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凡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隻隱隱覺得案子的真相即將大白,淳貴人即將雪冤。所以一早便把皇后請到了太醫院。
“皇后娘娘請看,這個粽子中有毒的一個角,正巧是粽線打結的地方,其它幾個粽子亦是如此。”如此一說,皇后應該很明白了,因為按照習慣,人吃粽子時往往都會先吃這個角。
“莞妃言之有理,但是這又能說明了什麽呢?”馬皇后一臉了然的表情,其實何嘗不是早就心知肚明,卻故意問夢凡。
夢凡亦知道,以皇后的老練,早就應該知道結果的,只不過需要一個人把實情說出來。所以鄭重向皇后道:“皇后娘娘,這說明了毒不是衝著太后她老人家來的。”誰都知道這第一個吃粽子的人,必定是試食的太監,皇后又豈能不知。
皇后似乎十分滿意夢凡的分析,言道:“有道理,說下去。”
得到皇后的鼓勵,夢凡接著說:“誰會跟一個試食的太監過不去呢?就算是過不去也用不著這麽荒唐的辦法吧?所以很明顯,淳貴人是受人陷害的。”
想到淳貴人尚在冷宮受苦,夢凡就覺得心酸,隻想早點查明真相,放淳貴人出來。
“哦?依你之言,這毒是怎樣下進去的呢?”皇后沉思良久,才指著粽子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夢凡沒有回答,反而反問皇后:“娘娘,這京城可有洋人?”
“應該是有的吧?這和粽子上的毒有關麽?”皇后有些詫異,聲音卻仍舊溫和。
“臣妾鬥膽,請皇后娘娘下旨,尋一名洋人郎中來,到時便知。”皇后掌管三宮六院,要想辦成此事,也必須經皇后同意。
皇后靜默一會兒,開口道:“莞妃這要求有些過了,這后宮豈是尋常人能進來的?更何況是洋人。”語氣雖有些責怪,但卻並無怒火。
“娘娘恕罪,臣妾唐突了!”夢凡急忙跪下。
“哎,莞妃不要再行這些禮節,你身懷龍種,大意不得。日後本宮面前,免你行禮!”皇后雙手攙起夢凡。
“謝娘娘!”夢凡心中十分感激皇后的恩典,但是這唯一的線索絕對不能斷了,於是說道:“臣妾並不是想請洋人郎中進宮,只須讓人尋著了,問他們借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皇后好奇道。
“針管。”
次日,坤寧宮正殿。
“莞妃,你要的東西已尋來了。”皇后坐在正殿之上,又指了指坐在兩邊的眾妃,“人也都到齊了,你說說這毒到底是怎麽下進粽子裡去的吧。”
“是,娘娘。”夢凡從太監手中接過針管,發現這針管相當的粗糙,與現代的針管相比,相差太大,但針卻是極細的,這就足夠了。
夢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粽子與混了顏料的水,當著眾人的面,將水吸入針管,拿出一個粽子,對皇后微微一笑,道:“娘娘請看,臣妾暫用這混了顏料的水當作毒藥,吸進針管裡,就從這打了結的粽子角插進去。”夢凡輕輕的將水注入粽子,然後把粽子舉起,給眾人看。
“看,現在的粽子是不是沒有破綻,仍與先前一樣?”
眾人皆點頭。
夢凡解開粽線,給大家看粽子的角。粽子的那個角並沒有破壞,只是角上有些許顏料。夢凡又用一把匕首切開粽子,粽子的中心亦有顏料。
“這隻粽子只有中心與其中一個邊角有顏料,所以淳貴人的粽子就是這樣被下毒的。如果是做粽子時便將毒混進去,那勢必整個粽子都有毒,而淳貴人的粽子只有邊角與中心有毒,這一點,太醫可以作證。”
聽到夢凡講解完,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皇后笑道:“妙啊!莞妃不愧是才女,這下毒之謎終於有了眉目了。”
“是啊,是啊!”眾人皆附和。
皇后掃了一眼眾人,道:“看來這下毒的另有其人,不如就交給莞妃去查,依莞妃的伶俐勁兒,定能查得水落石出。不知眾位妹妹們意下如何?”皇后嘴上順水推舟, 心中卻在想,眼前只有莞妃是皇上最得意的妃子,也只有她才能扳倒那幕後的主使者,自己雖貴為皇后,但是也有許多無奈,首先就得左右逢源,樹立賢後風范,不能得罪太多的人。眾人見皇后都如此說了,不乾自己的事,自然樂得奉承,所以全都隨聲附和。唯有麗貴妃發出一聲嬌笑,一臉的譏諷,道:“莞妃妹妹真是女中諸葛,本宮心服口服,看來莞妃妹妹對下毒的過程了如指掌嘛。咱們姐妹倒不知道洋人有這種玩意兒,今個兒可是大開眼界了。本宮好像聽說,端午那日,莞妃妹妹與淳妹妹拿錯了食盒,是有這回事麽?”
夢凡有些難為情,她本不願攬著差事,但事已至此,推脫恐怕無用,只有硬著頭皮查下去。但聽到麗貴妃的譏諷,言下之意明擺著是說她與眾姐妹都不知道針管為何物,只有自己知道,而且恰與淳貴人拿錯食盒,那麽下毒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自己了。
“回貴妃娘娘,確有此事,淳貴人與臣妾同住一宮,又是一起來春和殿的。”夢凡邊說邊看向麗貴妃。想起那日在宴席上的情景,夢凡心中就猜度著此事必與麗貴妃有乾系。
麗貴妃見她承認,撇了撇嘴,掃了眾人一眼,最後把眼光鎖定夢凡,忽然厲聲喝道:“既然如此,你還不承認你的罪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