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只有在失去後才知道擁有的珍貴。這話一點也不假!平時冰冷威嚴的皇宮此時卻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倍覺溫暖,就連堅硬的石頭牆都是如此地使人依戀。
“弗蘭特!”休斯箭步衝到大門口,一把抱起在安德烈前面走進來的弗蘭特,心疼地看著他髒兮兮的小臉。
“休斯哥哥!”弗蘭特的小手也繞上休斯的脖子,緊緊地圈住他。
“太好了!沒事就好!”跟著過來的利帝列奧高興地摸著弗蘭特的頭。
“你,受傷了?”看著跟著進來的安德烈袖子上有血跡,休斯瞪大眼睛問道。這偶爾的對安德烈的關心他表現起來很不自然。
“恩?”安德烈順著休斯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子,“沒有。”他拂了下胳膊,愣了一下,然後他伸手向弗蘭特,“走吧,我們回房間休息。”
出乎休斯的意料,弗蘭特居然乖乖地讓安德烈抱過去,攬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臉頰上。
“等等!”休斯叫住走向樓梯的安德烈,“你到底是怎麽找到弗蘭特的?”
“有知情人報信的。”安德烈冷冷地,頭也不回地說。走了幾步,好像想起什麽,他停了下來,轉過頭,“另外的兩個綁架犯抓到了嗎?”在車上,祝曼除了要他們兩個對自己去救弗蘭特的事嚴加保密,還交代了安德烈一定要弄清楚警方是否抓住了車上的兩個綁架犯,找到指使人。
“沒有。他們的車在警方追捕的時候爆炸了,兩個人都被炸死了。”休斯搖搖頭,有些沮喪。
“爆炸?!”安德烈有些驚訝。“那個丫頭居然猜對了!”在回來的路上,祝曼就說警方很可能抓不到那兩個人的。“這樣呀!警方那邊準備怎麽辦?”
“他們準備繼續追蹤已有的線索,看能不能查出那夥人是誰,是隻單純的為了錢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他們已經派人對皇宮加強了保護。”看到休斯面露倦色,利帝列奧替他說出了想說的話。
“弗蘭特這段時間先留在家裡哪也別去。”安德烈聽完,輕輕地點點頭,轉身往弗蘭特的房間走去。
“等等我。”休斯追了上去,他可不想讓失而復得的弗蘭特再離開他的視線。
看著三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利帝列奧漸漸收起了臉上慣有的微笑,慢慢地跟了上去。剛到二樓,他突然看見一個人正在慌慌張張地開著門。
“曼妮?”走過去,正睛看著面前的人,利帝列奧兩隻眼睛瞪得足有四隻那麽大。她臉上的濃妝還沒來得及擦去,嘴巴塗得鮮紅,頭髮散亂地盤在腦後。身上那件精巧的白色的短外套,卻罩不住她裸露的白皙的腿。“你這是……”利帝列奧眼裡全是疑惑。
“化裝舞會!”祝曼一驚,停下手裡開著的門,轉過頭,很好地掩飾著自己的驚訝。她眼睛隨便地瞅著他,頭偏在一旁。“真背運!怎麽被這個家夥撞見?!明明是不想讓別人看見,才和安德烈,弗蘭特在分開,從後門進來的。會不會讓他起疑心?”
“恩?呵呵!”利帝列奧打量著她,笑得怪怪地,“你這樣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說著,他猛地握住祝曼胳膊,貼近她,瞪著她黝黑的眸子,“你的化裝舞會怎麽樣?很成功嗎?”
“啊!”原本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卻這麽寸地被利帝列奧抓到。一陣劇痛,祝曼本能地一下子甩開利帝列奧的手。血,透過她白色的外套,滲了出來。
“你怎麽……跟人打架了?”利帝列奧看著自己手指上粘到的血跡和她外套上慢慢變大的紅點,抬頭問道。
“不小心撞到的。”忍著痛,祝曼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開著門。
“讓我看看你的傷。”利帝列奧扳過她的肩膀,死死地盯著她的臉,沉沉地說。
“曼妮,你怎麽才回來?”祝曼剛黑著臉,別開利帝列奧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準備給他好看時,安德烈出現在樓梯口,“讓你早點回來,居然給我待到這個時候。化裝舞會那麽好玩嗎?快點過來給我清理房間!”他走過來,抓起祝曼的手,轉向利帝列奧,“利帝,謝謝你今天一直和休斯在一起。你一定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便帶著祝曼走上樓梯。
“化裝舞會?!”利帝列奧的嘴角挑上一抹冷笑,盯著走上樓的兩個人,他抬起手,將還粘著祝曼血跡的食指放進嘴裡吮著,眯起了眼睛。
“利帝和你說了什麽?”安德烈拿出了急救箱問道。在安德烈的房間裡洗了澡,祝曼暫時穿上了他的長到接近自己膝蓋的襯衫,坐在床上。
“沒什麽。”還不想告訴安德烈自己對利帝列奧的懷疑,她搪塞著,思緒卻停留在剛才和利帝列奧的交鋒中。他剛才看自己的樣子好凶,和平時好好人的樣子一點也不同。“莫非……他發現了什麽?!”正想得發愣,祝曼突然感覺到襯衫從肩膀上“滑”了下來。“幹嘛?!”她一驚,揪住襯衫,看著安德烈抓住襯衫的手,睜大眼睛盯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安德烈。
“你的傷口!要好好處理才行!”安德烈拽過她的胳膊。救弗蘭特的時候太過緊張,居然沒發現這個丫頭受傷了。直到休斯問時才發現衣服上粘了血跡。自己沒有受傷,也沒有離過那兩個綁架犯很近,不可能粘到他們的血。那麽一定是那個丫頭的!
“哎呀!輕點了!會痛!”祝曼被安德烈弄痛,大喊著。
“很輕了!誰讓你那麽笨,總是讓自己受傷!腿上的傷剛好,胳膊上又來了。”一想到這兒,安德烈的心裡就感到一陣揪痛。救索婭,又救了弗蘭特,她好像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以為我喜歡受傷嗎?!”祝曼眼裡含著痛楚的淚水,使勁忍著,沒讓它們滾出來,“弗蘭特呢?沒事吧?”
“沒事,已經睡了。那個小子這次可嚇壞了,也累壞了。”
“對了,那兩個綁架犯抓到了嗎?”祝曼點點頭,馬上轉過頭盯上安德烈的臉。
“沒有,你猜對了。他們的車爆炸了,兩個人都被炸死了。”安德烈停下手,看回她,“你怎麽知道警方抓不到他們?”
“那個。”祝曼指著洗澡前摘下來,放在桌上的手表型跟蹤器,“在我們的車開出接受范圍以前,他們的蹤跡就突然消失了。他們在開車中,不可能發現貼在車底的追蹤器。所以,我猜肯定是發生了什麽狀況。因為那時警方已經開始追捕他們了,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被滅口了。”
“滅口?你是說這次的事不是單純的勒索錢財,而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到現在為止,實在沒有什麽證據證明利帝列奧跟這件事有什麽關系。他確實從剛出事時就跟在休斯身邊,可是,自己並沒有一直在旁邊監視他,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舉止。就算有,休斯也不會注意到。他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弗蘭特的安危上了。雖然肯定了利帝列奧就是蒙面人,可是他還有什麽別的目的嗎?還是只是單純的涉嫌菁萱的謀殺案呢?索婭和弗蘭特的事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祝曼陷入了沉思中。
“曼妮,你到底是誰?警察嗎?”包扎好祝曼的胳膊,安德烈看著沉默不語的她,突然問道,“你今天僅憑著弗蘭特說的話就找到了他。你當時的沉著,你的槍法……你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你到底是誰?”
“安德烈,你犯規了。”被安德烈突然問得有些怔住,“你答應過我不會問我的事情。我說過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的。你難道不相信我嗎?”祝曼淺笑著。“槍法?受哥哥的親傳,槍法怎麽會差呢?我可是沒學會寫字就學會拿槍了的!”
“我當然相信你!你救了索婭和弗蘭特的。我只是不願意看你受傷。”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照顧好自己?!怎麽照顧?就這樣?”安德烈指著她受傷的胳膊,“還好傷口不深,要不你又得去醫院縫幾針了!看,腿上也劃破了!”說著,安德烈單腿跪在地上,開始清理她腿上的傷口。
祝曼沒有說話,只看著安德烈柔順的金發和專注的表情。突然間發現自己好喜歡被他這麽緊張著,這樣呵護著。
“謝謝你救了索婭和弗蘭特。”安德烈猛然抬起頭,對上了她望著他發愣的眼睛。溫柔的眼神,心意明明白白地寫在了他臉上。
“那,那個……”沒有發現他深情目光,卻突然瞟到書桌上的一瓶紅酒,祝曼猛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竄過去,抓起那瓶酒,“那個不會是吧?1970年的誒!天呀!可,可以喝嗎?”她眼睛放著光彩,臉由於激動變得通紅。
“當然。”看著她見到紅酒如此興奮,居然全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全情投入,安德烈有些自嘲地笑了。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讓他覺得如此的不可思議。下午的時候她是那麽的果敢,現在居然看著一瓶紅酒笑得那麽孩子氣。“你喜歡紅酒?”
“喜歡?”祝曼的眼睛不舍得從那瓶酒上離開,“是愛!我最愛的就是紅酒了!你怎麽會有這瓶紅酒的?1970年的!在外面可是至少一千歐元一瓶呢!你哪來的?不會是隨便亂花錢買來一飽口腹之欲的吧?!”
“在比利時的時候別人送我的。臭丫頭!我什麽時候亂花錢了?!只是你現在能喝嗎?對傷口不好的。”
“這點小傷算什麽呀!快點打開吧!”祝曼就快收不住口水了。
安德烈展開他招牌式的笑,無奈地看著她搖了搖頭。接過酒瓶,打開,倒進兩個杯子裡。
“恩——好棒!”祝曼品得很細,喝的也很快。隻一會的功夫,一瓶酒已經被消滅了。“不會吧!沒有了!”
“還想喝?”看著她意猶未盡的樣子,安德烈站起身,“回你房間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喝個痛快。”
“啊!天呀!我怎麽一直不知道皇宮地下有個酒窖呢?”坐在酒窖的地上,消滅了三瓶紅酒,兩個人都有些醉意了。
“你怎麽這麽能喝呀?!”好久沒有喝酒了,酒精對安德烈的作用似乎更強一些。他腦袋暈暈的,臉頰已經紅彤彤的了。
“我可贏過我們學校的喝啤酒大賽喲!”祝曼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放在鼻子底下陶醉地聞著,“對了,那個時候你也開槍了吧。你怎麽知道我的打算的?”她一直不明白安德烈怎麽會和自己同時開槍,自己事先並沒有告訴他呀。
“那個時候了你還讓弗蘭特唱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什麽打算。我知道那首歌。你和弗蘭特在母后的生日宴上彈的,對吧?我前幾天剛學會中文的歌詞。雖然弗蘭特唱的歌詞和我知道的不同,但是那種程度的中文我還是懂的。一聽就明白你的意圖了。你以為我那五年的兵是白當的嗎?我的射擊可是我們連最準的!”
“我不是讓你等在車裡的嗎?你怎麽會跑上來的?”
“那麽危險,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其實你一上去,我就跟在你後面了,一直在門外聽著的。”
祝曼笑笑,看著盯著杯裡搖晃著的紅酒的安德烈。如果不是他衝了進來,自己這條小命可能真的會解決在那個光頭的手裡了。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時候自己的腦海中居然會出現安德烈的臉!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甜蜜,她輕輕地說:“謝謝你那個時候救了我。”
“這樣呀!”安德烈把滿是濃濃醉意的眼睛從杯子轉向祝曼,嘴角輕笑,“那就讓我補回來我的損失吧。”
“補回……損失?”祝曼不解地問。
“對呀。你那時候在樓道裡……難道現在我不能要求補回損失嗎?”安德烈把自己拖近她,盯住她的眼睛,臉靠得她很近。
“我在……樓道裡……怎麽了……啊!”想起來了!為了躲避綁架犯,自己在樓道裡……吻了……安德烈。“可是那時……”看著慢慢靠過來的安德烈,祝曼好像被點中穴道般,居然無法將自己和他粘在一起的眼神移開,一動也動不了地紅著臉,心頭的小鹿在一池蜜糖中亂跳。
兩個人的臉越靠越近……越來越紅……
突然,安德烈身子一低,頭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準確地落在了祝曼的肩膀上,醉了過去。
“笨蛋!居然就這麽醉倒了!”看著他美麗的臉,祝曼靜靜地笑起來,“起來了,我送你回房間。”
勉勉強強地把高自己很多的安德烈連拖帶拽地送回房間,祝曼輕輕地關上門,準備回自己房間,卻突然聽見了響動。安德烈房間對面的休斯的門就在這時被拉開了一條縫。祝曼一驚,趕緊藏回安德烈的房間,從留下的細小的門縫裡望出去。“維彭特大臣!”
只見維彭特伸出頭,向門的兩邊望了望。然後身體跟出來,向身後的休斯點點頭,急匆匆地走掉了。等到他完全消失在樓梯上,休斯把身體收回房間,慢慢地關上了門。
“維彭特大臣?這麽晚了怎麽會……”回到自己的房間,祝曼喝了一大杯水,清涼著自己暈暈的大腦,“難道……休斯一直在偷偷會見的人是他?!可是,為什麽呢?自己明明在德奇裴公爵家看見他在和他們父子倆神神秘秘地談話的!”祝曼躺到床上,沉沉的睡意一下子席卷上來,“他到底是在扮演什麽角色?!”
此時,在那所大房子裡。
“怎麽會失敗的!”一個聲音氣急敗壞地說。
“那幾個笨蛋!居然想兩邊都撈一筆!要不是他們中途變卦, 就不會出差錯了。”
“蠢貨!都是一群蠢貨!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都解決了嗎?”
“是!我提前在他們的車裡裝了炸彈。一聽說那個小子救出來了,我就引爆了炸彈。唐人街的兩個笨蛋被那個家夥解決了。已經沒有活口了,我們不會被懷疑到的。您不要生氣。下次我會小心!”
“你最好給我小心!他們是怎麽找到的?那個小子的命還真大。”
“不太清楚。說是有知情的人。可是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和我們作對!”
“作對?會是誰?那個老家夥?他並不知道我們今天的計劃吧?!”
“不,不是他。我總覺得那個丫頭有問題。化裝舞會?大白天的……而且她和那個小子那麽好,怎麽還會有心情去參加什麽舞會?!那個家夥居然還幫她做戲!而且,她從一開始跑出去接電話就沒見回來……還有她胳膊上的傷,好像都很湊巧的就在今天出現……看來,得去好好查查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