
“你們都下去。”他朝一地的宮侍吩咐道。
身後的宮門被人帶上,莫大的宮殿搖曳著他修長的身影,他上前一步,攙起我,柔情百轉道:“若雨,不管你做錯什麽,朕都不會怪你,只要你不要離開朕。”
我沒有起身,抬頭,深深望著他:“皇上,你的內傷必須盡快醫治。”
扶著我的手霍然收回,陰騖地盯著我,沉聲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年少練功不甚,傷及五髒,如果當時祖父知道,一定會另選繼承人,形勢逼迫,殺了所有知情人,這些年依靠深厚的內功才壓製住,只是最近,再次發作, 這是不是預示著自己大限將至。
“別那麽看朕,朕還沒死呢。”手腕一緊,他突然將我拉到他身前,拍著我的側臉,低低笑道,“就算朕死了,也要你陪著朕。”
“好。”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他身體反而一僵,我懇求道,“皇上,讓太醫看看你的傷好嗎?”
胡子的醫術無人能及,可惜我沒有得到他的真傳,給他喝的補藥,只能緩住他的傷勢,卻不治本,點燃檀香,我找明衝幫忙,傳太醫入宮相商,太醫一致表示,必須要親自把脈才能斷定。
瘦弱的燭光搖曳著相依的身影,良久也不見他回答。
“皇上要是擔心他們傳出去,把他們留在宮中就是的。”我抬頭,輕聲勸道,“皇上,如果你還是不肯醫治,估計過不了年底,你就相信我一次,我是你的妻子,不會害你的,何況——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他深深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動容,片刻的沉默後,在我腰間的大手緩緩環住我的纖腰,他就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孤獨寂寞,卻還要用霸道來掩飾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