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夜來得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天色漸暗,原本溫暖如春的微風輕撫在此刻已被刺骨的涼風所取代,空中出現點點星光,不一會,星空已被布滿,大有星火燎原之勢。
若衡怨恨的看著前面奔跑中的絕傲,完全無法自主的雙腿隨之奔跑,另一緊提著裙的手已顯得泛白微酸,更別說已跑了近半個時辰的雙腿了,渾身已被汗水浸透,若衡想停下來,過於疲勞的身體早已不重負擔,但瞧著被絕傲緊緊握著不松懈的手,看著他一張面色冷漠的側臉,若衡忍住了那想停下的。
他是想讓她開口求他停下嗎?
不,她絕不。
抓著她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她便跑,不故她的不願,如此肆無忌憚的舉動,若衡心下惱怒。
風托起奔跑中的衣裙,猶如一朵白茶花,在林中優雅的一閃一現,和絕傲的漠然的灰色,二道極不相融卻異常配對的顏色相攜在一起,飄揚。
終於,步伐停了下來。
絕傲轉過頭沉思的看著若衡潮紅,氣喘如牛的臉,嘴邊淡淡的浮起一抹笑,“想不到這麽長的時間你竟不喊一聲累。”聲音低低的,沉沉的,不似若衡曾聽到過的那般狂傲與輕視。
“放開我。”若衡開口,努力平息心中依舊的喘息,但那被強迫的憤怒以及這麽一段不知為何的奔跑,使她心頭有股怒火在燃燒。
“阿衡。”絕傲幽深的目光看著另一座山頭,仿佛沒見到若衡眼中隱忍的火焰,突然道:“以後我會一直這樣叫你。”
一路的狂奔,她沒有叫喊,沒有掙扎,隻是隨著自己的步伐起步,盡管心中有對他無禮的怨言,憎恨,卻依舊理智的面對,看著若衡白額上的汗珠,絕傲心頭浮起柔情,淡淡的蕩開。
目光相對,若衡驚訝的看著絕傲,絕傲的眼中淡薄依舊,卻多了道深沉,若衡看著他,皺起秀眉,不明為何絕傲會說出這一翻話,盡管如此,但他眼中的那道深沉,卻令若衡無法移開視線。
一份熟悉的恍忽,一份熟悉是漠然,隔世的味道。
原來,他與她一樣,都有一抹深沉,一種淡漠的孤獨。
若衡在瞬間明白了絕傲為何會帶著她跑,他是在試探她,試探她與他是否是同一類人,結果顯而易見。
若衡淡淡的笑了,嘴唇微眠,揚起一抹彎弧,原先的怒氣,憎恨也隨之而散。
夜幕降得更快了,夜空雖晴朗,卻是個多風的夜晚,葉子之間的沙沙聲使得這個原本沉寂的山谷顯得更加莫測,但默視的二人仿若未覺。
“不。”最終,若衡輕輕出聲,拒絕,“你不應該這樣叫我。”平淡的語氣:“隻有夫君才能如此叫我。”
就算他們相似,但並不代表他能逾越。
“你確定?”絕傲淡漠的開口,凝視若衡的雙眼,她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若衡點頭,未多語,
“好。”絕傲平漠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一陳涼風吹過,仿佛在細細品味著他們奇怪的對話,隨之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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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並沒有改變什麽。
當絕傲帶著若衡回到原先的地方時,便消失在林子裡。
若衡依舊坐在那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隻是她不再看著遠方,而是看著絕傲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之後她才轉過身,凝視已被黑暗所左右的天地,浩瀚的星海,一望無際,看不到邊的東西總會引起人們的暇想,但她卻隻覺得孤獨。
是的,孤獨!隻能沉冗在自己世界裡的孤獨。
母親從小對她的禮德教育,使她與母親之間並不親近。
父親雖然愛她,但他更愛母親。
夫君,這個原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他的心卻不在自己的身上。
她無去無從,無生無志,似乎她近二十年的人生,一直是依附著別人而活著,這樣的生活並不是不對,但卻不是她所要的。
母親不理解她,父親了解她卻無法幫助她,而夫君?她連他的心都得不到,更何況他的注意,但這個絕傲,一個外人,僅僅是一段奔跑,卻看透了她。
這個男人,輕輕的一聲‘阿衡’,讓她的心在一瞬間竟然感覺有了歸屬的感覺,若衡失笑,這是不是過於荒唐了?
“衡兒,我們回來了。”況無城的疲倦的聲音從一側傳來,若衡轉頭,便見到夫君抱著昏迷的白靜兒朝她走來。
“白姑娘怎麽了?”若衡起身,開口。
“她昏過去了,受了重傷,又走了那麽遠的路,終於不支倒地。”況無城輕輕的將白靜兒放到一平凹的石頭上,又幫她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才看向若衡,卻發覺妻子呆呆的看著自己理過靜兒發絲的手發愣,況無城一怔,再看著昏睡中的白靜兒,心下茫然:難道他對靜兒依舊無法忘情嗎?
夜的顏色更濃了。
突然一聲驚喜叫聲從況無城身後傳來,“我終於找到你了。”
若衡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看著突然而現的白衣少年展翼。
“你是誰?”況無城將若衡護在身後,警戒的看著展翼臉上無害的笑容。
展翼原本興高采烈的臉在看到況無城時眨了眨眼,道:“你是誰?”
況無城皺了皺眉,緊握住腰中的劍。
“你過來。”展翼朝若衡開心的揮揮手:“我有好東西給你哦。”
若衡搖搖頭,不知為何,一見到展翼單純不諳事世的臉,她的心便會無由來的起涼意。
“那我過來好了。”展翼嘟起嘴,滿臉的不滿。
“把這亮晶晶的東西拿開。”看著況無城手手中的劍,展翼有些不悅。
“別再過來。”不管他是誰,看著妻子眼中露出的恐懼,況無城知道眼前的男子定不是普通人。
“討厭的東西。”展翼皺著好看的眉看著攔在胸前的劍,一揮手。
沒人知道怎麽回事,也沒人看到事情是如何發生的,況無城手中的劍突然化為細塵,在一瞬間便消失於無形。
“你是誰?”況無城心中一驚,護著若衡的身子退後了二大步,戒備的看著展翼。
“咦,”此時的展翼卻是一臉奇怪的看著躺在平石上的白靜兒,驚叫:“白炎,還有一個漂亮的東西哦。”
‘吼~’一聲吼叫傳遍了整個山川,吼聲一落,一巨大的白虎便出現在展翼的身邊。
“好滑,好嫩呢。”展翼蹲下身子,彎著頭看著昏睡中的白靜兒,一手不停的在她的臉上摸來摸去。
“住手,狂色之徒。”一見展翼對白靜兒的非禮,況無城一提內力,出掌。
‘撲~’
一掌結實的打在了展翼的肩頭,展翼吐出一口鮮血,身體飛出一丈之遠。
“你不會武功?”況無城難掩心中驚訝,收掌已來不及。
‘吼~’白炎一見主人受傷,便一躍而起,朝況無城撲去。
“不準傷白炎。”一見況無城又要出掌,展翼一急,便想攔下白炎,但已來不及,況無城已一掌打向白炎的胸口,白炎一聲慘叫,身子往外跌,又與跑過來的展翼撞上,一人一虎,雙雙撞在一旁的樹杆中。
“白炎,白炎,你還好嗎?”展翼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慌忙爬起來,心疼的看著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白虎。
‘吼``’白虎低嗚一聲。
“夫君,我們走吧。”若衡輕輕的扯了一下況無城,她雖然對展翼有些莫名的懼怕,卻也不想讓夫君傷他性命。
“嗯。”況無城點點頭,便抱起白靜兒。
“我討厭你,我要你死。”就在若衡邁出一步時,隻聽見展翼冰冷的聲音在後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