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後悔也晚了,正所謂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愛,甚至比普通人來得更猛烈更熾熱。”說完我把楚伶緊緊摟住,深深地擁吻她,楚伶熱烈地回應著,澄亮的眸子迷醉在我的眼中,潮潤纖巧的嘴唇在我的唇上顫抖,從她嘴裡鼻腔呼出的熱氣甜絲絲的,那夜我褪去了楚伶和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進入了她的身體。
楚伶的精致飽滿,圓潤而堅挺,在我手中如流動的沙丘淌漾著。楚伶雙臂緊緊環攏著我的腰,我的身子深深地埋在了她的懷中。
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但卻如此默契。她吻得是那麽的忘情,她的體內又是那麽的潮潤,長長的發梢粘住了我和她的臉,汗水在我們的激情中融為一體,我們彼此都知道已經進入了對方的靈魂深處,間產生的快慰把我們的靈魂打了個死結,再也不能移動半步。像一對共用一顆心髒的連體嬰兒,血液在我們之間來回穿梭翻湧,如潮汐起伏,似海嘯的勁浪拍打著暗礁,在我們的動脈和靜脈中傳遞著、回流著……
“她真漂亮。”雨霏看著照片情不自禁地說,拿著照片在手裡仔細端詳著。
“呵呵。”我笑了笑說,“還行吧,看得過去。”
“你可拉到吧,別不知足了,這樣的女孩讓人嫉妒。”雨霏把照片遞還給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說:“我的臉紅麽?我怎麽覺得有點暈忽忽的,是不是喝啤酒的緣故?”我看了看她的臉,的確有些紅潤,“你不是說你曾經喝過一整瓶的啤酒麽?這罐啤酒可沒有瓶裝啤酒多喲!”雨霏一聽臉更紅了,說:“其實……其實我沒有喝過整瓶的啤酒,那次不過隻喝了半瓶,還……還上了兩趟衛生間。”她剛說完就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行,我可真要上衛生間了。”
雨霏起身往衛生間走去,身子在過道上微微晃動。也許她喝得真有些多,是否還有些暈車呢?我曾經是遇到過在動車上暈車的乘客,也許是由於動車的車速過快,那些平時就暈汽車的人是有一部分會暈動車的。
我把楚伶的照片拿起來仔細的端詳著。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對著她的照片看過了。也許是一直帶在身邊的緣故,每次掏出錢包為自己所消費付帳時總會瞄上一眼,並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耐心地看。照片的邊緣由於長時間在夾層裡擱置已經有些微微地卷邊了,我用手指夾著照片的邊緣小心地把它們恢復平整。
我把照片翻轉過來,背後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城城的貼身物。這是那天晚上楚伶趴在我的胸前寫的,不是很工整,但經過兩年的時間,字跡依然清晰如昨。我記得當時楚伶拿著照片偎在我懷裡問:“我是否應該在照片上寫點什麽?”我的手指在她的發梢上繞著圈兒,凝視著她烏亮溫潤的眼睛說:“也許是應該寫點什麽,寫什麽呢?”
楚伶的頭髮在我胸前來回摩挲著,弄得我癢癢的。“寫你的唯一好不好?”楚伶驀地抬起頭看著我。
“好是好,就是有點俗,有點創意好不好?”我把胳膊圈在她的頸下,手指在她一側的臉頰上輕輕滑動。楚伶的臉依然溫熱熱的,還沒有從剛才的激情中完全走出。
“創意?怎麽創意?你知道的,我是最不原意動腦子的,你幫我想想好麽?”我想了想說:“就寫城城的貼身物吧,你覺得怎麽樣?”
“不好不好,這詞兒也太曖昧了,還有些……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覺得不太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這張照片我是要隨身攜帶的,我走哪兒你就跟哪兒,不是我的貼身物還是什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伶看著我,“要是讓別人看到,還以為……還以為……”“還以為什麽?”我笑著看她。
楚伶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乎覺察出了什麽,“哼!你就壞吧你,我可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你的、你的內褲!”楚伶在我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我哎喲一聲,“你、你也太狠了吧。”
“誰讓你佔我的便宜。”楚伶眯起眼睛笑,似乎對她的正義之舉頗為得意,教訓了一個心懷鬼胎的狡黠之徒。
“天地良心,我向列寧同志保證,我絕沒有那意思。”我極力爭辯著,“是你想得太齷齪了吧。”我笑謔著,一臉的奸詐。
“好,既然你這麽說,就算我想得齷齪,那我倒要聽聽看你怎麽來解釋貼身物一詞的?”楚伶不依不饒,身子從我懷裡出來,冰肌玉骨,在米黃色的燈光下像聖女般正襟危坐,潤亭豐盈的雪白無暇。燈光在她的臉上折射出陰影,像一尊聖潔的維納斯雕像,隻是那雙晶黑明澄的眸子更顯得嫵媚端莊富有生氣。
“你真美楚伶。”我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楚伶把頭低了下來,急忙拿起旁邊的毛巾被披在身上,把自己裹了起來。
“別打岔,快說快說,你這個就會胡攪蠻纏的家夥。”楚伶伸出手指撓我的腳底板,那是我最致命的地方。如果在戰爭年代,作為一名愛國志士即使被反動派抓住並嚴刑拷打我也會寧死不屈的,但千萬別撓我的腳心,那樣的話我就會把聯絡圖和所有的地下黨名單都交代出來的。(也可以嘗試一下用美人計,但還是這招最奏效)
“我說我說,我全說。”我急忙把腿蜷起來,躲避著楚伶的手。
“那好,算你識相,趕快交代,決不能漏掉半個字。”楚伶盛氣凌人,臉上的表情得意,一副手拿皮鞭行刑手的模樣。
“貼身物嘛,有很多。比如我戴的手表,喏,還有我脖子上的這枚玉墜兒,不都是貼身物麽?”我托起胸前的那枚玉墜兒給楚伶看。
“那內褲不也算麽?”楚伶不依不饒。
“是啊,當然算,不過我指的可不是內褲,其實我真正指的是它。”我拿起玉墜兒在嘴上親了一下,端視著楚伶黑晶晶的眸子。
我清楚地記得,十月的北京的風已經轉涼了,秋意漸濃。那晚我和楚伶在街上一直走著,街道旁的樹枝上的落葉在我們面前身後不斷地飄落,金黃的葉子在腳下颯颯作響。我們經過一個又一個商店、櫥窗。公交車站牌處依然擁擠著等待回家的乘客,一個個歸心似箭,當一輛公交車剛剛停穩,人們紛紛蜂擁而至車門,已經沒了白天時的謙謙風度,像一條條亟待出售的沙丁魚,不顧一切地往長方形的罐頭盒子裡鑽。車廂裡黑壓壓的一片,人們沒有條理的相互簇擁著,全然沒了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美德,前胸貼著後背,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勉強交錯在可憐的空間裡,像是在舉辦一場私人貼面舞會,渾濁的空氣在彼此鼻腔裡交替著,你呼出我吸入。我也曾無數次的經歷過並且以後還要繼續這樣下去。
我們來到一家賣玉器的珠寶店。店裡燈火輝煌,顧客稀少。櫃台上的玻璃被精心擦拭得光可鑒人,一張張微笑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和藹可親,善意的目光注視著我和楚伶,隨著我們身影的移動而移動。我們在幾個櫃台之間蹀躞,每走到一個櫃台前,就會有一位笑容可掬的年輕姑娘口齒伶俐又言簡意賅地為我們介紹這裡的玉石是多麽的純粹價格多麽的合理,儼然一副從業多年有著豐富經驗的業內人士,可謂訓練有素。
“這個怎麽樣?”楚伶在圍著所有的櫃台轉了兩圈兒之後終於在一個櫃台處停住了腳步,指著櫃台裡的一塊玉墜兒說。
我低下頭像一位行家仔細地賞鑒著這塊被楚伶相中的十字架形狀的玉墜兒,服務員飄然而至。“這位小姐的眼光真好,這塊玉的成色非常好,就目前市場上玉石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狀況來說,我們店裡的玉石都是經過正規渠道進的,在質量上您盡可以放心,每一塊玉都有質量保證書。”
“能拿出來讓我看看麽?”我抬頭看著面前的這位有著甜甜笑容的服務員說。
“當然可以。”服務小姐從櫃台裡拿出玉墜兒遞到我的手裡。當玉石接觸到我掌心的瞬間,我能夠感覺到石頭上的涼氣。楚伶拿起玉石對著燈光看了看,轉頭對服務員說:“多少錢?”
“2500,我們店目前正在搞促銷,您選的這款可以打八折,很實惠的,促銷活動馬上就要結束了,現在買是最合適的時候。”服務小姐不失時機地幫楚伶下著決心。
“太貴了。”我小聲對楚伶說。
“今天是我們認識後你過得第一個生日,我當然要送你一件生日禮物。”楚伶說完用眼睛看著我,“知道我為什麽選擇這個十字架形的玉墜兒麽?”我搖了搖頭。“你不是說過你信主麽?”
“我說過麽?”我極力搜尋著往日的記憶,“我好像說過我姥姥和我媽信基督。”
“我也信主,你也應該信,和你姥姥媽媽那樣,”楚伶轉身對服務員說:“替我包起來。”
那晚我和楚伶走出商店後就徑直到了一家西餐廳,吃了一頓精致的晚餐。餐桌上纖巧的花瓶裡插著一枝紫色的鬱金香,在我們之間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楚伶的臉在餐廳柔和朦朧的燈光下顯得愈發俏美。
“生日快樂。”楚伶靜靜地對著我笑,把裝著玉墜兒的盒子推到我的面前,而後舉起手中的酒杯,“你又長大了一歲,應該更能懂得如何體貼女人,來,乾一杯,為了你的成熟。”
酒吧的上空傳來了那首貝特希金斯演唱的卡薩布蘭卡,低沉充滿磁性的歌聲回蕩在整個餐廳,仿佛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溫情蜜意,水一般的樂曲在緩緩流淌,水一般的楚伶在對面凝望著我,我的心弦產生了一種甜絲絲的幸福的振顫。
我的手指在玉墜兒上來回撫摸著,眼眶有些濕潤。
“呵!算你腦子反應快,這次就饒了你。”楚伶把玉佩托在自己的掌心,呆滯地望著,“城城,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我不想出國。”她倒在了我的懷裡,輕輕地啜泣著,肩膀一聳一聳,眼淚撲簌簌地落在我的身上。我緊緊擁著她的身子,泫然淚下。
淚水滴落到照片上,我急忙慌亂地摸索紙巾。一張潔白得如天鵝翼翅樣的紙巾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微微顫動著,似乎要從我面前飛走。我急忙伸手抓住,擦幹了照片上的淚珠。
“怎麽了你?是這張照片還有這行字讓你想起了往事?”雨霏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的旁邊。
我抬起頭看著她。“我可不是故意要看的,隻是發現你有些不太對勁,所以……”雨霏解釋著,她也許從我眼裡看出了什麽所以才這麽說,但我知道,我的眼睛裡什麽也沒有,是空洞的,過去的,懷舊的,甚至是感傷的,但決沒有一絲的抱怨,於楚伶,於雨霏,都沒有。
“沒關系。”我衝著雨霏笑了笑。“給你。”雨霏又遞過來一張紙巾,我接過來擦了擦眼眶裡還未消退的潮潤。
“真看不出來,就覺得你貧,有些玩世不恭,不羈於世,沒想到你的情感還那麽的豐富,看你流淚的樣子,我都有點受感染了。”
“是她寫的麽?”雨霏看著我手裡的照片問。 我點了點頭。
“恕我直言……”雨霏看了我一眼。
“說吧,有什麽話盡可道來,恕你無罪。”
“又貧是吧?剛誇了你兩句你就飄飄然了。”雨霏乜斜了我一眼,嗔怪道。
“嘿嘿,就這臭德行,改不了了,路途漫漫,你就將就點吧。”我謔笑著說。
雨霏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地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對於你這種能夠這麽清楚地認識自己德行的男人現在已經不多了,我表示欽佩,繼續努力吧,繼續著你的臭德行,接著貧,我愛聽。”
“你愛聽?我還倒不說了呢!”我正襟危坐,一副偽君子的表情。她直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繼而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微微翹起,像是看穿了什麽似的,說道:“看你能裝多久。”隨即把臉扭了過去,不再說話了。
“你還評價不?我可要裝起來了。”我看著有些悻悻然的雨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