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無影和上官海棠無意中聽到了風影突然出現的消息,而且就在天下鏢局。
上官海棠被飛揚無聲無息扎了牛毛銀針後,一直都耿耿於懷,她發過誓此仇不報,難消心頭之恨,可是蕭君晨警告過她,只要沒殺她,不惜一切手段,不然她會因為無法發泄而走入瘋狂的極端,她的眼神中射出陰邪的極光。
上官飛燕替上官海棠找到了鬼醫,替她逼出了血液中的針,可惜現在的內力也只有八成,原因是針上還有麻醉散,讓她的筋脈暫時麻痹,所以飛揚扎進她的身上,她會一點知覺都沒有。
無影微微蹙著冷邪的眉宇,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把冷劍,風影怎麽會突然出現,他們苦苦尋風影都杳無音訊,他手中握著的劍蠢蠢欲動,風影在他們手上,他該不該輕舉妄動,而且教主要他們救下風影。
上官海棠也憂心忡忡地站在無影的身後,聽到風影出現在天下鏢局的消息,她也大吃了一驚,言公子是什麽時候把他弄出來的?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從那次風影在茅屋中消失後,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無影,我們該不該去救風影,如果我們貿然去天下鏢局的話,會不會正中他們的圈套?”她擔心地看著渾身被冷氣縈繞的無影。
“也許你說的對,風影是他們設下的餌,故意引我們上鉤,可是我想先去探個虛實。”無影一如既往地冷冷說,陰涼的眸中有著上官海棠看不透的光。
上官海棠鬱悶地撇撇嘴,探個虛實也好,她恨得牙癢癢,看到手中多出的那個紅點,就會浮起那個女人的臉,這幾日她在天下鏢局暗中查探,似乎她與宮言如膠似漆,更讓她生了悶火。
沒想到七情散還製服不了那女人,宮言知不知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了,呵呵,她冷冷的笑了笑,即使她現在仍然留在他身邊又能怎樣,總有一天會自責而離開他的。
想到這,上官海棠美麗的臉龐卻像吸過血般,嬌豔如血玫瑰。
天下鏢局一個陰暗的房間。
風影就被關在這裡,身上的刀傷似乎還沒有痊愈,一副冷睨的神情充滿了濃鬱的殺氣,身上被天括點了穴,動彈不得只能閉目休憩,卻還是難掩身上那股戾氣。
“吱”的一聲門被開了,風影驚覺地睜開了暴戾而冷邪的雙眸,目光定定落在走來的嬌小身影的女子身上,不是飛揚是誰。
她已經壓低了腳步聲,就是怕打擾到風影的休息,可是他還是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而且還被拋來一個寒栗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後背一陣涼颼颼,不用這麽看她吧,她沒有惡意。
“你好……聽說你身上還有傷,我是特意來給你敷藥的。”她和顏悅色地說著。
風影不言不語,寒瑟的眼神一動不動盯著她的臉,仿佛目光中含著無數的洶湧澎湃,是無情。冷漠的戾氣,對女人,他總是這副不屑傲然的神情,千年不變,做殺手的,最忌諱的就是陷入情蠱,一旦有了情,就意味著死亡。
飛揚無奈地撇撇嘴,依然心平氣和地笑著,宛如沒看到風影眼中的戾氣,自顧自將藥敷在風影的刀傷上,冷不防,在她耳邊傳來他暴戾的低吼,“走開!”
“呃……”她被他突如的吼聲嚇了一跳,驚慌地退了幾步,妥協地摸了摸耳朵,不用這麽吼人吧,她沒聾沒啞,真是的!風影的臉上卻沒有了開始的懾人的殺氣,有的是不讓女人靠近他的暴怒之色。
現在她反而不怕他暴戾的目光,憤憤地噘著嘴大義凜然地靠近他,也不顧他邪肆的眼神,“你現在是病人,我身為大夫就要做到懸壺濟世,即使你是冷酷無情的殺手,還是軟弱無能的流浪漢,只要我還有一顆火熱善良的心,就不會袖手旁觀……”
風影被她喋喋不休的話征愕住了,他毫無表情的臉像千年不化的寒冰,冷的直竄骨底,濃重的火藥味漸漸湮沒在無言中,凜著琢磨不清的眼神看著自顧自為他敷藥的嬌小女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跟閻羅王報到了啊,不過我還真佩服你耶,嗯,夠牛!這麽深刻的刀傷你連哼也不哼一聲,該說你勇氣可佳,還是你脾氣臭的跟僵屍一樣。”她邊為他敷藥,邊垂著眼喋喋不休,惋惜地搖搖頭。
“僵屍?……”風影惜字如金的嘴終於吐出兩個字,可是聽到僵屍二字,他宛如雕刻的臉上竟然浮起不悅的神情,雖然不明,但是決不是好話,一個殺手不應該有七情六欲,可是他這次卻是破例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臉就跟千年不變的僵屍很像嗎?”她沒心沒肺地嘟囔著,因為看到他那張臭臭的俊臉,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雖然還是比不上宮言,帥哥還是微笑的好。
他那張臉像僵屍?風影冷睨著飛揚稚嫩而清純的小臉,本來應該竄出火藥味的他竟然只是微微眯著那雙攝魂的雙眸,他是殺手,自己的外表並不重要,他在乎的是只要雙手沾滿血腥,殺人的快感,那群技不如人的人死在他的劍下。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說自己的臉像僵屍,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危險而邪肆的話傳入飛揚耳中,“你說我像僵屍臉……”
飛揚替他敷好了藥,無害地眨了眨那雙如亮晶晶的眼眸,他好像有點不高興耶?原來僵屍也有表情啊,她眼珠不好意思地轉了轉,“呃……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個比喻,我的意思是讓你多笑,笑是最美的符號,呵呵。”
“哦?”風影的眸中帶著難得的玩味,看著她訕訕的小臉,他冷峻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線,對是殺手的他來說,是奇跡。也是意外,自己本來就將七情六欲拋開了,可是……
“好了,藥替你敷好了,我也該離開了,我還會回來看你的。”說著,她邊起身眼眸邊向黑暗的四周眺望,有微弱的陽光沿著縫隙透進來,可是隱約地看到一些殘破的蜘蛛絲。
風影失落一閃而逝,聽到她要離開居然有點舍不得,才剛剛強迫自己忍受女人的靠近,心裡開始不那麽排斥眼前的這個女人,也許是自己從來沒有女人靠近才產生的錯覺吧,一定是這樣,風影心裡抗拒地想著。
“啊……你。你後面……”飛揚訥訥地睜大了水眸,看著在蜘蛛網上爬行的蜘蛛,惡心的八隻毛茸茸的細腿粘著蜘蛛絲緩緩爬著,手顫顫指著,嚇得說不出話來,她最怕蜘蛛!
風影見她臉色鐵青,“我後面……”他疑惑地忖著冷眉,身體動彈不得,看不到爬行的蜘蛛。
“你。你不用害怕……我幫你趕走它……”她的臉青得像瀝青,分明是她自己害怕,風影還不知道它是什麽?
她巍巍顫顫地靠近風影,嚇得花容失色,可是如果她不幫他趕走蜘蛛,那蜘蛛爬到他身上,哇哇哇……想想就惡心,她倏地閉上雙眼,隨便抓起石子往那蜘蛛身上一扔,“啊!”蜘蛛的影子還沒見著,她就恐懼地叫嚷。
風影愣愣地眨著冷峻的雙眸,刺耳的聲音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微微閉了閉眼,這女人……原來自己還是一樣排斥女人,果然殺手就是殺手,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
冥月教的“三影殺手”如今只剩下他和無影了,雲影因情而死於非命, 給自己留下永不磨滅的記憶,他清楚的記得雲影寧可自己舍命,也要救那女子的痛苦卻幸福的掙扎,他怕是有生之年也不會像雲影那麽幸運。
“呼……舒服多了!”隻聞她高聲呼喊後,臉上的恐懼和鐵青好多了,蜘蛛,真是前世跟它結了仇,要不然她怎麽會那麽怕?
她驚魂未定地拍著心臟跳動的胸口,看不清風影臉上微微的惻動,隻不鹹不淡地留下話,“我。我明天再幫你換藥……”說著,頭也不回就離開了,可是腦中對蜘蛛的恐懼湮沒不去。
風影只是訥訥看著她驚魂未定的身影離開,越來越模糊,模糊得像一縷希望的曙光,他冷峻的臉龐在淡淡的光下有點模糊的痕跡。
他倏地手一陣騷動,隱隱約約有癢癢的騷動,低下陰沉的眼眸一看,竟是一隻張牙舞爪的蜘蛛,原來她怕的是這個……他的眼睛又向透著微弱光的門縫望去,這種感覺真的很陌生,可是卻不排斥。
她不怕自己的冷峻和暴戾,反而害怕沒有殺傷力的蜘蛛,呵呵……是自己太沒有威懾力?難道他還不如那隻蜘蛛,他的目光冷冷盯著那隻搖曳著爪須的蜘蛛,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