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著扶梯走到樓下,色彩鮮明的膠泥雪片似的掛在牆上,絢麗奪目的瓷磚被下人們擦得一塵不染。靠窗的二面牆整個用刺繡壁毯裝飾,中庭平台上方較遠的牆面上懸掛著幾幅畫是老爺的至愛,所以用絲綢軟墊遮蓋著,那些西班牙和荷蘭風格的畫顏色暗深,豐富,散發出寶石般的光芒,雕刻的木框架貼上了金箔,顯得豪華氣派。
但,一切在我看來,無比壓抑。
“老爺!”低著頭恭敬地對黑老爺說。
“威說你最近的槍法有了長進,一直也挺刻苦的。”黑廷昆雙手交握撐在手杖上,面無表情。
“謝謝,子夜一定更努力。”不敢說任何客套的話,更不能說多謝誇獎,在黑家,主人面前必須坦誠。
“最近黑磔越來越不象話了,基本都不在家過夜了,而你,作為他的羽翼,在家中睡得挺安穩的。”平靜的語調幾乎沒有起伏,卻震懾心魂。
“老爺,少爺不願意我跟在一起。”心裡有些不安,搓著手說:“老爺,以後子夜會小心地跟著少爺,盡量不讓少爺發現。”
“不用了,畢竟你還小,這些事會有人做的。”在黑家,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別想逃過老爺的眼睛。少爺也不例外,曾經有次,少爺為了甩掉他們,跟他們飆車,自己努力咬著牙硬是沒有尖叫出聲,下車後見覺得牙齦酸疼,好幾天都不能吃硬的食物。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黑磔從小性格乖僻,你一定要多用點心。”老爺微顯疲態,這是很少見到的。
偌大個家族產業,一人苦苦支撐三十余載,青年喪妻,中年喪子內心的苦痛與堅強可想而知,但其鐵碗手段,陰狠作風實在不敢恭維。
“是,老爺。”
嗚~!褲包裡手機震動,熟悉的號碼映入眼簾,按下接聽鍵:“你好,少爺,我是子夜。”
“醒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包含著濃濃的,微喘。
“是的。”心又是不規律地跳動。
“我現在在金冠酒店的別墅,你現在去我房間裡把……嗚~寶貝別鬧,先等等……”一邊有女人的嬉笑聲,腦子裡立馬跳出他們正地躺在房間裡糾纏的畫面。
我的手開始抖起來,平靜!平靜!
“快去我房間把明天企化課的資料送來,我明天直接去學校。”
“是……”
“掛了吧!”我幾乎能聽見喉結顫動的吞咽的聲音。
“恩。”按下結束鍵,一直以來,每次與少爺通電話,他都是要求我先掛電話的。
推了推眼鏡,上樓,走到了我隔壁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