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她的身子擁緊,把嘴貼在了她的唇上,深深地吻著她。她開始不停地唏噓起來,從她的嘴裡不斷呼出顫抖的氣體,眼淚在那一刻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噴湧而出,流瀉於我們緋紅的面頰上,像一種強烈的催化劑,使我的情緒變得異常的激動。
我貪婪地吻著她的眼睛、嘴唇、面頰、耳垂,手指在她的秀發中來回穿梭。她的身子在我的親吻中漸漸地癱軟下去,我用力箍住她的身體,她的頭卻無力地倒在了我的肩上。
我把她抱起來,走到臥室,輕輕地放在了床上。那濕濕的發梢粘附在她的腮頰上。她的臉紅紅的,嬌豔得如同一朵盛開的薔薇。她均勻地呼吸著,嘴角掛著一絲甜甜的笑。
我把被子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當我剛準備轉身走出去的時候,被她用手拉住了,繼而很用力地把我拽到了她的面前。我不得不蹲下身子。她用胳膊圈住我的脖子,緊緊地。嘴裡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麽。漸漸地,她的胳膊無力地從我的脖子上滑落下去。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我,發出了微弱的鼾聲。
當我翌日清晨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發現雨霏已經離開了。我拿起她留在茶幾上的便條:“城子,我回學校了,本來想跟你打個招呼的,但看你睡得那麽香,我又不忍心叫醒你。謝謝你城子,即使那一刻如此的短暫,但我還是體會到了那種被愛的感覺。真好,被愛的感覺真好。真嫉妒楚伶姐,嘿嘿,你瞧,我又開始說傻話了。雨霏。”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繼而跑進衛生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衝出了門外。
地鐵上一如往日那樣,擁擠不堪。當我剛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單位的李大姐遞給我一封信說:“田城,美國來的。”
我的心登時揪緊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襲上了心頭。我朝著李大姐勉強地笑了笑,把信揣進兜裡,坐在椅子上竟然再沒有勇氣把信拿出來。
下班的路途第一次讓我覺得是那麽的近,我那顆惶惑的心在我走進房間時仍劇烈地跳個不停。
我做了搬進這個新住處的第一頓飯,我盡可能讓自己忙起來,找一些瑣碎的事情來乾。掃地,並且用拖把拖了三遍。然後把那些堆積了有一段時間的髒衣服泡在了盆子裡,用一種超乎尋常的耐心仔細地揉搓著。
我炒了三個菜,並用半瓶的白酒讓自己麻醉。當這一切都結束,我再也找不出任何不讓自己閑下來的理由之後,隻好掏出了那封來自大洋彼岸的信。
我看到自己拆信的手一直抖個不停,當我顫巍巍的拆開信封時,一陣電話鈴聲傳了出來。我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般急忙拿起了手機。
“田城麽?我是荷子。”荷子在電話裡說“我在你樓下,你在家麽?”
“在,我在,找我有事?上來說吧。”
“嗯,好的,我馬上上去。”
我把信放進了抽屜,走出了房間,來到客廳,靜等著荷子的到來。
時間不大,我聽到有人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我打開了大門,荷子走了進來。
“怎麽這麽大的酒味?你一個人在家喝酒了?”荷子坐在了沙發上,抬起頭看著我問道。
“唔,剛喝了點。”我點了點頭,“喝水麽?”我問。
“不,剛在家喝了,這會兒不渴。”她衝著我擺了擺手說,“為什麽一個人在家喝酒?心情不好?還是……”
“沒什麽,就是想喝點,跟心情沒關系。”我敷衍著,“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你的氣色看上去挺不錯嘛!是不是近期遇到什麽好事了?”
“來,坐。”她拍了拍沙發說,“別像個傻子站在那裡,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她笑著看我說道。
她的這句有些調侃的話使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我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見,是不是想我了?”我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去去去。”她用手把我的胳膊從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幾天沒見,你怎麽變得油嘴滑舌的,說出的話像街頭的小混混。怎麽,不會是受什麽刺激了吧。”
她的話真的讓我受了刺激,我看了她一眼,嘴角動了動,但沒有說出話來。
“肯定是遇到打擊了。”她用眼睛看著我,“看來打擊還不小,讓一個這麽年輕有為積極上進的小夥子變得如此萎靡,不知誰有這種魔力呢?”
“你的嘴皮子似乎也有長進,看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究竟什麽事情讓一個平時惹人憐愛的林妹妹變了一個快樂的天使?”我戲謔著回敬道。
“別解釋,讓我猜猜。”我伸手製止了她剛想說出的話。
“好,你猜猜看。”她笑咪咪地看著我。
“一定是遇到可心的人了對不對?看你那眼角眉梢,透著一股少女初戀般的羞赧。還有,你的皮膚,比以前更光滑豐潤了。除了愛情,還有什麽能讓一個女人變得如此美麗呢?”
她吃驚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才回過神:“田城,你太厲害了,看來我什麽事也瞞不住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戀愛了?”
“嗯,是的。”她點了點頭說,“我戀愛了,並且快要結婚了。”她的臉似乎有些紅,澄亮的眸子顯得有些慌亂和不安。
“戀愛結婚是好事啊,乾嗎這麽緊張?”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誰緊張了?”她挺了挺那豐腴的身子,高高的乳峰在我眼前微微晃動了幾下。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下個月,也就是元旦結婚,到時候你一定要去喲。”她的臉上又恢復了粲然的笑容。
“快跟我說說,是誰有這傻福氣,把我的心中偶像給勾引走了?”
“他才不傻呢。”她似乎突然來了精神,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激動起來,“他可是一個聰明人。”她把臉仰起來看著天花板說道,“他追了我很長時間了,我真的被他的真誠打動了。”“他那麽帥。”她看了我一眼說,“而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對我又是那麽的體貼,你說,像我這樣的意志薄弱者,怎麽能不動心呢?”
“你愛他麽?”我問。
“嗯。”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說,“愛,我愛他。我看得出來,他也愛我,並且是那麽的執著。”
“他以前結過婚麽?”
“是的,他愛人兩年前因車禍死了,目前他跟他的女兒在一起生活。”
“他女兒多大了,你見過他女兒麽?”
“當然。”她看了一眼說:“他女兒今年剛上小學,我們相處得很好。那個女孩很懂事,跟我很親呢!”她似乎很得意地說道。
“祝賀你。”我伸出了手說,“終於找到組織了,你這朵鮮花終於被人摘走了,以後我要是再想聞聞花香,恐怕沒有機會了喲!”我一臉壞笑地看著她說道。
“去你的。”她瞪了我一眼,用手握住了我的手說,“田城,雖然我找到了幸福,但我依然需要你這個知己,你不會因為我結婚了以後就不理我了吧。”
“怎麽會呢?”我說,“我是你的知己,又不是你的情人,你結婚我當然為你高興。怎麽會不理你呢?”
“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我該走了,家裡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好的。”我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忙你的,結婚嘛,肯定會很忙的,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別的幫不上,當個民工使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看著我,臉色倏地變得有些憂鬱起來。
“怎麽了?”我有些緊張地看著她說,“我說錯什麽了麽?”
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潤,搖了搖頭說:“沒有,你什麽也沒說錯。”說著驀地把我緊緊地抱住,聲音有些哽咽地說:“田城,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知道成什麽樣子了。抱抱我吧,以後也許就沒有機會了。我很想你用力地抱著我,就像上一次那樣。”
我緊緊地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在我的懷裡不住地抖動著。
“別離開我,做我一輩子的知己,好麽?”她在我懷裡唏噓不止。
“嗯,好的。如果你老公允許我的存在的話,我一定不離開你。”我用手撫摸著她的頭髮道。
“別管他,我現在問得是你。”她執拗地說。
“好好,不管他,我答應你,不離開你。但我希望你永遠別來找我。”
“為什麽?”她倏地抬起頭,用那雙潮潤清澈的眸子緊張地看著我。
“沒什麽,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永遠都幸福,不再有煩惱。”我衝她笑了笑。
她似乎理解了我的話,轉而破涕為笑著說:“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她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想想也是,我每次都是因為自己有不愉快的事情才來找你,給你平添了不少的煩惱。以後我會注意的,有快樂的事情也拿來和你分享,這樣總可以了吧。”她向一個孩子般俏皮地看著我說道。
“好的,能分享你的快樂也是一種不錯的事情,真希望能夠經常收到你的好消息。”
“好啦,我該走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看你今天的氣色好象不太好,沒什麽吧。”她不無關心地問道
“沒事,我很正常。”
“那就好。”她從我懷裡出來,“記得我結婚那天一定要穿得漂亮點兒知道麽?”
“知道了,不過萬一別人把我當成新郎官可怎麽辦呀!”我笑著說。
“嘿嘿,那感情好,真要是那樣,我就不要他了,跟你拜天地!”她笑著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好了,我真的該走了,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嗯,知道了,比我媽還羅嗦。”我打開了門,把她送進了電梯。
今年的北京乾冷,除了淒入骨髓的北風肆虐外,見不到一片雪花。走在街道上,兩旁的枯樹一個個病蔫蔫的,無精打采的任由冷風割裂著身上的肌膚。枯枝不時的從高處落下,跌落在柏油路上,被摔得支離破碎,而後翻滾著被風吹到各個角落。殘陽如血,象一個垂暮的老人,墜落西邊的天際;余暉晚唱,大地如一個待嫁的新娘,鳳冠霞帔,羞赧著臉,被紅紅的蓋頭遮住了嬌容。夜幕漸漸低垂,一彎新月不知什麽時候懸於了蒼穹,如淑女般端視著清冷的大地,微微翹起嘴角,莞爾而笑,給這個淒寂的夜帶來了一絲溫婉。
楚伶的信在荷子走了之後我拆開看了,內容不是很多,我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只是輕描淡寫的簡單地評論了一下,並告訴我她並不介意,只是希望我能夠把握自己。信的最重要的內容是在結尾處,她告訴我,春節要回國。
時間在我看完信的那一刻開始放慢了腳步,象一輛年久失修的破車,極不情願地朝前蠕動著。但我的精神卻如同吉他上的琴弦,被調得越來越緊。
歲杪將至,荷子又給我打來了電話,象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叮囑了一番。自從她戀愛之後,我發現她越來越羅嗦了,象一個提前進入更年期的婦女,說起話來喋喋不休,變得更加脆弱、敏感、多疑起來,甚至有時候看上去還有些神經兮兮的。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空氣清新得如同被過濾了一般,一塵不染。婚禮是在一個非常豪華的大酒店裡舉行的。我按照她的吩咐,穿得像一個伴郎。
當眾多的親朋好友站在酒店的門口恭候花車的到來時,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象一個十九世紀的英國紳士,邁著規矩的步子緩緩地來到眾人的面前。霎時,鞭炮齊鳴,藍色的濃煙彌漫在了半空中,紅色的碎紙屑象雪一樣飄灑下來,如深秋般地落葉,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幾十隻彩筒被同時釋放,漂亮的碎花在陽光下顯得五彩斑斕,隨風而蕩,象一隻隻色彩豔麗的蝴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