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個時候,如果沒有回頭,結局會不會改變,自己也不會那麽痛苦,身邊的人更不會因為我而痛苦,原來自己還是不夠狠心!
扔下包袱狂奔回密道,我遇到一臉詫異的萁修,這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大小姐。”萁修平靜的瞳仁中倒影著一張面紅耳赤的臉。
這時,我感覺上面就像發地震一樣,自己站都站不穩。我躲開了他要扶我的手,穩住身體,厲聲問道:“他們呢?”
萁修隻是淡淡地望著我,平靜的深眸中不帶任何感情,幾分種的沉默後,我直接繞過他,經過萁修身邊,他抓我的手,勸道:“大小姐,你不能去,太遲了。”
“放手。”我一把甩掉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衝過去。
萁修看著她焦急的背影,眼神中仍是淡淡的。
我聽著上面翻江倒海的巨響,心亂成一片,但願還來得及。
“怎麽會這樣。”我死死拍打著密道盡頭的石門,到底怎麽才能打開,我焦急在石牆上摸索著。
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密道的門自動裂成兩半,我隻感覺一道白影從身邊掠過,隻聞聲不見其人:“不要出來。”我愣愣望著空無一人的出口,萁修的身影早就消失無蹤。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來,我準備爬上去看看,卻看到萁修扶著胡子回來。
“胡子,你怎麽了。”我迎上去,見胡子右肩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被什麽炸傷。我趕緊扶住胡子,回過頭來,萁修早就不見了。我想說,你小心一點,看來又來不及,自己就這樣開始了給萁修添麻煩的生活,到後來越添越多,我們這一生早就算不清。
我焦急地聽著上面隆隆的響聲,望著密道口上面一波接一波的灰塵。希望大家都沒事,半刻鍾後,萁修和秦楓一身狼狽地匆匆趕回。
“圍軒呢?”我焦急的看著眼前兩個人。萁修沒有說什麽,仍是淡淡的看著我。
“大小姐,圍兄不在房中。”秦楓冰冷的臉上不帶一絲溫度的對我道。
命運有時就是如此。那個總是帶著淡淡憂傷的藍衣少年。那個從箭下救下我的侍衛。那個被我吐了一身汙物的倒霉鬼。他就這樣死了,前一刻,他還帶著我飛,我還吐了他一身汙,我還跟他道歉。
命運似乎冥冥已注定,那個時候,如果我不又一次回頭。我與他,永遠也不會走到一起。我更未想過,他有一天,會讓我心力耗盡。
萁修望著遠去的嬌小背影,仍是淡淡的神情。
“丫頭。”胡子在身後焦急地喚道。
秦楓準備攔住她,卻被萁修搶先一步攔住道:“你照顧胡子,我去。”
密道外一片狼籍,我隻感覺到什麽東西從我身邊飛過,然後一聲巨響,身邊的東西化為灰燼,我後悔出來了,可不可以回去,無所謂,死了更好,很可能就直接回家,走之前一定要找到他,這是我欠他的。
“圍軒。”我一遍一遍喊著他的名字,卻沒有人回應。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好人,為什麽要一次一次回頭,為幾個異世陌生人。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們惆悵,孤寂的身影,我仿佛看到內心深處的我,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不願拋下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四周彌漫的硝煙,模糊了我的視線,慶幸的是,我還沒死。眼睜睜地看著死在急救室的爸媽,手裡還握著媽媽帶血的手,手心中還殘存母親最後一絲溫度,那時,我真想死的是我,該多好。
有時,死並不可怕,走的那個人,是幸福的,因為他把所有的思念和孤獨,留給活著的人。
“小姐,小……”穿過層層迷霧,我發現圍軒的時候,他艱難的撐起,右腿血肉模糊,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怎麽跑到廟宇外沿來了,不被火箭困住才怪。那時我還來不及仔細想這個問題。
我衝過去準備扶起他,他卻推開了我的手,看著外沿的頂端,急道:“別管我,這裡到處都是火藥,快塌了。”
“說什麽傻話,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我毫不猶豫地拉起了他,高度緊張避過一波一波的火箭……多年後,記得我曾今問圍軒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他笑著說,你說呢。
“小心。”圍軒一把推開我,一隻火箭就這樣從我鼻尖劃過,我能感受到它的急,它的利。
它就這樣直插入他左肩,我能清楚聽到金屬與血肉的摩擦聲,可圍軒隻是皺了皺眉頭, 血肉翻飛模糊了我的雙眼,他一手像拔蘿卜一樣拔了出來。
他隨手扔掉手中的斷箭,並沒有在乎自己加重的傷勢,擔憂的黑眸中全是我的影子。
我詫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火箭正朝我們這邊撲來。
命運有時就是如此,不過我不後悔,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我盡力了,對不起,還是救不了你。
“不要。”他突然撲過來,緊緊抱住我,用他的身體護住我。那一刻,我好想推開他,手卻怎麽也使不出力道,傻瓜,傻瓜,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不要――”鋒利的箭頭朝他後被直乘而來,我驚慌地閉上了眼睛,刹那,一把三尺長劍和一隻玉蕭在漫天的黑煙中翻飛。
“大小姐。”迷霧中二人相互示意,秦楓背起圍軒,萁修帶著我,我們四人一進密道,整個佛堂潰然崩塌,密道口被落下的巨石死死封住……
生與死,隻是指縫之間的距離,可笑的是,我整天與要傷害自己的人朝夕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