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真以為自己是皇室貴族啊！結個婚還要弄出個舉國同慶，真是虛偽！你說對吧，副總裁。”謝天櫆噗之以鼻，轉頭去看身邊的杜斕，卻發現她怔怔望著主席台上，全身顫抖，仿佛在抑製著強烈的悲傷。

　“副總裁?斕……斕姐，你怎麽了?”

　身為杜斕貼身秘書的謝天櫆當然知道杜斕和凌毅玄之間存在著曖昧，有幾個夜晚甚至是他開車送杜斕去凌毅玄的別墅，又在破曉時分接杜斕離開的。但他一直以為杜斕和凌毅玄之間只是一般商場上的“潛規則”，大家各取所需，僅僅是上的關系。

　可現在，當他看到杜斕得知凌毅玄即將結婚後那強烈的悲傷，才突然意識到杜斕對於凌毅玄的感情根本不像自己認為的那麽簡單。

　“櫆，我累了，送我回家。”杜斕低下頭，聲音暗啞地說。轉身剛跨出一步，腳下突然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啊！斕姐小心！”謝天櫆立刻上前扶住杜斕，感到懷中的女子全身顫抖得厲害。他不由自主地擁緊杜斕的身體，帶著她一步步向廳外走去。

　杜斕隻覺得雙腳無力，隻得依靠著謝天櫆緩緩前行。剛剛還慶幸在與凌振華的爭鋒相對中稍佔上風，僅那麽一瞬的時間，她便意識到還是輸了。而這次，自己輸得一敗塗地。

　杜斕疲憊地坐在奔馳車後座，雙眼緊閉，眼眶熱熱的卻強忍著不讓淚水傾斜而出。謝天櫆默默地開著車，不時從後視鏡中偷看杜斕的情況，內心焦急萬分。

　“斕姐……”謝天櫆剛想說什麽，杜斕的手機突然響起，硬生生地打斷了他後面要說的話。

　杜斕睜開眼睛，拿出手機一看，是凌毅玄打來的。她順手按斷手機，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杜斕再按，凌毅玄再打。就這樣來來回回重複了五六次，當杜斕不耐煩準備關機時，手機又響了。這次不是電話，而是一條短信:快接電話，你若敢關機試試！

　十幾秒之後，手機又一次響起，杜斕無奈，不情願地按下了通話鍵，“喂！”

　“現在就來我家。”電話那頭凌毅玄的口氣不容置疑。

　“我今天好累，不想去。”杜斕疲憊地說。

　“一定要來，我有話和你說。”

　“有什麽話就在電話裡說吧！或者明天在公司也行。”

　“斕，我知道父親今晚的宣布很突然，我事先也不知道……”

　“你們家族的事和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感興趣，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杜斕冷冷地說。

　“斕，你究竟要怎麽樣?我爸突然決定我的婚事我也沒辦法，我根本不愛方月然……”

　“你愛不愛方月然和我也沒有關系！”杜斕左手緊緊抓著車座邊緣，指甲深深陷入坐墊的海綿中，“你要是今晚有需要大可去找方大小姐，反正你們都快結婚了，提早一點又有什麽關系。呵！不對，什麽一點，也許你們早就提前了很多點了吧！女人嘛，對一向遊戲花叢的凌二公子來說，關上燈不都一樣！”杜斕狠下心冷嘲。

　“！杜斕，我不管你在發什麽瘋，但我警告你，你現在必須馬上來我家，別忘了我們之間可是有契約的。如果我在凌晨一點前還沒在我房間看到你，休怪我做出令你難堪的事！”凌毅玄冷冷地說著，掛了電話。

　“混蛋！你們父子倆全是可惡的混蛋！”杜斕恨恨地罵道，強忍著想扔手機的衝動，整個人陷入車座中，無奈地對謝天櫆說:“櫆，我不回家了，調頭，送我去凌毅玄的別墅。”

　“斕姐，你真的要去?今晚?”謝天櫆驚愕。

　“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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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毅玄緊緊地擁住杜斕，瘋狂地愛著她，每一次深刻的撞擊都伴著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句情人間最甜蜜經典的情話，此刻對杜斕來說卻成了最大的諷刺。她默默地承受，側頭流淚，感覺心被撞擊得支離破碎，連痛都已經麻木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卻終究還是要娶別人為妻……

　好荒唐的愛情！

　最後一次撞擊，玄低吼，斕顫抖，隨後一切歸於平靜。黑暗中，凌毅玄依舊緊緊擁著杜斕，伏在她身上喘息，“一個晚上了，難道你就沒話要和我說?”凌毅玄捧住杜斕的臉頰，逼她直視自己。

　杜斕木然地看著凌毅玄黑灰色的眼眸，如星辰般璀璨，如寶石般幽魅，盈著濃濃愛意，仿佛夜空最美的星河，醉得人心痛。

　“恭喜你。”她喃喃地說道。

　凌毅玄全身猛然一僵，“為什麽?為什麽這世間有萬語千言，你偏偏要說這一句?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說這一句！”凌毅玄無法遏止地咆哮出來。

　“那你希望我說什麽呢?”杜斕在凌毅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憂傷。後來才明白，那是凌毅玄眼眸中自己眼神的倒影。

　原來，一個人心痛，相視兩個人的眸中都會盈滿憂傷。

　“說你愛我，說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說你能原諒我的無奈，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凌毅玄的語氣，似在祈求。

　“我說了，你便會信嗎?我說了，你便會開心嗎?我說了，你便不會和方月然結婚嗎?”

　“斕，你何苦為難我?你分明知道我愛的是你啊！就算娶了方月然，我依然愛你，一生隻愛你。”

　是誰說的，心痛的，只有一個人?

　“我不為難你。”杜斕輕輕將凌毅玄從自己身上推開。她坐起身，晶瑩的雪膚在清冷的月光下白得幾乎透明，卻又冰冷的讓人難以親近。

　“我不為難你，所以也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們結束吧！好聚好散， 將分別停留在彼此最美的一刻。你安安心心地去結你的婚，好好地愛方大小姐，不要再讓她成為第二個陳燕如。讓我靜靜地離開，我祝福你，好不好?”

　“不好！”凌毅玄猛地抱住杜斕，“不好不好不好！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你難道一點也不愛我嗎?五年了，我對你來說，就只是契約者，只是床伴嗎?”

　“如果愛了只會讓我們都陷入矛盾中，我寧可永遠不要愛上你！”杜斕毅然決然地說。

　“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凌毅玄箝住杜斕的肩膀，望進她絕美卻也寒徹人心的眼眸，咬牙道，“十年的契約隻過了一半，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你別無選擇！”

　“那我們就試試！杜斕，如果我說要綁你一輩子，你又能奈何?”沒有給杜斕反駁的機會，凌毅玄再次將她壓倒在床上，像是為了宣示自己的權利似的，極為強硬地佔有了她……

　窗外，月色冰涼。

　原來我們兩個人，全都別無選擇！