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個人影穿梭過各個牢房中，那麽快的速度，以至連在獄中偶爾看到的人也感覺到冷颼颼的，以為是不乾淨的東西。但那人影卻如入無人之境，竟是往牢房的最深處飛去。

　但經過每一道門，門卻被用鑰匙快速被打開，終於那道人影停下來了，開了那最後的門，進入最深處。

　石研終於找到了符林，她白天去找李立源時，竟意外地拿到了他私藏的天牢的鑰匙，所以才可以這麽順利地到這裡。

　“符宰相，”石研不可置信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那凌亂的發披覆在他的臉上，身上各處散落著可怖的血跡，衣服也破損地厲害，看身上應是不久前才受過鞭傷。

　她早已聽說只要人一入獄，那牢獄中的獄吏就如豺狼餓虎般，對不認罪的人，便把九九八十一樣刑具隻往那人身上搬。

　現在那符林，被關的時日也久了，所受的折磨至是不少。如果再這樣下去，他也挨不到正式的審案，就已經被人弄死在牢中。

　“符宰相，符宰相”想到舊日之誼，石研心中更是不忍，便學著那金程語氣叫了句“符大哥，符大哥，快醒醒。”

　那符林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終於慢慢清醒，從外面傳過來的燭光隱隱得照出石研的身形。

　“你來了。”那符林竟是一副早已猜測到她會來的樣子。

　“符宰相，難道已經算出石研會來此?”石研也驚訝於此人，難道他是神算子。

　“世人隻道你做事毫無章法可言，但你卻事事皆成，那是因為你從不做你沒把握的事，現在你剛回燕都，至是萬事都不了解，你怎會輕舉妄動，所以會多方打探，而你又怎放過此次要事件的目標人呢。”那符林真是強悍，這樣都能算出，怪不得楊拓會不再信任他，聰明的人是君王最害怕，光芒太旺，遮蓋了君主的光，所以難以得到信任。

　“宰相竟是如此神機妙算，那也不枉石研今日到此來找你，想這京都形勢沒有人比你更了解的了，你在這天牢應該想好對策了吧！”石研盯著眼前的人。

　“如果你今日為老夫之事來的話，我勸你放棄吧！因為老夫已決定以此死諫，皇上對我的猜忌之心已有，即使今日僥我幸獲救，難保他日他不會再對我出手。”那符林竟有一副自暴自棄之態。

　“是因為我的救助讓您感到屈辱嗎?”石研已經決定今天要問清疑惑，“我一直感覺到您對我很反感，可我卻不知何時得罪於你，更從未對您做出任何不敬之事。”

　那符林現在已坐起身，仿若要一吐自己憋在心中多年的苦悶。

　“你知道做臣子的悲哀嗎?一個做臣子的，揭發檢舉，則有冒犯忤逆之罪;勸勵教誨，則有挾製君王之譏。不幸被言中了，君王則有以其勝過了他而視為羞恥;言語不恰當，君王則又輕賤自己而視為愚蠢。

　如果你的見解與君王相同，而被你先說了出來，君王則討厭你搶了他的高見;如果你的見解與君王相同，而是在他說了以後才說的，君王則認為你是重複附和於他。

　如果與眾人的意見相似， 則被君王認為是見風使舵;如果與眾人的意見相左，則被君王認為是逞能出風頭。你說得太膚淺了，則被君王認為是淺薄無知;你說得太深遠了，則又被君王認為是好高騖遠。

　你謙讓不爭，君王則會認為你沒有什麽本事;你言而不盡，君王則會認為你是內懷隱情，不願和盤托出;你竭力進言，君王則會認為你是自不量力。你的進言事後沒有效果，則會受到君王的責難;你的進言事後有了效果，君王則會認為本來就該如此。(此處抄自苞悅的話，苞悅為誰?小草也不知，只是覺得很有道理，就用了)

　但做臣子最悲哀的是，明明比君主聰明，還要假裝愚蠢，但又要該聰明的時候聰明。所以，做聰明的臣子是最難的。

　即使這樣，我依然選擇做一個聰明的臣子，你也跟我一樣的，不是嗎?可是你的話卻總是更容易被皇上聽取進去，難道是因為當日你的救助嗎?

　為什麽連金程、李立源都對你也是信任有加，那奸臣出現之後，他們都是說只要你出現，那個人就無所遁形。為什麽我也是做著保護他們的事，他們還是認為你比我好呢?既生你何生我，更何況你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