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躺在半圓形的休閑椅上,盯著手中那冒著熱氣的濃黑的咖啡。
我每喝一口,張兆的臉上就會露出痛苦的表情。
“難道不苦麽?”終於,他忍不住問我。
“苦,當然苦,可是我就是喜歡這種味道。”我面無表情的答道。
“既然苦,為什麽不試著加點糖?也許你會喜歡也不一定呢?”他的提議中帶著少許關切。
“不會一樣的,”我苦笑著搖搖頭,“可能會變得好喝,可是已經失去了它本來的味道。”
張兆有點驚異著看著我,似乎不相信這麽消極的話是從面前這個精明能乾的女上司口中說出來的。
看著他,我問:“不相信我也有這麽一面吧?有時侯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一個再堅強完美的人,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緊緊盯著我的臉,不知道我究竟想要說什麽。
看著他的樣子,我笑了:“不要那麽緊張,現在我不是你上司,而是你朋友。”停頓了一下,我接著道:“和我說說你那位和我長的很象的朋友吧,我想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孩可以讓我們這麽優秀的張總監如此念念不忘。”
他的臉突然變得凝重起來,緊閉的嘴角也顯得有些猶豫。
“如果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不想逼他。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不是的,”半晌,他才說,“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
“哦?”我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眼眉,想聽聽別人心中的我。
“她的名字叫林子,是一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女人。”張兆的眼神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仿佛他已經回到了有林子的日子。
“那時她是我的副部長,就象我們現在的關系一樣。”
我笑了,歷史並沒有改變多少,難道不是麽?
他接著說:“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長的沒有什麽特別的與眾不同,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象魔力一般的東西,讓你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我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只是漸漸的覺得她的影子開始在我的心裡揮之不去。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會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你很喜歡她吧?”我問。
“嗯,”張兆用力的點點頭,“我曾經覺得,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張兆的嘴角泛出一絲甜蜜。我的眼睛悄悄的紅了。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在別人的心裡有著這麽重要的位置。
可是,那張洋溢著幸福的臉又突然變得暗淡無光:“我本來也想把她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她卻選擇把這個機會留給別人。”
淚, 靜靜的在他的臉上滑落。我又想起七年前食堂門外那雙“楚楚可憐”的淚眼。
我也哭了。一種比同情更強烈的感覺侵襲著我的心。為什麽面前的這個男人,總是給人那麽心疼的感覺?
“聽說她失蹤了,是真的麽?”許久,我又問。
“都是我不好,“他把頭深深的埋在臂彎,哽咽著道,“是我的愛太急切,太過沉重,所以她不得不從我身邊逃走。是我逼走了自己的幸福。”
“不是這樣的!”我在心裡哭著喊,“林子的離開並不是你的錯。無辜的你,難道一直辛苦的活在這種自責中麽?”
真正應該自責的人,應該是我。
“還是試著放棄吧,”我站起身走到他的旁邊,揉了揉他的頭髮,“如果不放棄過去,就永遠也不能看到你現在擁有的。”
滾燙的溫度,順著他的頭皮傳到我的指間。現在的張兆,不知是醉著還是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