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起來了嗎?”一大早,利帝列奧便來到祝曼的房間前。
“什麽事?”祝曼打開門。昨天晚上聽完利帝列奧和公爵的談話,她立刻上網查了皇室成員明天的行程。“明天是桑德利佳的自由日,有一場大型的巡遊表演。索婭上午十點受邀參加一個在遊樂場舉行的由兒童慈善組織舉辦的音樂劇首映式。國王上午十一點接見讚比亞大使,並一同出席在首都體育場舉行的儀仗兵列表演。休斯則比較忙,八點半在國會開會,九點半和愛爾蘭總理會談,十一點在桑德利佳邊上的唐鋌體育場觀看那迪奧足球聯賽的決賽。也是為了紀念體育場的創始人——唐鋌逝世二十五周年。”
“我們去喝咖啡吧。”利帝列奧拉住她的胳膊。
“還沒吃早餐呢?”祝曼心一沉。“說到門票,禮花……首映式應該沒有禮花的……一年一度的儀仗兵列表演……是開放的,只要有門票就可以進場,而且在表演的最後還會燃放禮炮……那麽,他們的目標就是……涅遜國王!”
“在外面吃一樣的!我今天心情很好。”利帝列奧拖著她下了樓梯。
“可,可是我的包……”昨晚告訴了哥哥他們的陰謀,她本來打算要去體育場的。可是現在……“我的手機,錢包都在裡面呀!”
“跟我在一起還要你帶錢包和手機幹什麽?!”利帝列奧笑著把她塞進車裡。
“可是……”知道再反對也沒用,祝曼沉默地坐在車裡。“算了,反正哥哥那邊肯定會有準備。我如果太堅持反而會讓他起疑心的!倒是這個家夥今天抽得什麽瘋?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拽出來?!”
吃過早餐,利帝列奧悠閑地品著杯子裡的咖啡。
“你今天不要去酒吧嗎?”祝曼疑惑地問。
“不用。”利帝列奧很享受地看著咖啡,“今天就陪著你。”
祝曼心頭一緊:“你,好像很高興。”
“當然!”利帝列奧把眼睛從咖啡移到祝曼的臉上。
“我們就這麽坐著嗎?”可不可能找個機會甩掉他呀?!
“你不喜歡嗎?”利帝列奧輕輕挑眉,心裡暗笑著。“這個丫頭果然有鬼!昨天有人看見她在書房裡待了很久。我差點就以為她真的很”單純“了!一定得看住她!”
“不是。”祝曼轉過頭,咖啡店裡的電視裡正在現場直播索婭參加首映式的情形。“十點了……一定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哥!”突然,一個尖叫直砸了過來。利帝列奧和祝曼一起轉過頭,盛裝的米蓮達挽著安德烈的手臂邊朝他們揮手,邊走過來。“這麽巧?!你們也在這?”
“不只有你知道這裡的咖啡好喝!”利帝列奧笑看著微微一愣的安德烈,“今天沒事嗎?國王和休斯好像都很忙呢!連從不出席公眾場合的索婭都破例了。你怎麽這麽有空陪米莉逛街?”
“哼!”安德烈不羈地坐進椅子裡,“我才沒興趣參與那些假得不行的政事呢。”
“是嗎?!”利帝列奧的眼睛不露痕跡地閃過一絲惡狠狠的滿足,“我以為你已經決心從政了。”
“都是假的!”安德烈顯得有些疲憊。他把眼睛定在祝曼的臉上,喃喃道,“一切都是假的!”
祝曼不自在地把眼睛移開,轉向利帝列奧:“還要咖啡嗎?我去買。”說著,她拿過利帝列奧擺在桌上的錢包,走進咖啡店。
一看到安德烈和米蓮達在一起,她就不舒服。一看到安德烈憔悴的,強裝無所謂的臉她就會心痛。“我……難道我……真的……”她手撫著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當然要看了!聽說今天那裡可是聚了五萬人呢!”旁邊排隊買咖啡的人在談話。
“票那麽緊,只能看電視轉播了!聽說比賽開始前還有禮花呢!”另一個人抱怨著。
“得了吧!我可是三個星期前就開始找票了!那個時候都沒有了。”
……
“最後的……禮花……”祝曼怔怔地沒有看見遞過來的咖啡。“是這樣!不是禮炮!是禮花!休……斯?他們要暗殺的人是……休斯!”回頭看看談笑風生的利帝列奧,她猛地明白過來,“怪不得!怪不得他今天心情這麽好!這個混蛋!”祝曼轉回頭,腦子飛速地轉著。
“比賽在十一點開始。奏國歌,然後再放禮花……現在是……”祝曼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十點二十五分!怎麽辦?!沒有手機,又不能離開利帝列奧去打電話……而且就算通知了哥哥,他們現在的主要警力應該都轉到國王那邊了。要從首都體育場到唐鋌體育場,開車就要二十五分鍾。十一點之前肯定趕不過去的!怎麽辦?!”她緊張地鼻尖滲出了汗珠,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三個人,“安德烈!對了!如果能讓安德烈知道的話……”她立刻轉向櫃台裡的店員,“麻煩,借我紙筆用一下好嗎?”
“怎麽這麽長時間?”看著終於端著咖啡出來的祝曼,利帝列奧問道,“你可是錯過了一個好消息喲?!”
“什麽好消息?”祝曼放下手裡的咖啡,坐回椅子裡。
“安德烈和米莉決定下個星期訂婚了!”利帝列奧開心地笑著,眼角瞥著明明不開心的安德烈。
“是,是嗎?”一股冰冷從頭到腳傳遍了祝曼的全身。
“對呀!”米蓮達搶在安德烈前面說,“我們現在就要去挑戒指了!”說著,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恭喜你們。”祝曼也站起身,向跟著起身的安德烈伸出手,露出笑容。
“謝,謝謝。”安德烈猶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眼睛落到了她手上戴著的手鏈。
“你一定要好好對米蓮達喲!”祝曼的另一隻手也攀上他的手,“要不然我和利帝可不會放過你呀?!”她的手無聲無息地加緊了力道,然後她又握住米蓮達手,“米蓮達,祝賀你!希望你能永遠幸福。”
“我的小寶貝!你真可愛!”利帝列奧環住祝曼,“米莉,看你未來的嫂子多疼你!呵呵!”
“知道了,哥。”米蓮達始終對她沒有好感,“我們走了!安德烈,走了!”她拖過呆在一旁的安德烈,轉身走出餐廳。
“他們看起來好幸福喲!”利帝列奧瞅了一眼還望著他們離開方向的祝曼,笑嘻嘻地說,“啊!心情好好!要不要去游泳?”
“不要。”祝曼坐回身,沒有表情地說,“就在這裡好了。”她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冰冷地。“安德烈,一定要趕得及救休斯!”剛才趁著握手,她已經把寫了原委的紙條偷偷地塞到了安德烈手裡。“他一定會明白我的意思的!一定會!”
緊盯著電視裡的新聞,她不住地看著時間,各有心事的兩個人都一言不發。利帝列奧仍在一旁悠閑自得地看著路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時間過得好慢!利帝列奧胸有成竹,而祝曼則坐立不安。
時針指到了十點五十五分。“鈴鈴……”利帝列奧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什麽?!”他的臉立時變了顏色,“……好,知道了……我馬上過來!”掛上電話,利帝列奧騰地站起身,掏出幾張鈔票遞給祝曼,“我有急事,必須馬上過去。你自己回家吧。”說完,一溜煙地向停車的地方跑去。
“出了什麽事?”看著他反常的舉止,祝曼疑惑地站起身,“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先到唐鋌體育場再說!”她也飛奔到路邊,跳進一輛出租車裡。
“十一點了!”祝曼瞅了下表。從上車便一個勁地催司機快開,可是偏偏被巡遊表演攔住了去路。“司機,能繞道嗎?”
“不行呀!你聽,電台裡都說到處都塞車呢!”司機煩躁地用手指輕敲著方向盤。
“電台?”祝曼猛地俯身向前,“能聽新聞嗎?”十一點十分了!
“對呀,足球決賽應該開始了。”司機轉了頻道。
“……燃放的同時,貴賓台上成了子彈襲擊的對象!”電台裡傳出來的聲音立刻讓祝曼的身體僵住了,“現場亂成一團……好像有人被擊中了!是休斯王子嗎……不,不對,他們下來了,抬著的……是安德烈王子!安德烈王子被子彈擊中!渾身是血!好像傷得很嚴重……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
“不!”祝曼大喊著,“不!不會的!”安德烈!她不顧一切地拉開車門,衝了出去。
“哥,快點幫我查查安德烈被送到哪家醫院了?!”在公用電話亭裡,祝曼止不住地渾身顫抖著,“……那裡嗎?知道了!”掛上電話,她飛快地向醫院奔去。到處都堵車,還是用跑得快些。“安德烈,安德烈!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祝曼邊跑邊不停地祈禱著。心,撕裂般得痛。
明白了!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總是會想起他,為什麽看著他傷心自己會難過,為什麽看到他和米蓮達在一起自己會生氣,為什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很開心……終於明白了!“原來,我已經……愛上他了!愛上那個外表放蕩,內心脆弱的家夥了!已經深深地愛上,安德烈了!”
問過了護士,祝曼直接衝上了三樓。304病房裡,休斯和幾個大臣,官員悲哀地低著頭,圍在一張床邊。祝曼從窗子裡望進去,床上是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
“不!”唯一的希望破滅了!祝曼此時全身癱軟,跑了那麽遠的雙腿再也支持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坐到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聽不見,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了。
“你坐這幹什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頭上響起。祝曼覺得有人拉著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從地上拽了起來。“問你呢!你怎麽來了……喂!曼妮……”
被那個人抓住肩膀搖晃著,祝曼終於回過神來:“這個聲音……這個面孔……安德烈!”安德烈左肩綁著繃帶,右手正抓住她的肩膀搖晃著,“真的是安德烈嗎?為什麽,為什麽看他這麽模糊?”祝曼下意識地揉揉眼睛,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臉上的淚水已經泛濫了。
“安德烈!安德烈!真的是你嗎?!”緊緊地捧著他的臉,祝曼欣喜地喊著,“真的是!你,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當然是我了!”安德烈被她的樣子嚇到了一點,“你怎麽跑來了?!幹什麽哭成這樣?!”他抬眼看看對面的窗戶,恍然大悟,“你以為那個是我嗎?”
祝曼點點頭:“護士說你在304病房的。”
“笨蛋!”安德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看清楚!那個是305病房!這邊才是304!”
“真的誒!”祝曼定睛看著。原來自己太著急了,居然沒看清病房號。可是,“他沒事!只要他沒事就好了!”
“傻瓜!”安德烈突然將破涕為笑的祝曼緊緊地摟進懷裡,“你是在擔心我嗎?是在擔心我所以哭嗎?”
“是!安德烈!”祝曼緊緊地圈回他,淚水重又決堤,說不出一句話,“我愛你!真的愛你!已經,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用完了一盒紙巾才止住淚水的祝曼坐在安德烈的病房裡,看著他肩膀上的傷問道。
“我看了你給我的紙條,就馬上甩掉米蓮達,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體育場。可是因為巡遊表演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我到那邊的時候國歌已經奏完了。我一眼看見瞄在休斯身上的紅點,已經來不及通知別人了,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救了休斯?”祝曼有些驚訝。他不是很恨休斯嗎?居然會為他擋子彈!
“是呀。總不能眼見我哥哥被殺呀。”安德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是在祝曼看來卻可愛極了。
“那,那個人是誰?”祝曼看向剛才被自己誤以為是安德烈的人。
“他是我哥的保鏢。我中槍後,他保護我們撤離,卻不幸被擊中了。”安德烈黯淡地說,“他還有個八歲的女兒呢。以後我們會撫養他的女兒的。”
“撫養他的女兒?不怕你的未婚妻反對?!”祝曼有些酸酸地說。
“我是氣你的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安德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要不是看見你還戴著那條手鏈,我真就以為你變心了。”他珍惜地重又把她抱進懷裡,臉頰在她的頭髮上輕輕地磨蹭著,比珍寶還寶貝著。
“什麽變心!又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她臉紅紅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不願意出來。
“真的不喜歡我?”安德烈逗著她,抬起她的下巴,“那你為什麽哭得這麽厲害?”他的眼睛望著她,好像要穿透她似的向她貼近,“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利帝列奧訂婚?”
“利帝列奧?!”祝曼猛地想起來,“利帝列奧走的時候很怪,把他叫走的那通電話到底說了什麽?!”她忽地站起身,“安德烈,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喂!你……”才不要放她走呢!他扯住她的袖子,嚷道。剛剛才有機會吻她!
“聽話!我有時間就來看你!”祝曼俯下身,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跑了出去。
安德烈坐在房間裡,摸著被她吻過的地方,笑得甜甜的。這個姿勢一直保持到晚飯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