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祝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已經打匿名電話去警署,通知英勳的校長有危險的事了。他們應該會對他加以保護的。利帝列奧那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祝曼把自己陷在椅子裡,“老爺子發飆?他所指的老爺子應該就是德奇裴公爵吧?!這麽說,索婭和弗蘭特的事德奇裴公爵也有份參與咯?!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祝曼咬著拇指,“利帝列奧不是公爵的親生兒子,別人不會看不出來的!他們掩飾得還真好!”早上,她問過特蕾關於利帝列奧的頭髮,他居然一直都在把頭髮“染”成金色!“到底是不是染的金發,貼近一看就知道了!費這麽大的心機,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麽呢?”
“而且,他好像又在策劃什麽事情。”祝曼拿起自己的手鏈擺弄著,“他怎麽說的來著?他肯定坐在那裡,時間,入場券,之前先練習……難道他又準備……刺殺?”她被自己嚇了一跳,怎麽會想到這個字眼?“要害索婭,弗蘭特……對了,他不是還說以後解決安德烈嗎?難道他的真正目的是……”盯著自己手裡的弗蘭特和安德烈一起送的手鏈,她忽地坐起身,“不行!不管能不能證明,必須要警告安德烈!”想到這,她抓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安德烈的電話。
“喂?喂?誰呀?”米蓮達?接安德烈手機的居然是米蓮達?!祝曼愣愣地聽著,沒有說話。
“喂?說話呀?!是誰呀?!”電話另一端,米蓮達一聲緊跟一聲地問著,“哎,安德烈,你站好了啦……喂!不能喝就不要喝那麽多嘛!醉成這樣子……”米蓮達顯然忘了手機還通著,“好了,好了,已經到了……你躺下了……到你房間了。啊!幹什麽啦……”
“不,不要離,開我!”那是安德烈醉酒的囈語。
“安德烈,你,你,不要我離開嗎?”米蓮達興奮地說,聽得見兩個人的動作,“安德烈!我好喜歡你!”
祝曼的心突地凍住了,呼吸也仿佛停止了一般,她慢慢地合上了電話。
“……喂!喂!搞什麽,安德烈,不要吐在人家身上嘛!真是的!”米蓮達驚叫著從床上彈起來,躲得遠遠的,看著身上濺到的的汙物,跳著腳喊著,“這是新買的裙子呀!”
“你……走!”安德烈有氣沒力地說,突地站起身,奔向洗手間,傾瀉著所有的不開心。
“切!真倒霉!”米蓮達生氣地跺腳,走出安德烈的房間,狠狠地摔上門。
在酒吧裡遇到了喝得爛醉的安德烈,本來還想有機會“生米做成熟飯”呢。可是沒想到不但沒佔到便宜,居然連新買的裙子都搭了進去。米蓮達氣衝衝地回到家,把自己扔進浴缸裡。“不行!我不能放棄!”她憤恨地把那條價錢昂貴得,足夠普通人家吃上半個月的裙子丟進了垃圾筒裡。
晚上沒睡好,有三個人早上起來的時候都患了頭疼。米蓮達氣到睡不好,安德烈是因為酒喝太多的宿醉,而祝曼,則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亂如麻地無法入睡。雖然天快亮的時候睡了一小會兒,卻又被那個和昨天同樣的夢驚醒。
看著被自己拖出來一起吃午餐的三個“熊貓”,利帝列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三個怎麽了?現在流行熊貓眼嗎?”
“才不是呢!”米蓮達不滿地瞅了安德烈一眼。
祝曼抬起眼,疑惑地看著氣鼓鼓的米蓮達,卻對上了一直望著自己的安德烈。微微一怔,她斜了安德烈一眼,繼續忙著自己盤子裡的東西。
“親愛的,你是怎麽了?”看著安德烈定在祝曼臉上的眼睛,利帝列奧邪邪地笑了。他摟住祝曼的肩膀,溫柔無比地問。
“沒什麽,親愛的,好像有點著涼。”祝曼抬起頭,甜甜地對利帝列奧笑著,然後眼睛輕瞟過安德烈,重又低下了頭。“這個蠢貨,居然和米蓮達出去喝到那麽醉,還和她……”一想起昨天晚上在電話裡聽到的,祝曼就有氣。不管為什麽,反正就是生氣!
“昨天晚上,安德烈喝多了!”米蓮達極不友善地看著“甜蜜”的一對,埋怨著,“我好不容易把他送回了家,他居然吐了我一身!害得人家新買的裙子都糟蹋了!”
“什麽?”利帝列奧驚異地轉過頭,看著安德烈,“這麽個大美女擺在你面前,你不抓緊時機,居然吐她?!哈哈!安德烈,你是不是腦袋有毛病了?”
安德烈灰白著臉,盯著驚訝地抬起頭的祝曼,站起身:“米蓮達,走吧,我買條裙子送還你。算是道歉。”
“真的?”米蓮達欣喜地猛抬起頭,望著他,“你要給我買裙子?!”
“你不是總想讓我約你嗎?現在約晚不晚?”安德烈把眼睛轉到米蓮達的臉上,露出他那個招牌笑容。
“不晚,不晚!”米蓮達忙不迭地站起身,抓起手袋,挽住安德烈的胳膊,“哥,我們走了!麻煩你結帳吧!”說完,蹦蹦跳跳地拽著安德烈轉身走了。
回過頭看著呆坐在那裡的利帝列奧和祝曼,安德烈眉毛輕挑,轉回身跟著米蓮達走了。
“啊!”利帝列奧開心地伸著懶腰,“看來,米莉終於等到了。”他低頭看看身旁的祝曼,“寶貝兒,你怎麽了?”
“沒事,我就是頭疼得厲害。我先回去好不好?”看著已經消失了蹤影的安德烈他們走過的地方,祝曼覺得眼睛有些模糊。
“這樣呀?我送你回去吧?”利帝列奧看著她變白的臉,摸上她的額頭,“要不要看醫生?你好像真的病了。”
“沒事,我自己回去好。你不是要和你的朋友討論酒吧的事嗎?”祝曼站起身,招了輛出租車,直接回到公爵府。“原來他昨天晚上沒有和米蓮達……我,我這是在幹什麽?!那個該死的安德烈……他怎麽樣,他跟誰在一起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我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這麽地……心痛”下了出租車,祝曼擦擦濕了的眼睛,進到公爵府。
“曼妮小姐,您回來了?”特蕾抱著一疊窗簾正往樓梯上走。
“是呀。你幹什麽呢?”祝曼抬頭看著她。
“哦,”特蕾看看手裡,“今天很忙呢。得給所有的房間換窗簾,沙發套什麽的。”
“這樣呀,我來幫你吧。”祝曼跟她走上樓梯,“這是給公爵書房的嗎?”
“不,不用了,曼妮小姐。您是少爺的未婚妻,怎麽可以做這個呢?”特蕾趕忙要拿回窗簾。
“沒關系!我反正也沒事。”祝曼說著接過她手裡的窗簾。
“那就謝謝您了。”特蕾臉紅了紅,打開書房左邊的門。
房間裡整齊地擺滿了臥室中所需的家具,一切都是絳紅色的。寬大的床在房間左手邊,對面是一個絳紅木的梳妝台。再右邊是衣櫥的門,靠門邊上的是一副很大的公爵夫人的全身畫像。
“這是夫人去世以前住的。”特蕾開始換新的窗簾,“夫人的頭髮是紅色的,所以她最喜歡紅色。”
“你一直清理這個房間嗎?”看著房間裡一塵不染,祝曼看著她問道。
“恩,”特蕾小聲地點頭,“我和媽媽都喜歡夫人!她是我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了!她走後,公爵讓我們把房間保持原樣。”仔細地擦著梳妝台,特蕾的眼裡閃動著淚光,“那副夫人的肖像是利帝列奧少爺畫的。”
“夫人和公爵不住一起嗎?”祝曼有些疑惑。
“哦,後來,好像他們感情有些不好。”特蕾的思緒完全回到了過去,“就分房了。”
“這樣呀。”祝曼打量著整個房間。從剛進來她就一直覺得有點不對勁。曾經進過三樓的畫室和二樓的書房,構造大小完全一致。可是,這個房間好象……“對呀,比我的房間小呢!”祝曼看著窗戶裡右手牆的距離。“我的房間,從窗戶到牆足可以走上七大步,可是這個房間,”她目測了一下,“也就是三步的樣子。可是公爵的書房和三樓的畫室一樣大的,難道會……”
她想著,走出門,打開了書房的右側門。“客房?”祝曼看了看裡面,又走了回來。
“特蕾,夫人是怎麽自殺的?”祝曼回到公爵夫人的房間,輕聲地問道。
“啊。”特蕾一驚,回過頭,“你怎麽知道夫人是自殺的?”
“利帝列奧告訴我的。”祝曼慢慢地眨著眼睛。要讓她說出實情,就一定要搬出利帝列奧才行。
“少爺說的?”特蕾有些驚訝。
“對。他不肯告訴我全部,只是說他的母親是自殺的。”祝曼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從她上次的反應裡猜出來的。“我想多了解他。因為特蕾讓我好好愛他呀?!”
“這樣呀。既然少爺都說了……”特蕾低著頭,紅著臉,“夫人是上吊的。”她指了指高高的,直到屋頂上,用來掛床簾的床架子,“就是吊在那上面的。床外面的那根。”
“是嗎?那,怎麽知道是自殺呢?”
“我那時侯還小。但是聽媽媽說,她給夫人送早餐。卻敲不開門,於是她去找公爵。公爵敲了半天的門還是沒有人開門,所以公爵就撞開門,衝了進去。當時就發現夫人吊在上面。公爵就站到夫人上吊用的椅子上,發現夫人已經走了。”特蕾指指梳妝台前的椅子,“警察說房間是反鎖的,當時又沒有人有那個房間的鑰匙,也沒有搏鬥的痕跡,窗戶也是鎖的。而且,在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夫人的精神狀況都不是很好,所以認定了夫人是自殺的。”特蕾輕輕地抽泣著,“夫人真的好可憐!”
“是這樣!”祝曼沉思著點點頭,“別哭了。你還有很多事要忙吧?不如,換床簾的事就交給我吧。”說著,她把連聲說“那怎麽行”的特蕾推出了房間。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公爵夫人的房間,祝曼抱著床簾,來到了書房。
反鎖上書房的門,立刻確定了房間裡沒有監視器,祝曼在公爵書桌後椅子的輪盤下按了一顆竊聽器,然後仔細地打量著書房。
“壁爐的後邊是那間客房,書架的後面是夫人的房間。書桌裡!”她轉到書桌後,戴上隨身的細棉布手套,拉開抽屜。“都沒鎖?”祝曼稍微遲疑了一下,“放大鏡,眼鏡,印章……槍!”在右面最上一格的抽屜裡躺著一把槍。“不對,型號不對。不是那兩起案子裡用的槍……這個抽屜鎖著!”當她想拉開書桌最底部的抽屜時,卻發現只有那個抽屜是鎖著的。
“公爵果然是老奸巨猾!”以書桌而言,通常的人都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離自己最近的那格抽屜裡,覺得離自己最近就會有安全感。他很明顯地知道這點,所以,故意把一些沒用的東西放在“重要”的抽屜裡,而對他最重要的東西反而放得最遠!這樣可以引起那些“找東西”的人的錯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偷進來的人當發現上面幾格抽屜裡沒有重要的東西,往往就會放棄看最後那一格了。
這種程度的鎖當然難不倒祝曼。她撥動鎖孔,輕輕地拉開了抽屜。裡面裝的東西確實不少呢!
“照片?”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這是……德奇裴公爵年輕的時候。”照片上的公爵一身戎裝,頂多三十歲的樣子,雖然和現在發福的他比起來很不一樣,可是那兩條標志性上翹的胡子卻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他來。“那麽,旁邊的兩個人是誰呢?”公爵的旁邊還站著一女一男。女的站在兩個人的中間,三個人笑得很開心。照片下面寫著“利比亞細村,1967年”
“女的是公爵夫人!”那一頭美麗的紅發和藍色眼睛,“就是牆上那個肖像裡的人。她年輕的時候真的好美!那,那個男的呢?”祝曼仔細地看著那個男的。他金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皇宮!他是……涅遜國王!”她想起來皇宮走廊的牆上,那些歷代國王和王后的肖像,其中一張就是涅遜國王年輕的時候!
“這麽說,他們三個人年輕的時候就認識?!”祝曼放回照片,“信!”在一個小盒子的下面有三個信封。“這麽重要的東西一定要拍下來!”看完信,她掏出相機拍下了它們。“小盒子裡面是什麽?”打開盒子,裡面赫然地躺著一撮頭髮。“紅色的……公爵夫人的頭髮!”祝曼站起身,關上抽屜,“原來是這樣!所有的事,所有的企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要哥哥去調查。”
也許是站起來得太快了,加上原來的頭痛,祝曼覺得眼前一黑,她趕忙扶住身後的書架。“糟了,把書都弄亂了。”看著被自己推倒的書,她趕忙轉身把它們擺好,“這本書怎麽……”突然有一本書,紋絲不動!“難道……”她試著左右搖動,突然“卡”地一聲輕響,祝曼了然地挑起嘴角。
實在受不了米蓮達在餐桌上狂秀安德烈買給她的那些東西,祝曼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樣的話,只需要找到一點證據,就可以把他繩之以法了!”正想著,桌子上的手機嗡響起來。
“哥,”一看顯示的號碼,祝曼趕緊接起來。
“小曼, 看來事情好像比我們想像得要複雜的多……”祝鷹鵬在電話那頭說道。
聽著祝鷹鵬在電話那頭的話,祝曼露出了笑容:“哥,其實……”祝曼把自己的發現告訴給哥哥。
“真的?!”祝鷹鵬驚訝道,“沒想到,他們居然……”
突然,手機裡的接聽器有聲音傳出來:“哥,待會打給你。”
“這次要給我做得乾淨利落!”德裴奇公爵的聲音。
“是,父親。”利帝列奧說。
“那麽,就在明天了?”德奇裴公爵冷笑道。
“是,父親。下午的時候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了。他將會看到他生命中最後的禮花了。”
……
“什麽?”祝曼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著,“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