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上司大不敬,理應受罰。罰你去清理後廚的垃圾。”魅豔邪氣的冷若冰挑眉凝視著咬唇握拳的湖可,胳膊慵懶地抻開,不羈地彈了彈煙灰。
餐廳霎時間安靜得沒有了聲息,隻能聽到冷若冰發自胸膛的悶哼聲和湖可氣急難耐的呼喘聲。
“不知者不為罪嘛。老板,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能去幹收拾垃圾的活呢?”湖可已經在心裡把對面那個盛氣凌人的男人罵了千遍萬遍,轉念一想,卻硬生生把噴射即出的火焰變作了狐媚眼送情波,聲音柔似絲綢,手擺軟若楊柳。
呃?
眼鏡被湖可的女人味徹底征服,同樣身為女人的她竟然也被梳攏得筋軟骨脆。
她瞬息萬變的表情統統被冷若冰斂進眼底,心裡禁不住譏笑不止。
“男人婆,也就配伺候垃圾。”他神氣活現地優雅地吐出一個個煙圈。
“你……”湖可怒不可遏,噘嘴瞪視著眼前這個對於她的美貌不為所動的臭男人。
“呵呵,男、人、婆!”冷若冰歪歪頭,一字一句地撮唇慢念,眼裡已經被勝利的喜悅烘托出眉飛色舞。
湖可爆發了所有的憋屈,一跳老高,一腳踢向餐桌,堅如磐石的實木桌子被她的大力飛腳踢向冷若冰,速度極快,力量天大。
啊?!眼鏡被她突然的變身嚇得掉下下巴――簡直是女人猿泰山嘛。
冷若冰仿佛早就知道她會這樣發作,心不在焉地輕輕挑腿,就穩定住桌子的火速冒煙的力道,再停留一秒鍾,一伸腿,桌子就加倍速度地返回向湖可!
不好!湖可判斷著來勢凶猛的桌子,試量著自己肯定不能這樣直接頂住它的來勢,隻得一個提氣,飛身向上一躍,跳到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燈盞和餐盤都被她粗劣地踢向對手。
冷若冰暗自稱讚她的靈巧,卻沒有饒恕她的意思。他迅速躍起身子,後發後至地跳到桌子上,並在空中做出了前揮拳的動作,逼迫湖可不得不架臂迎接。卻沒有防備他突然一個掃腿,一腳把她踹下了桌子。
湖可被冷若冰直直踹到地上,頭狠狠撞到後面的立柱上,屁股被摔得分成瓣。
“啊!”湖可捂著頭,彎下身子。她呲牙咧嘴地看看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一抹殷紅。
頭被碰破了?!
冷若冰微微驚異於自己的手重,卻表面平靜地拍拍手,硬硬壓下心裡一份不忍,掃一眼地上潰敗的女人,“想跟我鬥,你還嫩點!”
“啊!我跟你拚了!”欺人太甚!湖可不顧渾身的疼痛,忍受著骨碎的難耐,爬起來衝向冷若冰。
“白癡!”冷若冰不屑的一笑,趁著她跑來的步伐,早一步掄出一腿,踢向她的小腹。湖可也抬腿回踢,擋住他的攻勢,卻被他的長臂一個回轉,回天乏術的被他鉗住脖子,控制在他的懷抱裡。
他的一隻胳膊箍著她的脖子,一隻胳膊摟緊她意圖掙扎的兩隻手臂。
“混蛋,放開我!”湖可背對著他,奮力掙扎著,卻被他越箍越緊。她急得臉蛋通紅,他卻被她鬧得滿心歡暢。
“放開我的女朋友!”一個輕靈的聲音傳來,震呆了所有的人。
冷舞霜心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哆嗦起嘴唇。
自己愛著的女孩竟然被自己的弟弟緊緊抱在胸前,還是這樣曖昧的姿勢?
“哥哥,你說什麽?”冷若冰不敢置信地追問一句。
“放開她,她是你嫂子。”冷舞霜拉長臉,不滿地命令道。
“什麽?嫂子?”冷若冰愣住了,心情驟然從雲霄落到山谷――這個沒有教養、野蠻至極的男人婆竟然是自己最最敬愛的大哥的女朋友?而且,她還是能夠讓他挑起鬥志的男人婆?
不僅為自己的大哥惋惜,同時也在為自己惋惜。自己為什麽要歎氣呢?自己這樣討厭她,就像討厭一隻地下道的髒老鼠。
他慢慢放開了她,卻睜圓眼睛,心情複雜得看著哥哥。
“啪!”湖可剛剛獲得自由,就轉身給了冷若冰一個狠狠的響亮的耳光。“下三爛的死豬!”
她恐怕他再次發威,得逞後馬上跑到了冷舞霜的身後。
“媽的,死丫頭!”冷若冰被她打得怒火中燒,握緊拳頭就要追過來,卻一瞬間看到了哥哥眼裡的嚴厲之色,立刻消失了氣勢,頓住了腳步,隻用眼睛狠毒地瞪著湖可。
“以後,不許對你嫂子這樣放肆,聽到沒?”冷舞霜仍舊不放弟弟的眼睛,把自己對待此事的堅決一發言明給他。
“哼!”冷若冰接收到湖可開心的吐著舌頭做鬼臉,氣得扭頭不語。
“聽、到、沒?!”冷舞霜聲音不高興了。
“嗯。”冷若冰無奈之下,隻得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想:你等著,男人婆,有空我就會來找茬!
“舞霜……人家好痛哦!你的弟弟把我都打得腦震蕩了。”湖可拉著冷舞霜的手臂,晃動著,撒嬌著。
“我看看……哎呀,頭破了!”冷舞霜聽到女孩無骨的聲音,緊張地抱著她的腰,細細觀察她的頭,“怎麽這樣厲害?走,我領你去醫院!”
“都是你的好弟弟啦,他要吃我豆腐哦!”湖可看出了冷舞霜對自己的在乎,開始添油加醋地使起壞來。
“什麽?”一聽到‘吃豆腐’,冷舞霜猛地抬頭,轉身把從未有過的冷箭射向弟弟,“再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哥哥,不是這樣的!我會吃這種醜八怪的豆腐?我瞎眼了不成?”冷若冰跳起腳,氣出一頭汗來。
“夠了!”冷舞霜兩眼冒火,“她是你的嫂子,不許你這樣出言不遜!你自己好好檢討吧!”
“我沒有……”
“頭疼……”湖可適時裝裝虛弱。
“我們走!”
冷舞霜心疼不已地攬著湖可的肩膀向門外走去。
湖可在出門前回頭對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冷若冰一個眨眼,輕笑離去。
“媽的!我非宰了你個男人婆!”冷若冰被她激奮地跳起身子,隨意地揮打起牆壁,把一腔憤恨都發泄到了無辜的牆上。
眼鏡心驚肉跳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製止著自己馬上就要停跳的心髒。
後廚的侍應生們也都看傻了眼,忘記了該喘喘氣,動動腿。
連僅有的幾個顧客也都眨眨眼,變成了無言的雕塑。
空氣中流淌起暴力的火藥味。
這個該死的粗暴男人婆竟然是哥哥極其重視的女人?怎麽辦?她不是有一個相濡以沫的男朋友嗎?哥哥不是被她耍於股掌之中?她是個腳踏兩隻船的壞女人!絕對不能讓自己最親密善良的好哥哥被這種女人纏上!絕對不行!一定要讓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一定要拆散他們倆!
拆散,拆散!拆散之後做什麽呢?她這樣虛偽可惡,這樣粗暴野蠻無禮,這樣……可是,為什麽自己一見到她,就擁有了想笑的衝動呢?
無數個意念在冷若冰的頭腦中穿插飛舞。
“最近都不要洗頭髮了,記住沒有?”男人心疼地撫摸著她的頭髮,輕輕吹著她包得像粽子一樣厚重的紗布,眼裡全是星光。
“哎呀,你都說了一百遍了!”暈死,沒有想到冷舞霜這樣小心謹慎、大驚小怪!就是破了點皮,就如此沒完沒了的交代。
“我會保護你的,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保護你。”
“好……什麽?!你在說什麽?”湖可已經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卻突然嚇醒了。
“嗯……沒有什麽。朋友有難,我理應出手相助,對吧?”冷舞霜結巴了,說出‘朋友’一詞時心裡都揪得生疼。
為什麽隻能說是朋友呢?為什麽不能公開承認自己的愛情呢?會把她嚇得推遠吧?
“可是,那個死人是你的弟弟啊!對不起哦,不是死人。呵呵。”湖可胡言亂語著,才想起,自己口口聲聲的‘死人’竟然是跟前這個男人的弟弟。
“我是你這邊的,我會向著你的。”他趁著車內昏暗的光線,直白的把自己眼中的情意浸透過去,卻被無邊的黑暗遮住了他的光芒。
“好朋友!你真是我最最慶幸認識的一個好朋友啊!”
朋友,是朋友。他心底一聲歎氣。
“老婆, 你怎麽了?”隻穿了一件短褲和汗衫的屈彥賀已經在家門口等到腿麻了。
“沒有關系的,有點小意外。”湖可打掉他緊張的手,轉身跟冷舞霜道別,“再見吧,很晚了。”
“嗯,晚安。”
“站住!”屈彥賀突然高聲叫住已經轉身要走的冷舞霜,英氣勃勃地指責道:“我老婆竟然受傷回來,你這個男朋友是怎麽當的啊?真的不合格!”
“請屈先生注意你的措辭,什麽你老婆?明明是我女朋友啊。”
“湖可一直就是我的老婆!”
“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沒有權利這樣稱呼了。”冷舞霜心驚膽戰地回擊著屈彥賀。
“你……”屈彥賀被噎得無言以對,只會瞪圓了他純藍透明的大眼睛,傻愣著對望著冷舞霜。
“夠了!你們都煩死了!”湖可簡直崩潰了,假如再聽一會他們兩個男人的對話,她就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