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沒有官場上的各種繁文縟節,較為隨意,因此當若衡來到前廳用膳時,不僅沒有倒媳婦茶,還是決劍莊莊主與莊主夫人起身相迎。
“哎喲,衡兒是越來越漂亮了,我看得簡直喜歡得不得了。”莊主夫人陸謹兒滿臉笑容的拉過若衡的手,欣喜的看著她,“快坐下,讓娘瞧瞧。”
“夫人,別嚇著孩子,哪有婆婆一見媳婦的面便東瞧西瞧的。”莊主況華宗訴責著妻子的同時,卻也是滿臉的笑意上下打量著若衡,時不時的點點頭。
若衡被瞧得有些羞澀,悄悄看了夫君一眼,見他也是面含微笑的看著她,不禁將頭低得更低了。
“真像遙妹子年青時的樣子,來,快坐下吃飯。”陸謹兒拉過若衡坐到身邊。
“嗯。”況華宗也點點頭。
“謝謝娘。”若衡接過陸謹兒為她夾的菜,低聲道謝。
“真是懂事的孩子,還向我說謝謝呢,以後哇,你就當這裡是自個家,別那麽拘束,把我與宗哥就當你你親生爹娘,要什麽就說,嗯?”陸謹兒開心的道。
“是,娘。”若衡點點頭,對著她展顏一笑,雖然隻是一眼,卻也給陸謹兒的美所震蕩,豪爽,英氣,是一份柔中帶剛的美,反觀公公,雖說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但身上卻完全沒有一絲武林氣息,反倒像個儒家書生。
這個成為她婆婆的女人,真的是娘口說所說爹喜歡過的女人嗎?
她的婆婆真的喜歡過爹爹嗎?
這個成為她公公的男人,真的是娘曾經所喜歡過的男人嗎?
她的公公真的喜歡過娘親嗎?
如果說,他們四人曾經相互喜歡過,為什麽在她的公公婆婆身上她完全看不出對她有敵意的模樣?
“來,多吃點,以後啊,這個莊裡就隻有你與城兒二人了,可不能瘦著哦。”陸謹兒一直往若衡碗裡夾菜,越看她是越喜歡呀。
若衡驚訝的抬頭,“爹與娘要去哪裡?”
“我與你爹要出去玩玩,二十來年沒出去了,現在你與城兒已成親,我與宗哥的心事也算了了。”說完,陸謹兒甜蜜的朝華宗一笑。
若衡也瞧到了她公公眼裡對婆婆的愛意,顯然,他們二人非常的相愛。
“是啊,無城,我倆不在的日子,可不許欺負衡兒。”況華宗嚴肅的對著兒子道。
“是,無城知道。”況無城點點頭,淡淡的笑著,但不知為何,那笑總令若衡感覺到很虛渺,很空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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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公公婆婆走了,遊山玩水去了,若衡隻覺得像夢一場,仿佛他們曾經的出現隻是南柯一夢。
當若衡提出要幫他們收拾行禮時,陸謹兒點點頭。
但當她看到婆婆隻是拚命往身上塞著銀票時,有些鄂然。
“娘,您這是做什麽?”
“拿銀子啊,出門在外,不多拿點錢怎麽行,至於衣服這些就不帶了,帶了麻煩,反正路上可以買的嘛。”
於是,她的公公婆婆隻身帶了數萬的銀票,輕功一飛,便飛出了‘決劍莊’。
“爹娘走了?”況無城看著端著茶水走進書房的妻子,問。
“嗯。”點點頭,若衡往杯上倒水,端至況無城的面前。
“很香的鹿龍茶。”況無城一聞,笑道:“這是你從娘家帶來的吧?”
“相公也品茶嗎?”若衡溫柔的一笑:“爹爹說公公喜歡喝這鹿龍茶,便叫我帶了來。”
“是啊,爹喜歡喝茶,我便從小耳濡目染了。”況無城輕輕一扯,便將若衡的身子扯到懷裡。
若衡雖然滿臉通紅,但卻依順的坐在夫君的腿上,感受著二人之間的親蜜,心像被什麽東西給塞得滿滿的。
聞著妻子身上的發香,況無城的心卻想到了另一個女人的發香,二種不同的相味,一種使他火熱,一種令他平靜。
“《前儒》。”若衡訝然的看著桌上的書:“相公也讀這些考子們的書嗎?”
“是啊,喜歡看。”況無城笑笑,看著妻子臉上閃過的奇怪,不禁悶聲一笑,“你是不是感覺很奇怪?”
“我總以為武林中人看的不是這些官書。”若衡羞澀的笑笑,對於夫君竟然喜歡看這些官書有些欣喜,心中那萌牙的情意又增添了不少。
“哦?那你以為武林中人應該看的是什麽書?”況無城看著若衡朝紅如海棠般的肌膚出神,突然感覺到體內蠢動的,一驚。
“不是應該看武功秘籍,或是打架比武之類的嗎?”
對於若衡的回答,況無城一怔,隨即大笑,“呵````衡兒,你們官家小姐都是這麽想我們武林中人的嗎?”
“嗯。”若衡輕點頭,為自己片面的想法有些赫然,但對夫君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心竟然不規則的砰砰直跳。
突然,若衡感覺到腰中的手一緊,突然聽見夫君叫道:“小心。”話音剛落,自己與況無城二人便已滾至了一旁。
就在況無城剛抱起若衡時,“嗖~”的一聲,只見幾片樹葉竟然鑲嵌在他們原先坐著的凳子上。
“你是誰?”況無城冷聲對著出現在書房中的男子道。
當若衡看到房中突然出現的男子時,不禁硬聲聲的打了個寒顫,這個男人身上的冷連冰雪都自歎不如,但更令人害怕的是他身上所發出的邪氣,能奪人心魄。
“告訴我白靜兒的下落。”男子嘴邊勾起一抹笑,配上他邪氣的外表,竟然幻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殘忍。
若衡依得況無城更緊了,但她依著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若衡看向況無城,卻發現夫君的眼中露出的痛苦。
若衡的心中一嚇。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況無城淡淡的道,像是感受到了若衡的害怕,一手抱住了她,而他剛才的痛苦仿佛隻是個假像。
男子冷冷的看著況無城,不出一聲便消失了。
若衡眨了眨眼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剛才沒眨眼晴吧?應該沒眨?那那男人是怎麽走出門的?還是她眨了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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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神秘男子來後已近半月,若衡發現她夫君的生活非常有規律,言行不像是武林中人,更像是一個為仕途而奮鬥的書生,突然發現,她夫君的習慣與自己很像,這一發現,令她的心陷得更為厲害了。
每天午膳後,她必泡一杯‘雨前龍井’到夫君的書房,之後二人便一同坐下看書,不過,大部分的時間是她在看他,而非在看書,每次,當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時,若衡便羞得無地自容,慌忙低下頭看書。
而況無城,他是知道妻子在偷偷的看他,也知道妻子的一顆心已全撲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他的心呢?他不禁想起了半月前那男人的一句話:“告訴我白靜兒的下落?”
靜兒,那男人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問你的下落?身為火蛇教聖女的你是不是又惹了大麻煩?
靜兒,你到底在哪裡?
夫君在想些什麽?若衡悄悄抬頭,卻見到了況無城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書,不,他的眼雖然是在看書,卻沒有看書的靈魂,他在想別的事。
眼裡有著深深的眷戀,臉上的表情變柔了,很多次,當若衡看他時,他時而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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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春風撫面,綠柳成蔭,百花爭放,若衡獨自一人坐在秋千上,緩緩搖動著,春分的太陽正是溫暖時,眯上眼,盡情享受著陽光的洗禮。
‘決劍莊’不大,但莊內獨特的布局卻非常的精致,像這個小花園,花園雖小,卻什麽都不缺,亭,橋,流水,甚至一年四季都綠的藤蔓都有,花兒各異,雖是普普通通的花草,在這裡卻因為它們的存在,增豔不少。
她喜歡決劍莊,喜歡這裡的一切,猶其更愛她的相公。
想起相公,若衡笑得更甜了,相公是個溫柔的好男人,他不多話,總是淡淡的笑著,不管自己做了什麽事,哪怕是很蠢的事,相公也隻是淡淡的笑著包容。夜深人靜,當二人裸呈相對時,相公的體貼使她的心沉醉,她是如此幸福。
一年多來,她沒有見過他生氣,對她更是虛寒問暖,關懷備至,相公的完美令她自形慚愧,因此,她更加嚴格的對待自己,她要配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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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秋千欄上睡著的妻子, 況無城將手上的暖被蓋在她的身上。
一年多的相處,讓他知道她的妻子有多賢慧,有多愛他,她總是靜靜的,嫻靜得仿佛下凡的仙子。
一天三膳是妻子親自點備的,膳後為他捧上他愛喝的茶,之後,二人看書,交談對書中對人物的看法,妻子獨特的見解博學的多才,總令他耳目一新。
她從不多問他的事。
每當他習武時,妻子拿著絲巾微笑的站在一旁,當他習武結束,她便小跑過來給他擦漢,偶有幾個挑釁的武林人士來找他比武,妻子盡管緊張害怕得手心冒汗,卻會勇敢的拿出酒來,說是祝他得勝,妻子咬著下唇,過白的小臉讓他知道她的害怕,當他得勝歸來時,妻子激動的擁抱總是使他震撼。
他為她心動,愛憐她,卻無法給妻子全部的愛,只因他的心在很早以前,便已給了另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