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毅玄錯愕地睜大眼睛，他接住化驗單呆愣了足足有一分多鍾，然後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方月然，“你懷孕了?”

　“是的，老公。”方月然強揚起笑容，跑到凌毅玄身旁拽著他的西裝袖子，像隻邀功的獵犬般，柔膩地說道:“我懷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凌毅玄倒吸一口冷氣，猛然想起了新婚之夜後，自己醒來的那個清晨。他隻碰過方月然一次，卻沒想到隻那一次竟然會讓她受孕。這個孩子的出現，將原本就複雜的形勢弄得更加混亂。

　“現在可以請你們出去了嗎?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不是兩位談論家事的場所。總裁和夫人若想慶祝這第一個孩子的來臨，大可回家後關上門好好慶賀。不要在這裡妨礙我的工作！”杜斕緊緊握住拳頭，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憤怒。

　“老公……”

　“你先回去，其他事等我晚上回家後再說。”凌毅玄沉著臉甩開方月然的手。

　“可是老公……”

　“沒有可是，現在就給我回家。從今往後不許你隨便來公司，安安分分在家盡好你的責任。還有，絕對不許再來找杜斕麻煩。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方月然撅起嘴，狠狠瞪了杜斕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的“踢踏”聲在安靜的辦公室中顯得格外刺耳。

　“斕……”

　“請總裁也出去好嗎?我還有工作。”杜斕冷冷地打斷凌毅玄，回身走到玻璃牆前，不去看他。

　凌毅玄俯下身將散落一地的文件一一拾起，放回到辦公桌上，“對不起。”

　“你沒有必要對我說對不起，方月然是你的妻子，會懷上你的孩子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身為下屬，我只有恭喜你的資格，其他的我也不想聽。”

　凌毅玄看不到杜斕臉上的表情，但她那不溫不火，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語調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俊魅的臉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愁緒，“我愛你，錯了嗎?”

　凌毅玄悲傷地凝視著杜斕的背影，“為什麽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都已經快要崩潰，你卻還能從容面對。在你心中我究竟算什麽?五年的光陰，五年的感情，我們之間就只是床伴而已嗎?斕，你坦白告訴我，你難道對我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戀?”

　杜斕背對著凌毅玄，默默地聽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頭，將臉上揚四十五度傾角，努力不讓淚水從眼眶流出，“出去！我開始時就已經說過，今生，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呵！五年的時間算什麽?我們之間本就只是一場交易，一出戲，是你自己入戲太深。現在，該謝幕了。”

　“是……這樣嗎?”凌毅玄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再一次被杜斕絕情的話語刺穿。

　他用手撐住辦公桌的邊沿，強忍著隨著血液流遍全身的痛楚，卑微地乞求道:“就算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也沒關系。感謝你這五年來，讓我可以如此愛你。我知道如今的我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不再奢望什麽，只求你不要走。就算從今往後都不可以再吻你，抱你。只要你還逗留在我的世界中就好。讓我想你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你，還能聽到你的聲音。這樣，我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值得你這樣，沒有了我，你依然還是堂堂跨國企業的總裁，你有高貴的出生，顯赫的家世，愛你的妻子。甚至不久的將來，你還會有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你的幸福還停留在你的世界中。沒有我，你失去的只是生命中一段錯誤的愛戀。”

　“不！你就是我全部的幸福！如果我的世界中沒有了你，即使再繁華的生命對我來說也只是荒蕪！所以，答應我，不要走！”

　眼淚順著杜斕秀麗的眼角滑落，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摔碎在她緊握在胸口的手上。

　騙子！

　是誰說的，只要仰起臉就能抑製淚水的流出。如果是真的，那為何杜斕此刻的淚會如此洶湧，怎麽忍也止不住?

　“我不是你的幸福，從來都不是！我們只是彼此生命中最大的一個錯誤！”杜斕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斕，愛上你，我至始至終都沒有後悔過。”

　“可我卻後悔死了，遇上你讓我後悔得無可救藥！”杜斕痛哭著咆哮，“出去，馬上出去，你走啊！”

　“斕……”凌毅玄想走到杜斕身旁，但剛剛跨出一步，卻被一隻手臂攔住。

　“總裁，請回吧！”謝天櫆面無表情地攔在凌毅玄身前，阻隔了兩人之間的靠近。他知道此刻的杜斕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不能讓凌毅玄再觸碰到她，他要保護杜斕最後的尊嚴。

　凌毅玄停下腳步，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最後深情地望了杜斕一眼，轉身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