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月色下的白衫少年,美麗的仿佛一株濃鬱綻放在暗夜中的純白薔薇。
白天陽光中的他,總是美的太過耀眼,唯有被薄紗般輕盈的黑暗覆蓋時,他的光芒才會被稍微收斂。而北晨瑾朦朧在夜霧中的黑發雪膚,也在這一刻,顯得神秘而又充滿了誘惑。
可是……怎麽可能會是他?
怎麽可能會是――北晨瑾?
她怔在那裡,所以沒有看到宿西雨優美的唇邊,始終噙著的冷諷笑意。
北晨瑾沒有和她說話,仿佛根本不認識她,但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空氣中,立刻飄散開了一股幽冷的暗香。
就像他晶瑩的茶色瞳仁,絕美而清冷。
周圍那些讓人厭惡的聲音似乎消失了,他在周圍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輕輕伸手,挽起了千沫垂落頰邊的一縷發絲。
輕盈地吻落在那裡,仿佛晚風輕吻著花葉,那樣優雅而溫柔。
月光如霧氣般的朦朧。
濃黑的夜幕中,隻有幾顆黯淡的星辰發出微弱光亮。
沒有人說話。
在一片寂靜中,葉千沫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但她受到的驚嚇,卻幾乎比剛才還要大,原本蒼白的肌膚,立刻染上了玫瑰般明豔的色澤,明亮的眼眸中,卻充滿了迷惑――他在幹什麽?
北晨瑾轉過身,環視著表情各異的眾人,聲音冷然而淡漠。
“你們看清楚了?”
紅發少年首先沉下了臉,有一絲不快的發動了一下馬達,刺耳的轟鳴聲中,他冷冷一笑。
“北少,這樣似乎不太合適吧!”
既然一開始是他先過去,那麽按規矩,這個女孩就該跟他走,可是北晨瑾卻用了他們向眾人宣布自己女伴時所用的最高禮儀,直接宣告了他的所有權。
那個吻表示的,是其他人沒有資格再染指的意思,否則,就是他的敵人。
回過神來的其余眾人,頓時響亮地哄笑起來,最先摘下頭盔的那個少年饒有興趣地圓著場。
“翼,算了,難得北少有興致。”
另一個少年則曖昧地眨了眨眼,“那麽過一會的比賽,北少也沒時間去了吧?”
“你們搞定。”他淡然地頷首。
“OK,Let’!”亞麻色發的少年帥氣的一揚手,其余眾人,包括那個臉色陰鬱的紅發少年,都重新戴上了頭盔,在震耳欲聾的馬達聲中,呼嘯而去。
夜,又重歸於寂靜。
微涼的晚風中,隻有路邊的花草碰撞出了細微的沙沙聲。
銀亮如雪的月光下,三個人無聲的沉默著,拉長的身影濃墨般流瀉在地,交疊著,仿佛彼此注定相纏的宿命。
良久。
“不要再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北晨瑾低聲說道,聲音中,有著一絲奇異的淡淡疲倦。
宿西雨笑了。
那笑容仿佛月光幻化出的妖精,帶著一絲邪氣的妖嬈。
“你生氣了?”他輕笑著問,桀驁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冷酷的快意,“你也終於生氣了啊,北晨瑾。”
他沒有說話,而是偏過頭,望向了那個一直沉默著的女孩。
“你看到了,”他淡淡地說道,“這就是真正的我,所以,以後離我遠一點……如果下次因為靠近我而受傷的話……我就不會再管了。 ”
千沫動了動嘴唇,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今晚,她就像一個原本觀看著電影的觀眾,突然被拉入了大銀幕中,她不知道自己要扮演的是什麽角色,要說什麽樣的台詞。
或許,自己原本就什麽都不是。
她的眼睛裡,慢慢彌漫起了清澈的憂傷。
北晨瑾看到她的目光,胸口竟奇怪的窒息了一下。
他幾乎無法忍受她那樣的眼神,如此熟悉的光芒,竟會讓他的心髒感覺到一絲莫名的絞痛。
甩了甩頭,他驅趕掉那些奇怪的感覺,重新跨上了那輛冰銀色的機車,車尾叫囂著噴射出一股青煙,揚長而去。
有不知名的落花墜了下來,在余煙回旋中,悠然紛揚。
夜,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