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了!”老頭語氣裡充滿了驚喜。
呵呵,看來還是個老麻星,打得不錯。何宣道抬眼看他,他沒空看自己,眼睛盯著牌和錢。
身前的老頭滿眼都是笑容,長得有點像我的高中一個副校長。
老頭站起身來,施施然道:“我去茅廁,你們等我。”搬開椅子,往外就走,突然看見何宣道站在那裡,問道,“你會打不?”
“晚輩何宣道,京城波斯灣酒樓的店主,來府上是給司空大人送葡萄酒的。”何宣道早就心裡準備好了應答的詞兒,說完愣住了,這老頭根本就沒問“你是誰”啊!
“我沒問你這個,你會玩就替老夫搓幾把。”老頭說著,推了他一把,轉身出去方便去了。
何宣道一愣,回答道:“在下會玩。”
也不知道裴寂聽到沒聽到,桌子上那三位可能是輸紅眼睛了,大聲喊他,讓他接著司空大人抓牌。
抓就抓,老子是好欺負的麽?老子好久沒玩了,想當年,老子在QQ遊戲場子裡,一天贏過好幾百萬Q幣呢,折合人民幣150.當天自封“賭神之神”。何宣道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跟著三人打骰子,抓牌。
揭開抓到手的頭四張牌,何宣道的腦袋“嗡”地就大了,這張是啥啊?這張又是啥啊?感情一張都不認識!是啊,一千多年前的麻將牌,和今天的也不一樣啊!不可能一樣啊!我的天,縱使英雄,報國無門啊。
牌都不一樣,更別提玩法了,何況在21世紀的中國,麻將的玩法也是千奇百怪,同一地方還多種講究呢。何宣道把門前的牌碼得很直,就是遲遲不肯出牌,這引來了三家麻友的催促。
何宣道心裡氣啊,我要是會出牌,我不就出了麽!剛才裴老頭在的時候,你們都假裝斯文,少言少語,裴寂一走,你們都翻了天了,沒了顧忌,非要在我身上贏錢的樣子。
“我還沒抓牌呢,打啥。”何宣道嘴裡嘟囔一句,慢吞吞抓了一張牌,心裡核計,反正有輸無贏,還是慢點打,萬一把裴老頭輸多了,回頭該找我算帳了,我剛拿到這十二壇酒錢,弄不好都得留下,回家不好和老婆交差了。
“你到底會不會打啊?”
“兄弟,你人品沒問題吧?”
“你快打啊,比屙屎還慢。”
何宣道抬眼看了看最後說話的這位,坐在自己的對面拍桌子呢,比另外兩個年輕多了,比自己長不了幾歲,可為什麽說話這麽難聽呢?
逼得緊,亂打吧,不點炮就行,何宣道打定主意,說道:“各位朋友別著忙,我琢磨喂哪張牌給你們呢,好,就這張,拿去碰吧……”隨手隨意抽出一張牌,“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不等眾人看清楚落地的牌是什麽,一隻枯手動作比猴子還快,從一邊探了出來,將牌抓了回來,叫道:“胡鬧,天胡的牌也打嗎?”
這就胡啦?真有狗屎運。何宣道扭頭一看,是裴寂裴老頭回來了,暈,怎麽這麽快,估計是惦記著這把牌,拉屎都沒拉舒坦。
何宣道見他很有退休老幹部的風采,和藹可親,貌似人畜無害,心裡也就沒什麽顧忌了,違心地說:“司空大人您回來了,我擔心這幾位仁兄沒錢付了,所以才把胡牌拆了。”
“呸呸呸,這幾個老小子有的是錢,還用你可憐?”裴寂拍著他的肩膀,一副前輩愛惜晚輩的樣子,說道,“新人手氣壯,你再來幾把。”
丟啊,還來,我可是連牌都不認識!可是剛才都說會了,此時豈能輕易示弱,碼牌、打骰、分牌一起哈成。
何宣道看著手裡花花綠綠的牌,手指像彈鋼琴一樣亂抖,不知道該碰哪個,不碰哪個。
裴老頭早就按耐不住,嘿嘿一樂,手已經伸了過來,快速地幫何宣道理好了牌,叫道:“小子手氣不錯嘛,很得老夫當年遺風。舵頒,你得跟人家學學嘛!你也就是在家裡打,要是出去和別人玩,非把我女兒輸給人家不可。”
對面那個叫舵頒的青年,連聲說:“丈人教訓的是。”原來他是裴老頭的女婿,不知另外兩個麻友是何樣身份。
有司空大人把風照住,何宣道心裡踏實了,伸手抓回來一張牌,放在牌的最右側,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等著裴寂發話。
裴寂不知是計,叫道:“不要,扔了。”
何宣道笑著將牌打出。這樣的玩法,還真沒體驗過,不知道我是裴老頭的傀儡,還是裴老頭是我的傀儡,有趣得很。
“司空大人,是胡這張嗎?”何宣道胡亂指了指手裡的一張牌。
“對,胡這張樣。”裴寂輕聲說。
何宣道心裡暗笑,還真蒙對了,仔細看看這張牌的模樣,仔細看別人打出來的每一張牌,認真對照,免得錯過。
裴老頭撚著快要禿毛的下巴,補充道:“還胡另外一張。”
還胡那張,自己牌裡肯定沒有,不知道長什麽樣子,如果有,以裴老頭的脾氣,肯定早就指點給自己看了。何宣道心裡盤算著,等吧,也許下一把就抓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